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天之幸,明軍和天地會的人早在齊飛的傳命之下,早一步往安全的地方躲去了。清兵到處搜尋,就是找不到一絲可疑之處。
「稟庫大爺,沒有!」侍衛回報。
庫泰氣憤地又轉向另一名回報的侍衛,問:「你呢?」
「稟庫大爺,沒有!」
「可惡!」庫泰懊惱地吼:「難不成消息有誤?不! 不會的,廂房搜過了嗎?」
「回庫大爺,幾乎每一個廂房裡……都有人在……」侍衛一臉為難地道。
「哼!就算有人,也得搜!」
說完,庫泰推開侍衛,正要上樓往廂房走去時,正好和一對男女擦身而過,那男人英挺的身姿和獨特的冰冷霸氣,立即引來庫泰的注意。
庫泰立即回頭,喊住了他,「你,等等!」
雷霄緊緊握住明月顫抖的雙手,緩緩回過身,道:「這位軍爺,有何賜教?」
他的語氣從容不迫、毫無畏懼,彷彿天生的王者,令庫泰也不得不另眼相看。說起形貌,他似乎和迎佛當日和他交手過的雷霄有點神似,不過,那日他斗篷半掩、武藝超群,任誰也無法近身瞧個清楚,以至於他對眼前的這名男子只有懷疑。
庫泰打量他的全身上下後,又瞄了瞄他身旁始終輕掩風帽,低頭不語的女子,忽然覺得她的形貌非常眼熟!就好像是……是……明月格格!
但是,明月格格可是千金之軀,怎麼可能來到這種煙花之地呢?不過形象倒復是挺像的!
「你是……」庫泰懷疑地問,並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感覺到庫泰的腳步緩緩靠近了,明月的頭垂得更低了,一顆心也跳得飛快。而雷霄則是戒備地就要擺開迎戰的架式了。
情急之下,她總算想到了一個法子——
來不及思忖太多,就在眾人的一片錯愕之中,只見她身子一轉、腳尖一踮、頭一仰,就這麼準準確確地將自己的唇,往雷霄那緊抿的唇覆上去。
唔!不僅是庫泰,就連雷霄也驚愕於她的舉動。
但,在他會意到她的用意為何後,也給予她熱切的回應。
畢竟,唯有如此庫泰才不會起疑。只是,他萬萬料想不到她的唇竟彷彿有寶似的,一旦沾上了,就讓人不忍離去。
縱然,他始終緊抿冰唇,不願對她那誘人的唇舌觸及太深,但那一絲絲芳香的氣味卻肆無忌憚地溜進他的鼻尖,燃燒著他心裡的沸騰……呃!他的心為何忽然湧起一絲痛覺?莫非……是百日斷情散在他的體內作祟?雷霄想著。
就在他感覺到心口隱隱作痛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逾越!他明白,他絕不能在這唇瓣上停留太久,否則,心痛事小,對她動情可就事大了。
想完,他連忙離開她的唇,並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作勢往廂房裡走。
「你們去哪兒?」庫泰回神,急急地問。
雷霄那似笑非笑的眸子輕掃了他一眼,然後從容不迫地冷笑道:「去辦事!」
始終躲在他懷裡的明月,乍聽見他的回答,雖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卻還是忍不住羞怯地輕顫了一下。
「辦事?」
雷雷不理會庫泰的失神,便一腳將一旁空廂房的門用力踹了開來。臨進去前,還回頭對在一旁圍觀、不願離去的侍衛們低吼:「怎麼?連我們小倆口接下來的恩愛也想看嗎?』」
說完,他冰冷的眸子激射出令人震懾的光芒,當下,教眾人驚愕地回神,連忙摸摸鼻子將眼光移了開。
見眾人不再追問,他才踢上了房門,和明月隱沒在這扇門後。
「喂!你…」
就在庫泰還想說什麼時,老鴇已走上前來,煞有介事地故意對著門後大聲吆喝:「我說小紅啊,好好伺候大爺呵!不打擾啦!」
說完,她一臉得意地瞄了庫泰那發怔的模樣一眼後,才暗自吁了口氣,狀似輕鬆地扭腰擺臀往樓下走去,並又開始招呼著,「好了、好了!快招呼客人,可別怠慢啦!各位軍爺,要不要也來快活快活啊?」
她又故意對著庫泰喊道,只見庫泰的臉色一沉,喝令一聲!「撤兵!」然後便又氣又惱地帶兵退去了。
既找不到叛黨,又差點誤認一名煙花女子為明月格格,鬧了個大笑話,庫泰實在覺得自己窩囊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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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房門,雷霄正要將明月安置到椅子上時,忽然,胸口又感到一陣痛楚,而且比起方纔的更痛。
老天!他竟然不能克制自己地又對她……動了情!
他摀住胸口,連忙扶住桌子穩住了身形。他從不知道他會對復國大業和尋找公主的使命之外的事物動情動心啊!
「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扯痛了傷口?」
當她正要伸手扶住他時,卻被他厲色拒絕了。
「別碰我!」
若要解除他心口上的痛覺,就是別再讓她碰他,也別讓自己……再沾上她的唇。
明月愕然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明白為何她的關心竟仍是換來他的冷絕?
看來,他是無法送她走出王家胡同,因為,他絕不能再輕易碰這女人!想完,雷霄隱忍著痛楚道:「我派人備轎送你回去!」
「你……不送我了?」明月紅著雙頰,有些失落地問。
「還能活命就趕快走!否則,就算我暫時不殺你,你仍是睿王府的格格,我難以保證你下一刻還能活命!」
說完,不再理會她的失落,也不願再正視她的美麗,他漠然地別開身子,大步地往門外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的感傷更深了:她心知,為了躲避睿親王的追殺,他們一定會選擇離開醉紅樓,或許到另一處神秘、無人知曉的地方藏身,那麼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再見到他?
哦!老天!她竟對他的即將離去湧起了萬般的不捨,更對方纔他的……吻,有了深深的依戀!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傾心於這個叛黨、這個冷酷神秘的男人——雷霄。
想著想著,明月的眼裡已滿含了悵然而不捨的淚水了。
然而,明月並不知道此時的王府裡正有個死亡陷講,等著她自動上勾……
第六章
欣蓮一臉病容,靜靜地躺在病榻上。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從她臥病之後,睿親王便將明月自她的房裡抱走,以為這樣可以讓她安心的養病,卻不知此舉反倒讓她更加擔心起蘭薰公主的安危了。
她不僅擔心蘭薰公主的身份會曝光,也擔心那處心積慮想加害於她的大福晉,會乘機對蘭薰公主不利。
但現在更讓她擔心的是,大福晉意跟睿親王建言,或許是王府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若要治好她的病,就得請薩滿太太來作法驅魔!欣蓮實在不知道大福晉如此的「好意」,究竟是何居心?
不過,睿親王竟也相信了,並請來薩滿太太到她房外跳了一整夜的驅魔舞。從新月初上後,欣蓮便可聽見門外薩滿太太的作法唸咒聲。這聲音不但沒讓她的病情好轉,反而更加重了她身子的不適。
門外不僅有薩滿太太和居心叵測的大福晉,還有一臉擔憂的睿親王。雖說欣蓮巳病了好些年,但睿親王對她卻仍寵愛有加,這也教大福晉的妒意久久不能平息。
「薩滿太太,怎麼樣了?」大福晉假裝關心地上前問,然後乘機對薩滿太太使了個眼色。
薩滿太太接收到了大福晉的眼色,連忙煞有介事地抖著身體,含糊不清地喊:「哎呀!有狐妖!有狐妖!」
「有抓妖?」向來迷信的睿親王聞言,立刻自石椅上跳起來大呼。
「是啊!而且狐妖已化為人形,就藏身在王府裡啊!」
「呀,是誰啊?是誰啊?薩滿太太,你快說這狐妖是誰啊?」大福晉故意一臉駭然地接腔。
薩滿太大聚精會神地冥思了片刻,才堅定地道:「恕薩滿太太不敢宣言指明這狐妖是誰,不過,她現在人……就藏身於王府的後院裡。」
「王府的後院!」大福晉故意大叫一聲,「那不就是……不就是……明月格格嗎?這怎麼可能!」
「明月?」那個和他毫無血親的女兒?睿親王聞言,心中震撼不已。「薩滿太太,你有沒有搞錯啊,明月雖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她可是欣蓮所生,怎麼可能……可能是抓妖呢?」
「王爺,這王府裡的的確確有狐妖啊!」
薩滿太太臉色一沉,接著對著睿親王道:「王爺,王府裡近來是不是發生了許多不如意的事?比如像是側福晉的病情每下愈況,而王爺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又被叛黨劫走了,是不是?」
她的話狠狠地撞進睿親王的心頭,令他也不得不深信不疑了。
「這又和……和狐妖有……有何關連?」睿親王開始緊張了起來,不禁顫聲問著。
「因為這只狐妖即將滿十八歲,妖氣也會愈來愈重,若讓她再藏身在王府裡,恐怕還會有接二連三的噩運要發生,而且和她關係愈親近的就愈早發作,若不趕緊剷除,恐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