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傻氣地搔搔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那麼大的膽子,大概真的是一下子氣不過吧!他打女人像打沙包一樣!」
小季歎口氣搖搖頭。「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的想法,沒聽說過有星期五餐廳打架鬧事的,看來我真的是落伍了!」
「幸好小天不在,要是他在的話一定更精采!」他居然有點得意地笑了起來。「他一定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一聽到小天的名字,她又沉默下來,毫下知情的阿寶仍眉飛色舞地繼續著。
「小天最厲害了!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打架沒看他打輸過!不要說是那個無敵鐵金剛了就是聖戰士他也不放在眼裡!」
小季斜視他一眼。「你就那麼崇拜他?」
阿寶傻呼呼地又笑了起來。「我從小就一直跟著他嘛!」
「所以他當舞男你也跟著下海?」
他頓了一下,無言地閉上嘴。
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段傷痛的過去吧?只是誰也不提,誰也不說,或許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似乎再也投有提起的必要。
她不禁要懷疑,難道只要不說,一切就真的會無聲無息地過去嗎?
「他在那裡!」阿寶突然發現新大陸似地叫了起來。「小天在你樓下?」
她一愣將車緩緩駛進巷中,小天果然就坐在她公寓的門口。「下車吧!」
阿寶立刻拉開車門,朝他衝了過去。
她猶豫了一下,將車停好之後坐在車上,看著阿寶眉飛色舞地向小天比手劃腳地。
那個男人是個惡魔,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她的行動電話開著,他沒有打,只是坐在她的樓下。他知道她會回來,他知道他可以等到她,但是為什麼?
她的心糾結著,有種想流淚的悲哀——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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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的門口擺著幾個花籃,上面寫開幕誌慶。
場面不很熱鬧,畫廊裡沒有多少人,但個個都穿金戴玉,看起來全是上流人土。
她挽著他的手臂半推地打開門,他一進門便愣在當場
他的畫像被掛在畫廊的正中央!
「你——」
「快笑,你可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的關係吧!」她笑吟吟地提醒他。
阿南只覺得氣血往頭頂上衝,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再也不肯往前多走一步!
「恭喜啊!殷小姐。」兩個中年婦女笑著朝他們走來,見到阿南忍不住驚呼。「這不正是那幅畫像裡的人嗎?」
「是啊!畫得很傳神吧!」殷素素笑呵呵地推推他。「最佳的模特兒,是不是?」
「當然啦!也只有殷小姐有這樣的眼光!」女人暖昧地著他,彷彿知道一切似的。
他強忍住怒氣,擠出不自然的笑意——
為什麼要來這裡?那些嘲弄的眼光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這可不是我的眼光,是商小姐的。」殷素素指指角落。「那個小姐,我的畫廊力捧的新人,商碧雪小姐!」
阿南震住,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碧雪正被幾個人包圍著,手足無措地立在那裡,那情景彷彿是一隻誤入狼群的羊。
殷素素笑得更是得意了,那笑聲使得碧雪也往這邊看過來。
殷素素的手仍親密地挽著他的——
他們的目光交接——
她的眼光充滿了不可置信,世界頓時黯然無色!
一切的情節從這裡才要開始!
第五章
「不幹了?呵呵呵!」阿常對著小鏡子,細心地用膠布貼他那只被打得烏青的眼睛,口氣十分不屑。「聽太多了啦!妮妮是個笨蛋,拿錢去砸小路,那根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過一陣子等她千金散盡的時候你看小路還會不會要她!」
小天坐在沙發上有些不滿地。「我知道你是捨不得小路那株搖錢樹,但是也不必這樣吧?說不定他這次是認真的!」
「認真?我呸!」阿常不屑地斜看他一眼。「你今天才認識小路?講什麼笑話!賭鬼一個!妮妮只不過是個過氣的舞女,又能供他花用多久?三、五天之後還不是一樣要回來?笨女人!」他終於貼好他自認最完美的角度,抬起他那張滑稽的臉。「幹這行的男人當然也有洗手不幹的——」他頓了頓,故意拖長了尾音。「不過啊!那是因為年老色衰做不下去了,反正也不會再有女人要,幹什麼?」
所有的男人頓時嘩笑了起來,笑聲的背後卻充滿了恐懼與悲哀——
「你們每天都看到樓下那個管理員了吧?」他坐在沙發上,閒閒地修著他的指甲。「他幾歲你們知不知道?」他看了眾人一眼,嘿嘿一笑。「四十。」
他們全都呆住。「別鬧了!那傢伙少說也有六十歲了!」
「四十。我還有他身份證的影本你們要不要看?和我同時出道的嘛!當年最紅的就是他了,結結實實撈了五年,也結結實花了五年——」他說著,彷彿也心有餘悸似的。「我可沒有見過有男人老得那麼快的!呵!你現在貼他一百萬他也幹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天不耐煩地瞪著他,卻發現身旁的阿南莫名其妙地僵硬起來,他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阿常立刻冷笑。「怎麼了?你說他會怎麼了?快被殷素素搾乾了啦!我早說過那是個魔女,叫你離她遠一點你偏不聽,再這樣下去,我看你過不了多久也快去當大廈管理員了!」
所有的目光全移到阿南的身上,他陰鬱地瞪了阿常一眼,怒火在眼中燃燒。
「蹬我幹什麼?」阿常回瞪他。「你真當我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吸血老鴇?我是為你好,這幾年來你也撈不少了,那種女人的錢不賺也罷!」
「真那麼可怕?」新人小傑好奇地。「我看那女人倒是火辣辣的!嘿。」
「我操!」阿常敲了他一下。「你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啊!沒
事還不滾出去接客!」
男人們聳聳肩全走了出去。
「你們三個給我留下!」
走到門口的阿南,小天和阿寶只好停住,又走了回來。
阿常不悅地用指甲刀比著他們。「一個比一個誇張!你!」他指著阿南。
「我們好歹相處三年了,你的死性子我瞭解得很,你硬要賺那種不要命的錢我也管不了你,不過我警告你,別給我弄出事來!」
小天推推阿南。「難得他有良心一次,你倒也開口說句話吧!」
阿南陰沉著臉。「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阿常揮揮手,無奈地。「去死吧!」
他打開門走了出來,連影子都是僵硬的!
「早晚玩死你!」阿常詛咒著,指甲刀一揮指向阿寶。「你這個死小孩,差點害我生意做不下去,下次再搞這種飛機我就讓你好看!」
阿寶垂下頭,一臉無奈。「那怎麼辦?又不是我上門去打人家……」
「還頂嘴!」他怪叫。「我那些桌子椅子會從你的薪水裡薪水裡扣!」
「老闆!」
「怎麼?」他斜眼。「不服氣啊!」
阿寶敢怒而不敢言,求助地看著小天。
小天撇嘴。「別理他!他要買你錢我們就走!聽說另一家——」
「算我怕了你可以吧!」阿常又怪叫。「你不要老拿這件來威脅我行不行?」
「那怎麼樣?良禽擇木而棲,阿寶替你出氣你還要他錢,下次真該讓你兩隻眼睛都打成金魚眼!」
阿常摸摸自己的眼。「算了!算了!我白認倒楣可以了吧?滾啦!」
阿寶立刻如蒙大赦地奪門而出,臨出門前給小天感激的一眼,小天笑了笑。
「你還笑!」
「又怎麼了?我哪一點又招你若你了?」
阿常瞪著他。「你別玩得太過火!我在這一行太久了,你玩什麼花樣我會看不出來嗎?林夫人不比殷素素好惹!我就搞不懂你們幹嘛專挑那些惹不起的女人來惹?」
「阿常。」小天好笑地看著他。「我看你是打昏頭了,什麼時候變成善男信女了?照你這種說法我看你生意也不要做了。」
「你們再這樣胡搞瞎搞下去我生意才真的不要做了!」他咕噥著。「別鬧了!玩玩可以,你當真要玩真的?你拿什麼去和人家玩?對方有錢有勢跬!我成天心驚膽顫地,光是細胞就不知道要死多少!」
小天不耐煩地。「你囉嗦完了沒有?」
他瞪他。「管你去死,到時候出了事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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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發呆,看著斑駁的天花板,身邊堆了一大堆的零食和漫畫,電視開著,音響的聲音可以震到九霄雲外去,他恍若未聞地發著呆。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好多天了,她去上班面他則成天蹲在家裡發呆,什麼地方也沒去,連行動電話都懶得開,她很快樂,他卻悶得快得神經病了!
他到底在幹什麼?
躲在家裡讓她養他,整天除了發呆之外設別的事好幹,她幾乎每兩個鐘頭就會打電話回來一次,生怕他會憑空消失似的,連他出去吃個飯買個東西她都不放心,到她回來又死守著他,兩個人和連體嬰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