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甩開追兵後,雪凝被帶到慕容塵與 尹沛儒暫時藏身的破廟中,慕容塵粗魯的把她推倒在地上,當雪凝跌倒在地上時,皮膚細緻的手肘撞上了堅硬的泥土地,她悶不吭聲低下頭來,小手顫抖的撫上仍淌著鮮血的頸子,好痛!她皺擰著眉,不敢再碰,眼眶中蓄滿了淚水,為了保有格格的尊嚴強嚥下淚珠。
尹沛儒先為薄秋點了週身大穴止血,慕容塵則關心的看著薄秋慘白的小臉。
「她傷得很重。」尹沛儒說出他們已知的事實,眼中泛著淚光,天知道薄秋吃了多少苦。
「我出去打水。」再不為薄秋療傷是不行的,慕容塵走到雪凝身前,她瞪大眼看著他,好怕慕容塵會一掌劈死她。他沒有,只點了雪凝的穴道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便出外打水。
雪凝愣愣的看著他離去,那男人好恐怖,他眼中的仇恨令她全身發冷。不成!她不能懼怕,她是慶親王府的格格,身?格格有她應有的尊嚴,在敵人面前絕不能教人笑話 ,她不能失了阿瑪的面子,雪凝不斷的給自己勇氣,她不會有事的,那男人不敢對她怎樣,阿瑪絕不會漠視她被抓走,一定會派遣大批人馬來救她,心中篤定,人跟著平靜下 來。
尹沛儒輕撫著薄秋的嬌?,嘴裡喃哺的喚著:「薄秋!薄秋!你醒醒,是我啊!你的尹大哥。」深情的呼喚聲仍唉不醒佳人。
「薄秋,別傷我的心,不要狠下心來離開我,我會?你討回公道的,醒來看看我好嗎?我要感受到你的存在啊!」悲傷的淚水滴到她毫無血色的臉頰上,她仍是不動聲色 。
「沛儒,我把水帶回來了,你?薄秋清洗傷口吧。」這一幕讓慕容塵看在眼裡,是該放手的時候了,把水遞給尹沛儒,他避嫌的背過身去,薄秋的身子只能給她未來的夫婿看,他不會故意侵犯她的。
不能動的雪凝看得清清楚楚,那男人深愛著那女人。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能讓兩個男人愛她至此?雪凝不解的想,擄她來的那男人眼中的悲傷連她都可深刻的感受到,相信他要放棄心愛的女人時一定痛心疾首,在雪凝的處世原則中,凡是喜歡的就拿,若拿不到便搶,她想不透那男人?何不把那女人搶過手?是他生性懦弱嗎?
慕容塵接收到雪凝打量的目光,狠狠的回瞪她一眼,一字一字的說:「假如薄秋有 三長兩短,我會要你償命。」他亮亮手中的長劍,表示他絕不是虛言恐嚇。
「開玩笑,我乃堂堂大清格格,孫薄秋一條賤命豈值得本格格去償還,真要本格格還的話,那本格格可雙手奉上府裡的狗。」雪凝以高傲的口吻道,天生的高貴使她目空一切,凡夫俗子在她眼中似螻蟻般不值。
慕容塵聞言鐵著臉,「啪!」一聲用力的甩一巴掌給雪凝,然後捏著她的下巴冷著聲道:「在我眼中,薄秋的命比你要來得尊貴,你不過是狗王爺生下的狗格格,連乞丐都不如。」
火辣的刺痛襲上雪凝的嫩頰,生平頭一次遭人掌摑,向來是她掌摑下人,何時輪到別人來教訓她?她愣愣的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受的待遇。
他罵她阿瑪是狗!她也是狗!她氣紅了眼?出她的身份,「大膽刁民,本格格姑且不論你綁架了我,你竟敢打我,好!
等我阿瑪來了,我非要他砍了你們這班賊子不可,不!我要先餓你們十天半個月, 再將你們綁到市集上曬幾日,不給水喝,我會好好折磨你們的。」雪凝的腦海裡呈現出 各種惡毒的折磨法,她絕不會寬容放過他們。
「不愧是狗王爺的女兒,同樣陰險毒辣。」慕容塵搖頭歎道,他一點都不後悔抓了她,她的命他要定了。
「呸!卑下小民,我們的作?豈是你們能評論?」雪凝不怕死的鄙視著慕容塵,體內高貴的因子開始作祟。
尹沛儒趁著他們大罵對方時?薄秋療好了傷,他一言不發的走到雪凝面前賞她兩個耳刮子,「嘴巴放乾淨點,否則我割了你的舌頭。」
虧雪凝有副臭脾氣,不然她鐵定會痛哭出聲,她被打得眼冒金星、頭昏腦脹,他們以為他們在做什麼?她是能任人隨意毒打的嗎?!她倔強的怒視他們,這筆帳她是記下 了。
尹沛儒與慕容塵壓根兒不把她的怒視放在眼裡,「慕容,薄秋的傷勢已穩定下來, 此處並非久留之地,那群狗奴才勢必會找上門來。」談論到薄秋令尹沛儒放柔目光,說到令他痛恨的王府爪牙便又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一干小人碎屍萬段。
「薄秋此刻尚在昏迷中,帶著她走恐怕會加重傷勢。」慕容塵道出他的隱憂,關懷之情形於色。
「兵分兩路。我帶著薄秋,你帶著她,咱們於朝霞山會合。」四個人一同前往太引人注目,傷重的薄秋更是顯著目標,他不能再讓薄秋身陷危境。
慕容塵低頭考慮,精明的目光放在雪凝身上,雪凝被他看得全身發毛,等等!剛才他們在說什麼?要帶她離開。這怎麼成?她絕不離開京城。
「人你們已救到了,我對你們來說不再有利用價值,放了我,你們可以逃得更快,何需帶著我這個累贅。」她想說服他們放人。
她的話讓慕容塵靈機一動,「好!就由我帶她走,留著她便多了張王牌在手中,相信慶親王為了保她會收斂點。」尹沛儒得意洋洋的看著雪凝,彷彿在恥笑她的失策。
「沛儒,在我見到薄秋時,她的手上拿著皮鞭。」慕容塵忽然憶及當時的情景。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薄秋背上的傷是她一手造成的?」尹沛儒氣得大吼,他後悔了,方才不該只賞她兩個耳刮子,他該打得她皮綻肉開,?薄秋報仇,不過現在也不遲。
雪凝懼怕的看著凶神惡煞的大男人逼近她,而她卻無法移動半步,孫薄秋受傷根本與她無關,雪凝本想解釋的,但思及若凶神惡煞不把氣出在她身上,一定會找上她阿瑪 ,不如由她承擔下來,反正咬緊牙關、閉上眼,很快就過去了。
「沛儒,先別衝動,目前最要緊的是平安離開北京城,屆時不管你要怎樣打她,我絕無二話。」慕容塵阻止了尹沛儒的行動,他可不想一路上帶個嬌生慣養且受了重傷的千金小姐,除了會令他作嘔外,更是拖累他。
尹沛儒因慕容塵的話考量了情況,不由得不贊同,儘管恨得牙癢癢的。他板著臉,由包袱中拿出兩套平日村婦的衣裳,扔了一套在雪凝頭上,命令道:「換上。」
慕容塵為雪凝解開穴道,好讓她換衣裳。雪凝拿下頭上的衣裳,皺眉看著手中的粗布,這種衣裳比她家中的抹布要來得糟, 穿上它絕對會劃傷她嬌嫩的肌膚,沒多想便扔下手中的衣裳,厭惡的別過臉去,「我不換。」她的語氣恢復成雪凝格格慣有的高傲。
尹沛儒尚未發飆,慕容塵已一箭步拾起衣裳遞到雪凝面前,「我要你換,馬上!」
他痛恨她臉上的厭惡,要知道她之所以能生活優渥,全是慶親王收刮了民脂民膏、欺壓百姓得來的,她沒有資格瞧不起尋常百姓。
「本格格的衣裳又沒破,憑什麼要我穿那堆爛布。」雪凝不把慕容塵的怒意放在眼裡,她可是很有骨氣的,格格有所?有所不為。
「刷!」一聲,慕容塵只手撕開了雪凝的前襟,雪凝尖叫一聲,反射性的雙手護住前胸。
「現在它破了,你可以換上了。」看著雪凝眼中的懼意,他忍不住嘲諷:「就算你光著身子在我眼前晃,我也不會侵犯你,試問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喜歡抱著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他的話引來尹沛儒的朗笑。
雪凝則是倒抽口氣,他以為他在說什麼?
「怎麼?還不想換,好!讓我幫你把衣裳撕得更碎,你就會想換了。」大手立即欺向雪凝的前襟,準備付諸行動。
雪凝嚇得縮成一團,雙手推開魔爪,難得低頭道:「我換。」為了不想招來更多的侮辱,她唯有放棄自尊屈服了。
「很好。」慕容塵滿意的點頭,背過身去讓雪凝換衣裳,他不會大意的讓她到隱密的地方換衣裳,難保她不會藉機逃走,尹沛儒也背過身去。
雪凝低著頭,偷偷為了他們一眼,此時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們厭惡她到沒考慮她是姑娘家,不能在大庭廣眾下換衣裳,而她又能說什麼?豆粒般大的淚珠迅速滾落 ,她趕忙以衣袖拭乾,她不能讓人笑話,她是最堅強的雪凝格格,忍住滿腔的委屈,胡亂的套上衣裳,頭一回自個兒更衣,成果是差了點,與繫帶奮戰了許久。
當她穿好的那一剎那,慕容塵與尹沛儒也正好回過頭來,慕容塵眼神苛刻的雙眸在雪凝身上停留了許久,再度下達命令:「用炭把臉、頸與手部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