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對方多麼的該死,他也不希望再有生命從他手中消逝。
但他後悔了。雖然他曾感動於因自己的懦弱而與蘭水若相遇,但如今他十分後悔讓費瑪麗存活於這世上。因為費瑪麗現在以整蘭水若為樂。
而他更加不能對費瑪麗動手。因為一旦她死,契哈亞絕不會讓蘭水若好活。此刻莫軒昂非常能體會蘭桑達生前進退兩難的心情。
蘭水若急需蛻變。她一定要撤底明瞭她的處境,找出一套保護她自己的方法。
然而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蘭水若還沒有辦法想和他一樣深遠。她拒絕相信他陳述的一切。「你是她派來嚇唬我的吧?」
「你顯然沒被我唬到。」急不得,他必須給她一段時間消化那些事實。
「你只負責讓我安全活到二十歲?」蘭水若問。
「沒錯。可能的話,我會幫你找個伴,找個配得上你的人照顧你一輩子。
「我自己會找,不用你幫。」她微嗔地瞪他一眼,「我不知道你有充當紅娘的癖好。」
「那可是附加服務,完全免費。當然,如果沒有合適人選,我不介意委屈自己。」
「這下子我明白了。我爹地可沒委託你對我下手,一切都是你癡心妄想!」氣氛因兩人的鬥嘴而輕鬆起來。她拉拉衣襟,覺得有點熱,留意到自己多日未梳洗,身上有難聞的味道,還有,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邋遢。「我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莫軒昂轉身拿起燈筒,「要小的帶路嗎?」
「奴才通常是殿後的。」
「奴才該死,奴才不懂規矩。」莫軒昂彎腰,擺手指著門口,「小姐請。」
明明是她拿在上位的身份壓制他,為什麼反有被貶損的感覺?當蘭水若走過他身邊,她發現他傲岸的面容令她很不舒服。那張冷然的臉不管說出多麼低下的話,都是一種諷刺。她要毀去他那個使人不安的表情!
蘭水若在門前停步,回過頭看著他,「你說過你要任我使喚。」
他點頭。
「那麼,我要你服侍我入浴。」
話一出口她便想去撞牆!沒錯,她如他所願地換了表情,但他換上的是更加莫測高深的表情。她給她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莫軒昂調弱燈筒的明亮度,以免傷害她的眼睛。他走到她面前,「你要不要馬上道歉?」
要她跟他說對不起?他別想。「我為什麼要道歉?」她倔傲地不認錯。
「這個時代就連總統說錯話也要公開道歉。」
他嘴角輕揚,深邃的瞳眸在黑暗中閃爍不明確的光芒,膘悍的體魄帶給人十足的威脅感。
蘭水若咬了咬下唇,硬是不示弱。「我又沒有說錯話。」
「這表示你真的要我服侍你入浴?」莫軒昂伸出手,她馬上像受驚的小動物從他眼前跳開。「謝謝你,小姐,那是我莫大的榮幸。」
他捕攫住她,沒有讓她逃走。一把將她扛在肩上,調高燈筒光度,走向地下樓出口。
「放我下去!」她的腹部抵著他的肩膀,隨著他的走動而受到壓迫,若不是她肚子裡沒有多少東西,她早吐了。
莫軒昂不理會她的喊叫,邁開大步走出舊宅,行向豪華美觀的主宅。
「放我下去!你聽到沒有!」她的上半身倒掛在他的背後,何止不舒服,她覺得丟臉死了。
「你必須道歉。」莫軒昂扛著她進入主宅。
「你才該跟我道歉!」蘭水若尖嚷,羞窘中橫生怒氣,用力抓刮他後背。
許多傭僕見到失蹤數日的小姐再出現時,竟是被一個大男人扛入屋,並且直接走上樓,都驚詫得張大了嘴巴。當兩人走出他們的視線,他們仍遲遲回不過神。
莫軒昂臉不紅氣不喘地走上三樓的大浴室,其中有一五乘七公尺見方的大按摩浴池,池裡盛滿熱水。
他放下蘭水若,蘭水若一時站不穩,不得不扶著他胸膛。「你為什麼知道這裡?」
「今天是我住進蘭家的第三天,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貼身保鏢,從此由我負責照顧你。」他箍住她的手腕,「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道不道歉?」
「不……」
她才要搖頭便被他抓著跳進浴池!初入池中會覺得熱水有點燙,但適應後會發現那是令人最舒適的溫度。
水深及蘭水若胸部,當莫軒昂雙手觸及她衣襟,她大喊:「不要碰我!」但也無力阻止他撕破她的上衣!霎時,所有衣扣四射彈開,浮出水面。
她試著轉身逃開,反被他順勢褪下上衣。他的左臂自她背後留抱住她,右手粗魯地脫下她的胸罩。
上身的赤裸令蘭水若腦筋一片空白,她回頭咬他手臂。莫軒昂在她咬破他皮肉時,曲腿頂高她的腰,脫她的褲子。她踢晃雙腳,濺起的水花打濕兩人的發。
他拖著身無寸縷的她到池邊,拿塊擦澡的浴棉,按壓芳香的沐浴精在上頭。
「你沒有權利這麼對我!蘭水若捶打他胸膛,在氤氳水氣中,眼底的淚光格外晶瑩。
「我正遵照你的命令,服侍你入浴啊。」他以浴棉擦洗她的頸項。
「你明知我不是真的想這樣!」雙手想護住前胸,卻被他以手肘格開。
浴棉滑至她胸脯之間,他驟然停手。挑起她的腰,他嚴肅的面容絲毫沒有憐惜之意。「你到底了不瞭解你現在的處境?」他低下頭,吻住她滑下的淚水,不理會她的訝然,更奮力除去心中的怦然:「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任性,可以說話不算話,但你不可以!當你二十歲時,稱你為全世界最富有的女人也不為過,屆時有多少男人爭破頭想得到你,你知道嗎?」他吻她的唇,她整個人恍惚。「要你硬將自己變成一個精於算計的女人對你很不公平。但你不得不,以你這般生嫩的模樣,你根本守不住蘭家。」他放開她,扔掉浴棉,轉身要離開浴池。
「站住。」蘭水若面無表情的開口。「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完。」
「你確定?」
她看向他,雙瞳有些空洞,遍尋不著少女的純真。「我像不確定的樣子嗎?」
他拿回浴棉,走回她身前,看著她,手上的浴棉覆上她的胸,輕輕搓揉,許多泡沫在好嫩白的肌膚上轉動。
他逐漸往下搓洗,浴棉浸入水中,淋浴乳的泡泡全浮上水面,水中原就溶有芳香精油,有足夠的洗淨力。
為了避開那敏感部位,他抬起她腳,搓洗她的腳趾尖。溫暖的水中,她的腳趾尖在發抖,她的下唇在發抖。
他沒有這般憎恨過自己!明明滿腹惡念,一臉嚴正地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污染她純潔的心思,使她不疑有他地落入他的陷阱——他知道聽完他那番話後,她會堅待他留下;而今天的一切將深烙入她腦海,一輩子不會忘記。她將永遠記得他……在兩人相識的第一天,他成功地讓她對他產生複雜的情緒。
滑過她纖長的小腿,他緩緩透過浴棉撫觸她大腿內側。
「夠了。」蘭水若閉上眼,皺著眉,小聲地說:「你走開。」
莫軒昂無意再折磨她。將浴棉放入她手裡,俐落地躍上池畔,走出浴室。
蘭水若睜開眼,正好看見他拉開門走出去的背影。他渾身濕漉,健壯的背肌和修長的腿部線條清晰可見。
兩行淚水滑下她臉龐。她明白不是因為屈辱,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第三章
蘭水若打開房門,照例看到莫軒昂,她並不訝異他等在門外。
「午安。」莫軒昂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經過充分休息,她的氣色好了很多,面頰紅潤,瞳眸充滿靈氣。
「嗯。」她隨口應了一聲、乍見他的第一秒想迴避他的視線,下一秒卻強迫自己正視他、昨夜被他看光光,以男女性別來看他佔了便宜,以身份尊卑業看她並沒有吃虧,所以她不需要不好意思。
兩人不是第一次對視,莫軒昂性格的臉孔仍然帶給蘭水若的心小小的衝擊。明明是很死板的嘴臉,卻不論看幾次覺得那是一張很魅力的臉。哪裡特別呢?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又沒有格外好看,可是……
驚覺自己的目光停在他臉上太久,蘭水若別開臉,快步走開。莫軒昂靜靜跟在她右後方。
當她步下階梯時,費瑪麗正巧走近一樓樓梯口,一邊交代著身旁的下人,「我上樓換衣服,吩咐司機準備好車子。」抬頭望見蘭水若的身影,她的唇角揚起美麗弧度,笑道:「你搬過來啦,睡得好嗎?」
「總不能放自己的東西不管,以免以後對人說這是我的地盤時,反被人罵我神經病。」蘭水若停在離費瑪麗三層階梯的地方,俯望她。「還有,睡床上當然比睡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好多了。」她板著臉,面對費瑪麗她可以強壓抑心中憤恨、不歇斯底里,但無法學她虛偽的笑容。
「這幾天你跑去哪兒了?完全沒有你的消息,我好擔心。」費瑪麗優雅地扶在原木扶梯.有意與她多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