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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沈葦

  段戲羽不好意思的笑笑,毫無抗辯的立場。

  大掌覆上潔白的額際,確定上頭的熱度不至於熱燙駭人,才放心的縮回,輕輕的將她的頭顱按回胸膛。

  搖曳的燭火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投射在牆上,相依相偎的兩人似對恩愛異常的交頸鴛鴦,暈黃的燭光飄蕩在空氣中似兩人散發出綿密且熱烈的愛意。

  「我在想是否該再渡幾口真氣給你,好讓你的身子強健些。」輕喃聲似愛語輕吻上她圓潤的耳垂。

  「渡真氣給我?我想不用了,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你還是別浪費內力在我身上。」段戲羽忙著婉拒,反正她再躺個幾天,喝個幾天的湯藥便沒事了,他渡真氣給她卻得休養個好幾天,太不划算了。

  「但我堅持。」最後的低喃隱沒在她的唇瓣上,自吻過她後,那甜美的滋味便久蟄於心,是以再與她見面,腦子裡想的便是要好好的再次品嚐她的芳馨。

  熱吻侵上嬌弱的唇瓣兒,她渾身無力的承恩受澤,狂傲的唇舌緊緊糾纏住丁香舌,迫使她屈服在他炙人的熱力中。

  擁吻持續良久,直到段戲羽氣虛的近乎昏厥過去,樓闕方戀戀不捨的鬆開已受他恩澤成嬌艷的唇瓣兒。

  額抵額,粗喘著氣共享彼此的氣息。

  「我生病了。」段戲羽亡羊補牢細喃,經此吻恐怕他會感染到她身上的病菌。

  「我知道。」情緒仍處於高亢狀態的樓闕在她的額際、頰畔、頸邊一一撤下綿細的輕吻。

  「你吻了我會被我傳染的。」輕散朱唇、含露幽蘭,嬌羞無力領受他帶來的熾熱。

  「這樣更好,或許我被你傳染後,你的痛會快好些。」他不甚在意是否會感染到她身上的病毒,以他的觀念而言,能感染給他是最好的,因為她的身子過於嬌弱,飽受病痛折磨會讓她像朵花般枯萎,不如由他代她承受,反正他的身子強健。

  「你是認真的?」半閉的星眸旋即張開,受寵若驚有些不敢置信。

  「你懷疑嗎?」樓闕征了下,反問。

  其實真正感到懷疑的人是他自己,他甚至不敢去回想究竟先前說了什麼話,做了啥柔情的舉動,是否在無意間他已有了改變?

  樓闕不敢仔細深究下去,情願做個駝鳥忽視潛在的危機。「不!我相信你。」沒有任何考慮與遲疑,對他的話她始終都不曾抱持懷疑。

  她的深信不疑反倒是讓樓闕感到心虛,鬆開擁抱她的雙掌,隱去眸中的激情,回復成不動七情六慾、滿是復仇心的樓闕。

  「你怎麼了?」突來的降溫讓她著實感到不妙。

  「之前我曾對你說過愛慕你的話,結果你不信,為何這次會信我?難道你不知道我在騙你嗎?」他故意在她面前弄擰心意口是心非,唯有他自身才清楚,當時他講情願代她生病一事皆出自肺腑。

  「你沒有!你的眼已經告訴了我你是真誠的。」她相信他的眼睛不會騙人,只是為何他又要回復成冷漠的樓闕?對她投以真情不好嗎?

  她難過的看著有意與她保持距離的樓闕,她不懂他為何會突然轉變,是她做錯了事或說錯了話嗎?

  她的話引來無盡的寒霜,凍的駭人的眼眸死瞪著她,寫著深深的不滿與不苟同。

  「你仍然選擇相信我?」他問得極為輕忽。

  「是的!我相信你。」她相信在他心底,渺小的她是佔有小小的位置的。

  天真的回答令樓闕狂笑出聲,太好笑了!純真的她如何看待他,他怎會不知,她以為他昨日的慾望是愛,錯了!她錯的離譜且可笑,凡是正常的男人對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會產生生理衝動是很自然的事,他要她是因為她是女人而非愛。

  他是該慶賀他的誘惑奏效亦或是譏笑她的愚蠢?

  樓闕不曉得,只是抑不住滿腔的笑意不停的開懷大笑。

  瞬間寂靜無人聲的佑羽居充滿了他囂張的笑聲,所有僕傭皆已被他點了睡穴,他根本無後顧之憂。

  奇異的笑聲讓段戲羽除了不解還是不解。他是在高興地對他的信任嗎?「我不曾讓你失望的。」他天外飛來一筆,大掌狂妄的樓住她纖細的腰肢道。

  是的!他不會讓她失望,他保證最後的結果會讓她永生難忘。

  「嗯!」看他如此開懷,她跟著笑了,把他的話自動解釋為他會好好待她。

  「讓我來為你吹奏一曲取悅你可好?」抽出腰際的竹笛詢問道。

  「有了你的笛聲,我的病一定會更快好。」她喜歡在他懷中聆聽清靈悅耳的笛聲,細瘦的小手環住他的腰桿,柔順的趴在他的胸膛上,輕合起眼眸等待。

  在段戲羽沒看見時,樓闕揚起一詞不帶情感的冷笑,本以為要誘惑她非易事,結果是他高估了她,不用三兩下她已成了無抵抗能力唯他是從的小貓,這征服太容易也太無挑戰性,實在是教人有點失望。

  將竹笛置於肩上,清揚的吹奏出音樂曲調。

  悅耳的竹笛聲,悠悠揚揚吹進有情人的心坎,奏下他的蠢惑。

  沉浸在樂聲中的段戲羽醉了,為他今夜的出現,為他帶來的桃花,為他吹奏的笛音,她不能不醉,不能不戀。

  嘴角噙著滿足的笑熔,恣意徊伴在情愛的水波間,浮浮又沉沉。

  遭人忽略已久的桂嬸歷經他們的爭執、愛語和談笑,依然是睡得安安隱隱,船過水無痕,根本不曉得她最擔憂的事仍在她眼底下明目張膽的發生了。

  ※  ※  ※

  由北方趕著南下的段楚沛背著護衛風塵僕僕投宿於客棧中,本是南下保護寶貝妹妹,可是經他與爹及後娘商量,認為戲羽玩也玩夠了,難得的任性得到了眾人的成全,該收心回段家堡,於是他的任務立即變更為護送戲羽回堡,相信戲羽應當會很高興看見他才是。

  當段楚沛想到戲羽與他相見歡的情景便開心的露出笑容,不復先前的嚴肅。

  在他小時候,眾人皆以為他長大後會同父親一樣,養成邪魅不羈的性子,他亦是如是以為,誰知在戲羽出生後,他逐漸轉變性子,變成愛妹且有責任感的兄長,對堡內的事物與武藝修為更是認真學習,因他已深切的明瞭除了爹娘與妹妹外,他要保護的人太多、太多,他絕不能怠惰,絕不能讓眾人失望。

  所以今日的他成了眾人能倚靠的少堡主。

  段楚沛活絡因縱馬奔馳造成僵硬的肌肉,俊逸的臉龐在燭光下更顯其魅力,他的相貌皆來自父親,父子倆相似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若非父親已生華髮,父子倆站在一塊兒還真是會讓人認不出誰是誰。

  「少堡主,方才屬下攔到一隻飛往段家堡的飛鴿,特地捉下呈上。」護衛繆曜宇呈上飛鴿,就因瞧出是桂嬸發出的,所以他才會特地捉來,心想定是有緊急事端發生,桂嬸無法處理才會發出飛鴿求助。

  段楚沛亦瞧出飛鴿是由桂嬸發出的,不由得肅著臉接過飛鴿癬下綁腳的字條,隨著閱讀內容,俊逸的臉龐發出肅殺之氣,最後憤怒的以掌力將字條震碎。

  「可惡!」他氣的怒髮衝冠,右掌重擊在案上,屹立不搖的木桌立即成了斷木殘屑,慘不忍睹。

  「出了什麼事?」繆曜宇關心的問,情急之下哪還有空閒去理會上尊下卑的關係。他曉得定是與段戲羽有關,否則段楚沛不會氣的怒火狂燃。

  「有名刺客盯上戲羽。」段楚沛怒不可遏,簡直無法形容看到桂嬸字條上的內容時的感受,對於戲羽會有心上人一事,他早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他所認定戲羽的心上人該是愛她、疼她、寵她勝過段家人十萬倍之人,絕非一名來歷不明的刺客。

  該死!何時日日出個刺客來?有誰知道戲羽南下到佑羽居?那人為何要針對戲羽?是想利用她嗎?

  成串疑問盤旋在段楚沛腦海中,額際青筋浮現,仍舊理不出頭緒來。

  「怎會這樣?刺客可有傷到戲羽?」在繆曜宇心中,戲羽就像是他的妹妹般,他亦不願戲羽受到傷害。

  「字條上沒提,我想是沒有。」若受了傷,桂嬸早十萬火急的派人上段家堡稟告了,怎會僅以飛鴿傳書來報。「那就好。」繆曜宇安心的呼了口氣,隨即想起不知名的刺客,一顆心又懸在半空中慌亂搖擺。

  「最糟的是戲羽似乎對那名刺客有了不該有的感情。」段楚沛沉痛道。十分痛恨自己沒能隨她到佑羽居,若有他同行,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騙了戲羽?」這是繆曜宇所能想到的,唯有欺騙,不然戲羽不會隨便失心的。

  「應是如此。」可惡!如果讓他查出刺客的身份,他非將刺客碎屍萬段以倣傚尤,教他人往後再也不敢有動戲羽的念頭。

  「我們馬上動身。」迅速收拾剛放下的行李,步履如飛往外馳去。他得縮短時間趕到戲羽身邊不可,不能任無法挽回的事發生,否則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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