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嬸,你說好嗎?」段戲羽抬首問,方注意到桂嬸的不對勁,雙手反握住桂嬸的手,「桂嬸,桂嬸,你怎麼了?沒事吧?」她焦慮的看著桂嬸,桂嬸不會也生病了吧?
「告訴我!你心底是不是有了人?」桂嬸急著抽出手,雙手齊揮快速的比著。
段戲羽的肩無聲的跟著桂嬸的手勢動,在她默念完桂嬸的問題後,美麗的嬌顏已羞的紅到不能再紅,羞怯的垂下眼皮不好意思承認。
桂嬸輕拍她的手臂藉以引起她的注意,在她張開靈動閃爍的眼撞後,有力的雙手又開始比了。
「他是不是上回那個刺客?」桂嬸直截了當問出最重要的事。
段戲羽愣了愣,眨眨眼,訝異桂嬸這麼快就猜出人來。
「離開他!答應我,從今以後不再見他。」段戲羽的表情告訴了她一切,她氣極敗壞的要求著。
「不!我不想離開他。」桂嬸的要求立刻得到她堅定的拒絕。初嘗情愛滋味,陷得又深又沉,她豈願輕言離開。
「離開他!」桂嬸怒的再出一次。
得到的回答卻是搖頭。
「他接近你另懷目的,不是真心的,你該趁著陷得未深時趕緊抽身,不該再沉迷下去。」桂嬸惱得道出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企圖以重話敲醒她的腦袋。
「你說的我全都知道,可是我不願!」段戲羽笑了,笑得極為無奈,情愛一事,豈是旁人說抽身就抽得了身?
「他不是你想的好人,為何你還要執迷不悟?」桂嬸認為她會愛上刺客皆因涉世不採,才會被刺客的甜言蜜語所騙失了心。
「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曉得他是我愛的人。」她無所謂道。
她的回答讓桂嬸氣的想狂吼出聲,可惜桂嬸是個啞子,否則整座佑羽居都會充滿桂嬸的不悅。
「他可有告知你他的真實姓名?」關於這點桂嬸篤定那刺客對段戲羽是絕口不提,因為那人絕不曾透露線索讓段戲羽派人去查。
「有!他說了。」
桂嬸怔了怔,沒料到事情會出乎意料之外,那男人居然敢說出真實姓名,莫非他不怕人查?這人未免太狂傲了!愛上狂傲的人對段戲羽不是件好事,她適合與老實愛妻的人在一塊兒,平平穩穩過完一生,而非將一生癡戀執著於不該的人身上。
「他姓啥叫啥?」桂嬸要找出他來,將他的名號飛鴿傳書給堡主,讓堡主以最快的方式解決掉那男人。
「對不起!我不想說。」段戲羽清楚當桂嬸得知刺客是樓闕後所會採取的手段,不願紛紛擾擾的事端找上樓闕,所以她選擇絕口不提。
她的固執讓桂嬸直搖頭,她不曉得為何段戲羽會如此堅決去保護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難道非要等到受了傷才哭著悔不當初嗎?
「對不起。」段戲羽噙著淺笑不住的道歉。
你會後悔。桂嬸的無奈深深的表露在緩慢的手勢中。
「我不會,永遠都不會。」嗓音雖軟卻萬分肯定。
再次的,桂嬸搖頭了,為了勸服段戲羽,心力交痺得到的回答是始終如一,看來,唯有段戲羽才救得了自己,旁人只有乾著急的份。
不過她亦非坐以待斃之人,從今日起,她要守在段戲羽房內嚴加保護,讓那人再也接近不得段戲羽半步。
當然在住進段戲羽房內的前一步是,她要速速修書至段家堡給少堡主,催促少堡主迅速起程來帶回小姐,以免造成無法挽回的憾事。
※ ※ ※
在桂嬸嚴密的監控下,段戲羽如被困在大牢中的囚犯鎮日不得自由,睡過一覺後,沮喪帶渴望的眼眨巴、眨巴望著窗外。
唉!也是她尚在發燒中,才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桂嬸待她好,她何嘗不明瞭?只是這好已成了無形的枷鎖鎖住了想高飛的身子,在桂嬸日夜監控下,思念樓闕的心不曾改變、動搖過。她仍念他念得緊。
不知他是否地想著她?
泛著柔光的眼望著床頂,透過愛戀的雙瞳看見的是樓闕的臉,癡愛盈滿心間,嘴角終漾起幸福的嬌偌。
桂嬸一直注意著她的一顰一笑,見她喜上眉梢,眉頭揪結得更深了。下午已飛鴿傳書簡潔的告知少堡主有關小姐愛上一名另有所圖的刺客一事,待少堡主看完風塵僕僕趕到後,少說要十天:這十天非常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錯,一有差錯恐會釀成大禍,所以她拚了命十天不眠不休都要看住小姐,否則就太對不起堡主與夫人。
段戲羽已用完膳喝下湯藥,桂嬸不容她再勾起對刺客的思念,凝著臉要她閉上眼休息,讓身體快點好轉。
段戲羽明白她的事帶給桂嬸多大的衝擊,不好再為難桂嬸,乖乖的合上眼休息。
桂嬸滿意的為她蓋好被,外頭她讓八名大漢分別守著門與窗,除非刺客有飛天遁地的本領才有辦法闖進來,不過房內有她坐陣,雖然她技不如人,但或許能在打鬥中讓小姐看清刺客的真面目,轉而死心。
所有事桂嬸策畫得好好的,就等刺客親自送上門來,讓她拆穿對方的真面目。
誰知剛為段戲羽蓋好被,雙手尚停留在半空中,卻被人暗算點了睡穴,攤在椅子上夢周公去也。
樓闕的來無影去無粽根本讓他們防不慎防,連同外頭八名大漢都著了他的道,呼呼大睡。
樓闕帶著一朵沾著夜霧的桃花來看她。
在他初立於床畔時,段戲羽心有靈犀馬上睜開眼,因手肘撐起身,欣喜迎接他的來訪。
「你來了。」唇瓣的喜悅是藏不住的,美拌閃爍著雀躍。
「是的!我來了。」樓闕坐在床沿,溫柔的將含露的桃花插在她的耳鬢,真個是人面桃花相映紅。一時情緒激來,忍不住衝動,展開寬廣的胸膛將她納入懷中,閉上眼垂首吸著由她身上飄出的淡雅清香,幽香沁人心肺如同清泉沖刷疲憊至極的心靈,一掃久積心間的塵埃。
段戲羽愛嬌的窩在他懷中,再也沒有離開的意念。今夜他的出現帶給她無限的快樂,苦悶的相思方得解藥。
「你知道我在等你?」細語輕喃,小手緊抓住他的衣襟,想緊緊抓住他的人與心。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夜我想見你。」閉著眼輕琢柔細的髮絲,低沉的男性嗓音緊緊箝住她的心。
「所以你來了。」他一出現,教她肉體上的病痛立即消失殆盡,早忘了她還在發燒。「沒錯!」她好瘦!瘦的彷彿隨時會消失般,迫使他不得不以雙臂狠狠摟抱住她,緊緊抓住她渺小的存在感。
熾人霸氣的擁抱讓她呼吸困難,可是她不在意,她喜歡在他懷中的感覺,一丁點不適可以忍受的,是以沒要樓闕放開些力道,佯裝她是樓闕珍惜的瑰寶。
「桂嬸她沒事吧?」眼兒瞄見攤在椅子上的桂嬸,猛然想起房內不是兩人世界,她居然膽大到當著桂嬸的面投向男人的懷抱,雖然桂嬸沒看見,她仍覺得有些辜負桂嬸對她的期望。
「她被我點了睡穴,可一夜好眠安睡到天明,就算你在她耳邊大吵大叫也吵不醒她。」他可沒興趣讓桂嬸對他橫眉豎目,所以讓桂嬸安眠是最好的方法,既不礙眼又不會妨礙到他。
段戲羽安心頷首,靜靜倚著他,試著去忽視對桂嬸的愧疚,誠如先前所言,她對樓闕的愛戀過深,根本無法昧著心不去想他、念他,甚至是離開他。
極其不願去想最終他倆的結果會如何,只願好好把握現在。
「這是什麼?」深吸一口氣,仔細將她的馨香刻畫在心板上才睜開眼,她雙腕上的白玉環馬上吸引住他全副的注意力,輕執起她的左手腕好奇道。「這是我爹送給我娘,後來我娘又轉贈於我的白玉環,據說它能保護它所認定的主人,而我就是它目前所認定的主人。」她笑盈盈介紹著富有傳奇色彩的白玉環。
「看起來並無特別之處。」言下之意,樓闕認為她的說法是無稽之談,屈屈一對白玉環能保護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他執劍抹向她纖細的頸部,她能不立即頭身份家嗎?
樓闕輕蔑的撇嘴譏笑。
「表面看來如此,可是它卻堅硬無比,任天下寶刀利劍都無法傷它一分半毫。」
「哦?」樓闕依舊抱持著懷疑的態度,眼見為憑,除非他親眼見識刀劍皆無法摧毀白玉環,不然他是不曾相信訛傳的。
「這是真的,你別不信。當年我娘曾持著彎刀欲砍斷它,結果白玉環仍舊完好如初,這不就證明了它堅硬無比嗎?」急著為白玉環神秘的色彩作證,令她的熱度上升,紅頰更為炫目了。
「你病了?」樓闕後知後覺發現她的臉部呈現不正常的紅潮,不再有心思去理會無意義的白玉環,略擰眉頭問。
「一點小發燒,不礙事。」笑著搖手,要樓闕莫擔心。
「你的身子太虛弱了,昨兒個夜裡我送你回來後又渡了真氣給你,沒想到今日你仍不爭氣的病了,真不知你打小是如何走過來的。」身子虛弱至此,讓他不得不佩服段逸軒與袁紅綃,沒有他們慇勤照顧,她哪有木事活到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