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兩名同夥被扔進來,來不及喊救命便昏厥。
「是你!」毒門傀儡認出來人。甩掉懷中的傢伙,不自覺退後一步。
章煌見到以往的手下敗將,眉毛微微一挑,然後他瞟見倒在牆角的熟悉身影,他神態一凜,不相信倒在血汩之中的人是她,曉乃……
然後他周旁的氣流感應到他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跟著旋繞出足以逆轉天地的氣勢!
他邁開步伐,經過毒門傀儡身旁時,毒門傀儡竟往旁門躲,撫著胸口,好似擔心心臟躍出喉頭,只怕……上次和他在飯店房裡交手,還沒有這樣的感覺……
其中某個人不知趣地拿出槍,章煌瞧也瞧不出舉起綠毒槍——
毒門新研發的致命武器!沒見過其威力,全少聽說它的可怕。那人馬上棄槍、舉手投降。
毒門傀儡知道那是自己遺留在飯店的綠毒檢,更是不敢吭屍。
章煌在蕭曉乃身旁蹲下,抹去她唇上的鮮血,探著她還有一絲微弱的鼻息。雖然鬆了口氣,內心仍然自責不己,他該早一點趕來的……不管她的能力多強,他都不該放任她一個人涉險……
不!她此刻模樣……只有淒慘二字可以形容……
憤怒的熾火更盛!有外人闖入的消息已經傳遍總部各角落,他抱起蕭曉乃盡速離開,但他嚥不下這氣。
他站起,瞪向毒門傀儡。「上次輕易讓你走,是個錯誤。」他走向他,「大錯特錯!」
毒門傀儡還沒想好要逃,還是要擺出招式,章煌已一拳揍得他頭昏眼花!
「竟還敢將她打得頭破血流——」章煌欲罷不能,毆、打、踢、踹,和剛才毒門傀儡欺凌蕭曉乃時如出一轍,但力道更加有勁、懾人!
旁人看得膛目結舌,當毒門傀儡倒地不起,他們幾乎也腿軟。
章煌抱起蕭曉乃,憑借手上的綠毒槍,及打倒毒門傀儡的氣勢,沒有人敢阻攔他。
章煌進入「無中生有」總部救出蕭曉乃,宛如上廚房拿瓶啤酒般簡單,美中不足的是,蕭曉乃一身重傷。
第六章
蕭曉乃身負重傷又被過度注入不明藥物而陷入昏迷,章煌先請人為她作好緊急處理,然後透過關係以私人飛機來到北京。
他將蕭曉乃安置在一棟位於郊區的洋宅內,目前正由名醫謝危診治中。
謝危審慎地為蕭曉乃身上的傷處敷藥,而後輕柔地拉好她的衣衫、覆上薄被。
「不保證救得活。」
謝危保守地開口,回過頭,迎上一對駭人眸光。
章煌側著頭,黑瞳縮在眼眶角落,惡狠狠地瞪視謝危,謝危不由得一陣寒顫。
「剛剛你也看到,她傷得不輕。」他搓了搓手,無辜的表情中有一抹得意的笑。
章煌駭然的目光往下移,神色凌厲得彷彿恨不得剁了謝危那兩隻比他早撫摸過曉乃全身肌膚的手。
「我上次生氣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冷冷地自牙縫迸出話語。
謝危想了一下。「沒有這項紀錄……」認識章煌近三十年,沒見過他真正發過火。再研究一下章煌此刻的不悅指數,謝危後退一步,「嘿,你該不會是針對我吧?」他可是一接到他緊急電話,便拋下手邊工作立刻趕來哪!
章煌收斂殺氣騰騰的凶狠模樣,「我欠你一份人情。」
「哪有這麼簡單。我算是組織資源之一,只聽從上級指令,敢問您章先生以何種身份使我聽令於您?」組織總是眼巴巴地黏在章煌屁股後面,章煌卻少有善意回報,難得他主動向組織開口求助,又是調飛機、又是要醫生的,必須把握這次機會要他承認自己為組織一員。
「不是朋友嗎?」章煌臉色又不太好看。
「我瞎了眼才有你這種朋友。」說謝危找死實在不為過。
章煌走上前,「你想體驗盲友的生活?」拍拍謝危肩膀,咧開嘴笑得有絲殘忍,「我很樂意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謝危剛毅的濃眉皺成八字型,「你的幽默感生病了。」
「那就勞煩有華陀再世之稱的你趕緊治好我的幽默。」章煌仍是笑,卻比方才瞪人時更令人害怕。
「你吃炸藥啦?」謝危反手敲敲他胸膛。不解他怎會充滿火藥味。
章煌雙眉高聳,「醫生診斷錯誤的時候怎麼辦?」
謝危氣派地聳肩,「我還在診治階段,病人不合作我能怎麼辦?」
章煌臉一垮,不再獰笑,「閃遠點。」將謝危推到一旁,擺明要他識趣點立刻離開。
謝危豈會甘心讓人用後即去。「這房子是小以的,你沒經過她同意便擅自住進來.不怕她拿刀追殺你?」
「她不是在英國嗎?」章煌俯視床上曉乃蒼白、無生氣的容顏。
「她在哪裡我是不知道,不過她依然恨你是絕對錯不了的事實。」
章煌輕撫曉乃臉龐,「別忘了你也是共犯。」
「但是該娶人家以示負責的人是你——」
章煌眼瞳往旁睨了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策劃整樁陰謀的人是你和祈沐北。」
「首腦還說得過去,畢竟小以是他的寶貝女兒,而你是首腦最想得到的人……可是你把我也當成陰謀者就太……」他的話語於章煌驟然轉過身時自動裁斷。
「你最好找到她,跟她解釋清楚當時狀況。」
謝危的眼珠子骨碌地轉了一圈,「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真相如何已經不可考,我哪知道要說些什……對了……」他突兀地轉開話題,「你不覺得全能坊比我還該死嗎?」
「我會毀了它。」提及全能坊,章煌握緊拳頭,駭人氣勢又起。
除了接受他人委託,章煌不曾主動涉入江湖是非中,因此聽聞他誓言毀去不可的全能坊,謝危不得不細瞧床上那位對章煌顯然有很大影響力的人兒。
「用你欠我的人情換一個答案——你和她已經情投意合、生死相許?」
章煌驕傲地昂起下巴,「未來會是如此。」
「啊?人家還沒愛上你,你就已經願意為她賣命?章煌,我看你最好跟我回去做個全身健康檢查……」猛然挨瞪,趕緊緩下語氣,「我的意思是,你這人不僅有自知之明而且說到絕對做到——而這也正是我所缺乏的優點,我……」他被章煌逼退至房門口,「OK,我走人,明天這個時候再來摸摸你的女……呢,我是說,上藥。」
「不送。」章煌當著他的面掩起房門,不理會他在外頭咕噥些絕情或白做工什麼的。
章煌回到床畔,早先謝危注射的藥物開始發揮作用,蕭曉乃頻頻發汗。他趕緊拿乾淨的手巾為她拭汗。
打一開始,他只想逗逗她,跟她玩玩,自米蘭分手後,他也是因為閒著沒事才對她緊追不捨——他原是這樣以為,以為這一回和之前的都一樣,只是一場殺時間的遊戲。
直到他查不出「無中生有」總部的所在位置,並被全能坊其他分部騙得在幾省兜圈子,延誤了救出她的最好時機,他才察覺自己十分擔心她。那些天他總是睡不安穩,更加肯定她出了事。
見到她倒在牆邊的淒慘模樣,他五臟六腑痛絞在一起,差點失聲吼叫。此時他才驚覺,他不可救藥地愛上她了——真的,這絕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接連兩天,謝危皆來為蕭曉乃診治換藥,終於宣佈她脫離險境。
深夜,蕭曉乃眼睛掀動。
她第一個知覺是胸口一陣悶鬱,而後全身傳來痛楚,腦海閃過無數模糊影像。啊,地圖……她說了……?「不……」她痛苦地搖頭,艱難地發聲。不能說……!「不……!」
章煌丟開手上的書,來到床邊,溫柔地定住她的臉,「你什麼都沒說……」輕聲道:「放心,你什麼都設說。」
他低沉穩重的聲音令蕭曉乃心中一定,睜開眼,因思緒仍茫然,未立即捕捉住柔聲呵哄她的人的相貌。「我……」
她聲音沙啞,喉嚨又乾又渴。章煌倒杯茶水,含一口在嘴裡,覆住她的唇,緩緩將茶水送入她口中。
蕭曉乃順從地飲下甘甜的茶水,兩眼眨也不眨地看著這張特寫臉孔,終於認出他來。那些天受的酷刑,積壓在心底的委屈一古腦湧出,不覺先是委屈地想哭,然後是鬆了口氣,因為見到到他,想必自己已得救……既而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瞧瞧他在做什麼,他的嘴巴什麼時候改行當起茶杯來了,但莫名的,微憤之中,還有絲溫暖的喜悅……
少有人能使她情緒如此複雜……唯有他。
他終於放開她的唇,她卻因承受不住他熱切視線,別開眼。
章煌輕箝她的下顎,轉回她的目光。「有沒有哪兒疼?」
她垂睫再次迴避,卻控制不住開始狂動的心跳。「你捏得我疼。」
他不再夾住她下顎,不過手仍依戀在她臉上,拇指指腹撫挲她的下唇,「我可以……吻你嗎?」
「你嫌我打得不夠嗎?」反應一下子凌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