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她都不會承認她一直是擔心他的。
「是是,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你犧牲真大。」他沒揭穿已看穿她擔憂的情緒,順著她的話揶揄道。
歐涵霓睨了他一眼,明明避他如蛇蠍,卻又為他的傷勢憂心仲仲,自己的心態著實矛盾,可能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吧!畢竟屠仲麒會受傷她得負一半的責任。
等等,事情不對勁。她仔仔細細地看了迥然不同的屠仲麒一遍,這個屠仲麒長得一副善惹麻煩的模樣,且經她再三推敲,她不曾與人結怨,誰會費事花錢派殺手出面俎擊她?根本沒必要!所以殺手針對的目標根本不是她,她不過是可憐的路人,無辜被屠仲麒拖累,那她幹嘛還笨笨的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他們想殺的人是你。」一發覺事情真相,她馬上提出,要求屠仲麒給她個合理的解釋。
「是啊!」東窗事發,原來歐涵霓比他想像中要來得聰明。
「你……你……」瞧他笑得坦然,歐涵霓頓時覺得好像錯誤出在自個兒身上,她不該「不小心」走在他前頭。她愈想愈火,沒給好臉色地質問道:「你的道歉呢?」
「什麼道歉?」屠仲麒笑得更加無賴了,車子快速轉入私家車道,家門在望。
「莫非你忘了一個小時前我差點被你害死?!」她音調高揚,恨不得當場掐死他。
「喔?!貴人多忘事嘛!況且我不也平安救出你來?何必計較太多。」他爽朗的大笑幾聲,暗喻她是個凡事斤斤計較的小氣鬼。
貴他個大西瓜!他何不反過來想想,若非是他,她豈會在生死邊緣徘徊?竟敢大言不慚再三強調他救她一事,很厲害嗎?那下回她也可以派人來殺他,再將氣若游絲的他救起,要他對她再三表達感謝之意!
「就這麼點小事便讓你氣呼呼的,由此可見你生性善於記恨,誰得罪過你,恐怕你都會將之記在帳冊上,等待時機好報仇是嗎?」將車停好,他伸長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她看。
「是啊!不行嗎?」送了一記白眼給他,莫怪她不喜歡「屠」這個字,因為姓屠的傢伙是個不懂反省的討厭鬼。
「行,當然行。下車吧!」屠仲麒笑了笑,首先打開車門下車。
「不,我要回家。」他的死活全不關她的事,她堅持屠仲麒原車送她回家。
屠仲麒倚在車邊笑她稚氣的行為與後知後覺,她竟沒發覺他們人不在醫院,而是在他家。
「笑什麼笑?噁心死了,還不快閉嘴。」他的笑容引爆她滿腔的怒火,哪管他受不受傷,惡呈惡氣地將炮火轟向他。
「你真難伺候。」屠仲麒搖頭撂下評語。
「沒人要你伺候我。」氣死人了!她好想將他的頭擰下來當足球踢喔!
「罷了,你愛待在車內就待在車內吧!」他故意扔下歐涵霓胯步離開。
屠仲麒方轉身,歐涵霓便氣不過地跳下車,一跳下車才發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很顯然的,這是這痞子的家,望著優雅的建築、花園,她不屑的撇撇嘴,他父母的品味與個性應該比他好上千百倍,他定是基因突變的壞胚子。
「喂,你不是要上醫院嗎?怎會改變方向回家來?」歐涵霓緊跟在他身後問。
屠仲麒未搭腔,逕自將雙手插入褲袋走進典雅的客廳。後頭被當成隱形人的歐涵霓臉更沉了。
好!他不與地說話,那她也不說,他真以為她愛跟他交談嗎?
「怎麼不說話了?」察覺到她的沉默,屠仲麒好笑的問。他一問話,她即神色傲然地別過臉去,讓他碰了一鼻子灰,他摸摸鼻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少爺,你回來了。」屠家的老管家周士倫笑著迎接小主人的歸來,眼尖地發現後頭跟了個美麗的女娃兒。呵!這可是少爺頭一回帶女孩子回家,看來屠家第三代主子就要誕生了,他得好好準備才行。
「少爺,那漂亮女娃是誰啊?」周士倫笑得和藹可規卻另有目的地套著屠仲麒的話。
「我老婆。」他將身後的歐涵霓攔住身前,大言不慚地介紹道。
「好!好!」周士倫極其滿意的由上到下、從左至右打量歐涵霓一遍,不愧是他家少爺,很有眼光。
「誰是你老婆?!」原本抱定不與屠仲麒說話的歐涵霓聽完他的介紹詞後,氣得火冒三丈,當場發飆。她又不是衰到最高點,當他的老婆?哼!
「不是你會有誰?」屠仲麒皮皮的反問。
「對啊!我家少爺很優秀的,嫁給他絕對不會吃苦。」周士倫趕忙訴說主子的優點,好留住未來的少奶奶。
「我沒有嫁給你,所以不是你老婆,先生,請你別半路認老婆,OK?」她瞪著屠仲麒警告道,繼而轉頭面向周士倫,放緩臉部表情解釋。「老伯,我想你是誤會了,你家少爺優不優秀不關我的事,我壓根沒想過要嫁給他。」
「怎麼會呢?我家少爺真的很好,小姐你要考慮清楚啊!」周士倫有些難過,為小主子被拒婚感到不平,在他的觀念中該有一卡車的女蛙兒等著嫁他家少爺才對啊!周士倫不曉得屠仲麒在外的偽裝,以致天真的以為屠仲麒仲炙手可熱。
「嘿,你不可以不認帳喔!」屠仲麒露出不滿她違背諾言的表情。
「我又沒承諾過,為何要認帳?」她氣得踢了屠仲麒一腳,他是豬腦袋啊!怎麼都請不聽?
「是嗎?」他摸了摸被踢疼的脛骨,「你忘了你讀幼稚園時曾經被個小男生擄走,他還告訴你你是他老婆這件事了?」既然她不復記憶,就讓他幫她恢復記憶。
歐涵霓第一個反應是怔了怔,心想屠仲麒怎麼會曉得?第二個反應是以雙手搭住櫻唇,美眸瞠大到不能再大。
「是你咬了我的嘴!」她厲聲指控。
沒錯,她想起來了!那個可惡的小男生就叫屠仲麒,不僅偷咬了她,還在她放聲大哭時以近乎命令的口吻指稱她是他的老婆。
哼!她怎會忘?瞧他天生長得一隻賊眼,都怪她忘了他姓啥名啥,否則在初見第一眼時就該認出他來,進而逃之夭夭。可惡!莫怪他老愛跟著她,原來他早認出她來,跟蹤的行動全是在戲弄她!
「好吧,我承認我是『不小心』咬了你。」真是的,經過學術洗禮後,他已變得較為文明,不會當著老管家的面撲上前啃咬她,真想做也會私下再做,她未免有些防衛過度。
「你是故意的。」遇上仇人且還是個她不敢輕言報復的仇家,沒膽子步上前的她選擇懦弱逃避,一步步的往後退,隨時準備來個小紅帽大逃亡。
嗚……見到他的唇齒,她的唇好似又慘遭痛咬般隱隱作疼起來。她發誓若今日逃得了的話,從今以後無論在校內或是校外,她絕對、鐵定、肯定會避他避得遠遠的,再也不敢出現在他面前。
「好,就算我是……故意的。」他頓了頓,沒好氣地承認當年的惡行。「喂,你幹嘛又一直退?」
「我怕你會咬我。」開玩笑,初吻葬送在他手裡已經夠她郁卒十幾年了,她可不想第二吻再度被他奪走,那就太沒天理了。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少爺口中的含泥巴。」周士倫搜尋記憶好半天,終於想起那個引起軒然大波的小丫頭。
嘖嘖,是他家少爺的合該終是屬於少爺的。想當年大伙得知小主子吻了班上女同學後,屠家男女主人除了興奮還是興奮,而萬老爺子則直嚷著要請媒人到女方家提親呢!後來還是女主人及時恢復理智,記起兩個小娃兒加起來不到十歲,哪能結婚,才使得萬老爺子打消念頭。不過屠家有好一陣子所有話題都饒著這個女娃兒打轉,直到男女主人相繼去世呢!想起早逝的男女主人,周士倫不由得老淚縱橫,不勝唏吁。唉!如果老爺、夫人地下有知見到今日的情景,肯定會感到安慰。
「含泥巴?!」可惡!他竟然將這難聽的綽號到處宣揚,他何不乾脆上電視發表算了!
「是啊,你是我的含泥巴。」屠仲麒笑嘻嘻地逗著她玩,眼角瞥見他的愛犬因察覺他的歸來而下樓。「瞧,它是小泥巴。小泥巴來,她是含泥巴,我承諾過要將她搶回來當你的好朋友的,沒食言吧?」也不管歐涵霓同不同意,他逕自為她與杜賓犬做介紹。
有了新朋友,小泥巴高興的搖著尾巴,抬首乞求歐涵霓能搔搔它的頭與它當好朋友。
「我不……」氣死她了!他居然養了條叫小泥巴的狗!本想厲聲斥責他的,但乍見小泥巴可愛的表情,她便隱忍下來撫摸小泥巴的頭顱。
小泥巴興奮的發出舒服的嗚聲,尾巴搖得更快了。
「周叔,麻煩你幫我請陳醫師過來一趟。」見他倆相處愉快,屠仲麒猛然想起自己有傷在身,吩咐周士倫快去請大夫來,否則他真會如歐涵霓所言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