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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沈韋

  「為什麼要告訴我?」他不明白了她明明可以隱瞞的不是嗎?為何要告訴他?假如可以選擇,他寧願選擇無知,與她相守今生。

  她知道她重重的傷了他。

  「為什麼要說!?」魏震欽擰著眉嘶啞地問。

  「我不想瞞你,在我心中有人時。」清鈴般的語調中沒有一絲悔意。

  「我該因你的坦白而殺了你!」他恨死了她的誠實。

  「你是可以那麼做。」蓮步上前,將生殺大權交予他。

  「你!?」…股怒氣油然而生,他伸出雙手搭上她纖細的頸項,心中閃過傷害她的念頭,可他偏軟弱得下不了手。

  是的!他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殺死眼前這名心另有所屬的女人!早在見到她時,他的心即被她所擄獲,再也掙脫不開既定的宿命。

  他想狂嘯!他想抱怨!他想做盡一切瘋狂的事,為的就是對老天爺發出抗議,但他沒有!僅是冷冷看著她,想著該如何解決這事兒。

  「你可以休了我。」見他沒殺她,她提供他第二條路走。

  「不!我不會殺你,也不會休了你。」他搖搖頭,雙手頹然地垂下。

  莫非他還想留著她?!鳳羽釵啞然。是沒想到他會容忍她心底藏著另一名男子的身影。

  「既然你已嫁我為妻,想是不會再與他有所接觸,我就沒休掉你的必要。」他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你真這麼想嗎?」她不禁反問,也是在暗示他。

  「什麼意思!?難道他人也在京城?難道你會嫁給我全是因為他人在京城!?他是誰?你說!你給我說!」在知曉她會嫁給他為妻,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後,他不由得捧醋狂飲。

  她的沉默,證實了他的猜測。

  「可惡!鳳羽釵!你太可恨了。」她的默認,使他惱得忍不住咒罵她。

  鳳羽釵看著他發怒。這就是她的選擇,她的錯誤,讓不相干的人跟著受苦。呵!瞧她的罪孽是多麼沉重。

  「他是誰!?」他再次問她,想知道能令她傾心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不會告訴你。」她搖首,拒絕問答,也不願告訴他,有關她心已死一事,如今對駱仕彬所剩的唯有憎恨。

  「事到如今,你還護著他?」魏震欽快被她給氣瘋了,她的捍衛,使他更加痛恨那不知名的男子。

  「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向他道歉。

  「不要跟我說抱歉!這個是你原先的選擇嗎?你早該料到我會生氣,何必說抱歉!」他不接受她的歉意,她的道歉只是火上加油。

  「是的,這的確是我的選擇!」是她選擇傷害身邊的人、傷害自己,既是如此,又何須道歉,那不免顯得她過於矯情。「瞧瞧你把新婚之夜弄成什麼樣。」紅色的喜字,紅色的龍鳳雙燭,紅色的鴛鴦錦被,一切一切看在他眼底皆諷刺不已。

  所有成雙的事物皆不屬於他,連今日與他拜堂入了同房的新嫁娘都不是屬於他的!

  他算什麼?他到底算什麼!

  他的痛苦刺痛了她的良知,她瑟縮了下肩頭,可再多的道歉也已挽不回她的所做所為。

  「是我的錯,我不該派人到鳳家提親,是我給你傷害我的利器!會有今日,全是我自找的。」倘若他娶的是另一門千金,就不會有今日的事發生,全是他活該!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傷害了他,她心裡並不好過,但事情她已經做了,亦不容她退縮,這一生,她注定是要負他。

  「莫怪……莫怪在進魏府大門前時,你的紅頭紗會飛走,那是老天爺在告訴我,你不屬於我啊!」他不是可以揭她紅頭紗的男人,老天爺是在替那男子揭她的頭紗。

  頭紗會飛,出乎她意料之外,並非她故意如此,她用力咬著下唇瓣,內疚地望著他。

  「我不會放手!不管你中底有誰,我都會等你,直到你願意回頭看我的那天來臨。」他非輕易服輸之人,她已是他的妻,他所擁有的便是比別人要多的時間來感動她。

  他會等到她回頭來愛他!絕對!

  他的話感動了她,卻動搖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早死了,要她如何再給他?

  「夜深了,你休息吧!」交代完話,魏震欽轉身出新房到書房去。

  在尚未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不會搶先奪取她的身子,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他可以等!願意等!

  他的離開,更是讓鳳羽釵有沒不出的愧疚,如果他奪取她的身子,或許對他的愧疚就不會來的那樣深,可他沒有!他將新房留給她離開了。

  天老爺!她到底做了啥事?她究竟是個怎樣沒良心的厲鬼?他為何不打她?不大聲罵她無恥?為何他不?

  夜深沉,萬籟俱寂,案桌上,紅燭垂淚,斑斑駁駁,似泣血。

  這樣由熱鬧歸於平靜的夜,眾人該是疲憊的沈入夢鄉,但有人不。

  在不同的地方,四名男女因同一件事而夜不成眠。

  有悔恨!有苦痛!有愉悅!有歉疚,以及更深的怨,四個人擁有四種不同的心情和思緒。

  看了一整天的熱鬧的雷宇鳴,到了夜晚對鳳羽釵懷抱的興趣更高,也愈是想親近她,好瞭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合該說他天生反骨,明知她已為人妻,或許很快就為人母,非他所能挑逗、引誘之人,可他就是按捺不住狂馳的好奇心,愈是碰不得的,他愈是想好好的碰上一碰。

  不知當他放肆勾引她時,她會以怎樣的表情看他,他實在是等不及要看了。

  薄唇揚著邪魅惡意勾魂的笑容,耐心地等待深夜流逝。

  悔恨的人是駱仕彬,參加完喜宴回府後,妻子的噓寒問暖半點都溫暖不了已冰凍的心房,心底想的、念的,望的,皆是為何他不是新郎倌?

  再見妻子溫馴的面容,唯有加深心中悔意,直到現在,他仍想不透,當他高中狀元時,為何會答應娶相國的千金為妻?倘若他沒答應,想他回家鄉時,鳳家老爺夫人絕對不會再反對他和鳳羽釵來往,甚至是同意他倆的親事,為何……為何他要讓到手的幸福由手中飛逝?

  他究竟是做了啥蠢事!?

  駱仕彬悲憤交加的將頭深深埋入漢掌間,抑制不斷湧上的淚意。

  今夜將是他此生最難熬的一夜,因為他最心愛的女子,此刻正在成為別人的女人,她——不再屬於他。

  而獨自退到書房的魏震欽同樣好過不到哪兒去,心底所想,儘是妻子的心上人。

  她為何要說?為何要說?假如不說的話,他有自信兩人可以擁有最幸福的生活。

  可她偏說了,不顧他的意願、感受,逕自坦白,強迫他接受事實,使他不得不君子的退出房,等待她心回歸那天到來。

  要她等多久?她需要花多少時間方有辦法遺忘那人?恐伯很難,他沒忘,她和那人相處在同一個地方,真要碰面,亦非難事。

  他不曉得,唯一曉得的是,他不會干涉她的行動,他不願讓她自覺受到束縛,那只會使她不喜歡待在魏府,他要她心甘情願留在府裡,不受任何外力所影響。

  算是他對她的放縱吧!只期許,他的決定是對,不是錯。

  魏震欽長歎口氣,了無隨意的腦中,儘是她那頭紗翻飛,驀然抬首美麗的畫面。

  獨留新房的鳳羽釵則是想著今日所經歷的混亂,她終於見到了舊情人、新婚夫婿,以及一個——奇怪的男人。

  他們三人同時侵入她的腦際,前二者皆佔有不少份量,至於第三人,她甚至不饒他的姓名,可說是名不足記憶的陌生人,她卻偏是記住他的模樣,讓他輕佻的容貌深深的刻印在心坎上。

  她是怎麼回事?她唯今所要想的人是她的夫婿以及駱仕彬,而非那名陌生男子,反正他們往後是沒見面的機會。

  她成功的給兩個男人致命的一擊,可她沒感到半點喜悅,反倒像是戰敗似的縮在屬於她的角落,自艾自憐。

  不該是這樣!她已擯棄了她的心,決心做個沒心少肺,人人厭惡的厲鬼,豈能有軟弱的時候,她要堅強!不能讓軟弱侵佔她的心房,否則她將一敗塗地,什麼都沒有!

  她要使狂怨深恨常駐她心,唯有如此,她方能冷眼旁觀,任由身邊的人事起落,完全不受影響。

  「呵!」綻放出譏笑的笑容,看著紅艷未褪的嫁衣。

  美麗的嫁衣,該是披在幸福快樂的新嫁娘身上,而非是厲鬼所能擁有。她不配擁有幸福,在她將心狠狠丟棄之後。

  倚著床柱,凝望著飄灑進房內的月光,朱唇輕啟的唱:「一對紫燕兒雕樑上肩相並,一時粉蝶兒花叢上偏相趁,一時鴛鴦兒水面上相交預,一對兒虎貓兒繡凳上相偎定。覷了動人情,不由人心兒硬,冷清清偏俺合孤零。」

  悠悠歎歎,劃破寂靜的夜空,悲淒的清音,點畫出幽幽深怨。

  「小姐,這魏府可比咱們鳳府要大上許多呢!」小憐嘖嘖有聲地讚歎魏府秀麗的庭園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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