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當時肯冷靜不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其中的不合理,不會花錢買這隻手鐲了;可是當時她實在是太渴望得到幸福,大腦根本就無法細細思考,一心想抓取眼前的希望,才會不理智的花錢買不。
現在再看這隻手鐲,只覺得它是裝飾品,壓根兒沒有任何奇異的功能可以為她帶來幸福。
城澈並不會因為她戴上這隻手鐲就愛上她的是不?
她頹喪的放下右手腕,任憑右手腕重重落在柔軟的床鋪上。
「難道幸福離我真是這麼遙遠?」她情不自禁問。
她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因一場重大車禍離開了她,所以她由爺爺親手扶養長大,對於父母慈愛的臉孔,她皆是透過相片得知,對他們並無實質的印象,在她的記憶裡,身邊最親近的人便是爺爺。
雖然失去了父母,可從爺爺身上她獲得的愛並不少於任何人,這樣的她算是幸福的人,還有何不滿足的呢?
可是在她第一眼見到城澈時,她就知道她愛上他了。
他眼裡的孤寂她感同身受,他們同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小孩,不過她較他幸運,有爺爺照顧她。她從沒問過他成長的過程中有無遭遇過什麼困難,但可想而知,他的日子並不順遂,這也讓她更加心疼他。
多想伸出雙手為他拭去眉間的孤寂,多希望她就是他所渴望、能帶給他溫暖的雙手。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苦澀的,他心裡早就有了別人,不管她有多渴望,他的眼底始終沒有容下她的空間。
要放棄嗎?肯放棄嗎?
不!不管他喜不喜歡她,她都愛定他了,所以她不放棄,她想一直愛著他,一直、一直。
如此執著是傻,但她已經傻習慣了,再傻也無所謂。
「我……真的傻嗎?是傻嗎?」她自嘲一笑。
在她的認知裡,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吧!勇往直前,絕不退縮,儘管他不喜歡她,還是不會影響她對他的的喜愛不是嗎?
她只管喜歡他就好,盡量不為他帶來困擾,悄悄的、無聲的喜歡著他就好。
明燦的眼眸寫滿惆悵,雙手拉過一個胖呼呼的抱枕抱著,整個人虛軟的窩躺在床上。
敲門聲忽地響起,她恍了下神,才坐起身。
「請進。」
「璃紗,你還沒睡啊!」宮青山穿著睡袍慈愛的來到她房裡。
「爺爺,你怎麼來了?睡不著嗎?」宮璃紗忙攙扶宮青山,讓他坐在布面緹花沙發上。
「我想你可能還沒睡,所以想在睡前跟你聊聊。」宮青山和藹的笑著。
宮璃紗輕扯嘴角一笑,為爺爺倒一杯茶。
「爺爺知道你很喜歡城澈。對於他,我也很欣賞,如果你們能在一起,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宮青山緩緩說道。
宮璃紗靜靜聽爺爺說。
「只是我不曉得他在抗拒什麼,你是這麼美好,難道他是瞎了眼不成?!」一想起城澈的推拒,宮青山就有一肚子火,在他心裡,全世界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女孩比得上璃紗,她是最好的!
「爺爺,您別惱,每個人的好惡不同,或許我正好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他不接受也是很正常的。」宮璃紗命自己別再去想城澈不喜歡她的事實,她要自己忽略心底受傷的感覺,目前她該做的是幫城澈解套,也讓爺爺別再為這件事耿耿於懷。
「哼!他明明就沒有女友,跟你在一起有何不好?」想起城澈的推三阻四,宮青山就有一肚子火。
「爺爺,您別惱,我也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不可啊!」宮璃紗笑著將頭枕在宮青山膝上撒嬌。
「你別幫他說話。」她這一撒嬌,登時令宮青山消了大半火氣。
「爺爺,我並不是幫他說話,就像您所說的,我是這樣美好,難道還愁沒人喜歡嗎?」她笑著嘟嘴搖搖宮青山的腿。
宮青山定定看著她,企圖由她臉上搜尋為城澈說項的跡象,宮璃紗見宮青山一臉嚴肅,再次撒嬌的搖晃著他的腿,嚴肅的宮青山果然抵擋不了她的撒嬌攻勢,當場笑呵呵,不再板著臉。
「喜歡我的人多得是,他不喜歡我就算了,我可以再找到一個喜歡我,而我也喜歡的人。」為了消弭爺爺的怒火,也是想讓城澈脫身,她不得不撒謊。
「你啊!該多為自己著想,何必處處為那個渾小子著想?」宮青山見她這樣,心底有說不出的心疼。
「我有為自己著想,爺爺您就別為我擔心了。」她漾著笑,要爺爺別為她操心。
「璃紗,爺爺要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城澈?」宮青山早看穿了她的把戲,感到非常不捨。
宮璃紗咬著柔嫩的唇瓣,低頭不語。
「只要你喜歡,爺爺有把握能讓城澈點頭同意跟你結婚。」不管是用逼的還是用命令的,只要璃紗一句話,他都會為璃紗辦到,達成她的心願。
「爺爺,我是很喜歡他,但我不要你逼他。」她握住爺爺佈滿皺紋的大掌輕道,不再扯謊欺騙。
「既然你喜歡他,你也曉得爺爺有那個能耐使城澈點頭答應,為何不讓爺爺為你出頭?」宮青山不甚理解。
「爺爺,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他,有時候站在遠方見他快樂自在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她不想破壞目前的平衡狀態,假如爺爺真的逼迫城澈娶她,那麼她得到的將是城澈的憤怒與厭惡,與其如此,她寧可什麼都不要。
「你何苦這樣委屈自己?」宮青山認為依她的條件、背景,大可不必如此委屈,想要什麼大方要求即可。
「爺爺,這不是委屈,只要他快樂,我就會覺得很快樂了。」她的笑容中摻滿千萬柔情。
「唉!你怎麼會這樣想?」除了歎氣外,宮青山不知如何改變她的想法。
「爺爺,您別為我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這樣子,教我怎麼放得下心。」說不擔心是騙人的,璃紗已自小失去父母,他這個當爺爺的是竭盡全力想補償她、給她最好的,偏偏她面對感情是如此低調,讓他看了好心急。
「爺爺,您就當什麼事都沒有,好嗎?」她希望這事能順其自然,別有外力介入。
「你要我都別管?」能放心嗎?他豈會捨得見璃紗癡癡喜歡著城澈,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爺爺,我知道在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就是您了,但請您讓我獨自面對好嗎?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我保證!」
「我真的很怕城澈會傷害你,那遠比傷害我還教我痛苦萬分。」宮青山不捨的撫著她柔嫩的臉頰低喃。她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他哪放得下心啊!
「我知道,我知道。」她泫然欲泣,在這世間,就剩她與爺爺兩人相依為命,他們兩人都不願對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所以爺爺此刻的心情她能體會。
「如果他膽敢傷害你,我絕對不會輕饒他!」宮青山如立誓般說著。
「他不會的,爺爺。」宮青山將她緊緊摟著,仍舊擔心害怕。
「姑且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我不會再跟他提你和他的事,但是倘若你發現他有可能會傷害你,記得要離他遠遠的,不然爺爺可是會傷心的。」他的小寶貝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不再是讓他隨時跟在身後擔心的小女孩。
「好的,爺爺,我會離他遠遠的,不會使爺爺傷心。」她對爺爺如是承諾。
宮青山長歎口氣,輕拍著她的背脊,妥協了。
宮璃紗明白要爺爺點頭答應有多困難,可她很開心爺爺終究是答應了她的要求,不再堅持己見。
這樣她算是對城澈有了交代,城澈不會再感到爺爺每天緊迫盯人,讓他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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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燦的陽光由大片的落地窗投射進來,黃金般的光輝像層薄紗籠罩在宮璃紗清麗的臉龐。
一頭如絲緞般的長髮隨意以一條水藍色的髮帶繫起,明亮的眼眸寫滿專注,她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的畫布看。
玉米般的貝齒咬著畫筆的筆尾,陷入苦思當中。
她想畫城澈,畫她腦海中那個城澈,卻不知該如何下筆。
他是翱翔於天際的蒼鷹,孤獨且不受任何拘束,沒有一個人擒抓得住他,除非他願意停留。
她想畫出他眼中複雜孤獨的情感,又擔心技巧不佳,無法真實呈現出他這個人,所以才會在畫室枯坐了一上午仍沒半點進展。
假如選擇放棄,改畫先前畫到一半的風景畫,就無須在這枯坐一上午,可是她今天的心情偏就是屬意畫他。
「我這樣算是自討苦吃嗎?」她問著自己。
明明有兩條路讓她選,一條是平坦順遂的康莊大道,一條則是佈滿荊棘的崎嶇山路,再笨的人都會選擇平坦的路走,唯獨她不曉得是著了什麼魔,偏與人相反,難怪爺爺會為她擔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