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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沈韋

  可她也失了勇氣再追問更多,她不敢問那個女人是否在他身邊,不敢探知更多有關那個女人的消息,怕會得到更大的打擊,所以她選擇不再追問。

  「可不可以讓我喜歡你?」她卑微請求。

  城澈一愣,沒料到她會不死心地提出要求來,本以為依她的個性早就打退堂鼓,萬萬都沒想到她會有固執、堅持的一面,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她的堅定使他對她刮目相看,頭一回認真的看著她,彷彿是頭一回見到她、認識她。

  「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不可以讓我就這麼一直喜歡你?」她笑中帶淚懇求道。

  不管他是不是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她的愛都不想收回,也不願收回,她對他的喜愛完全說不上理由來,喜歡就是喜歡,儘管他不喜歡她,她還是深深的喜歡著他。

  她的眼淚挑動了他的一根心弦,城澈瞬間按壓下突生的異樣。「……何必呢?」她的表情,他好似見過,在好久、好久以前,在他自己的臉上也見過相同的表情。

  他也曾義無反顧的愛著一個女人,可惜他的愛在對方眼裡什麼都不是,甚至被對方棄之如敝屣。

  宮璃紗的淚眼與當年的他交相重疊,看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冷漠的心不期然的飄回十年前,變得溫暖、炙燙。

  「我就是喜歡你,我跟你保證,絕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困擾,請你讓我默默的喜歡你好嗎?」從來都不曉得喜歡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這樣卑微,可她真的是喜歡他,喜歡到不在乎他會怎麼看她,只求他能讓她繼續喜歡他。

  真的,她的要求一點都不多,只要讓她喜歡他就好。

  「事實上,你的喜歡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我想你也很清楚總裁對我的期望。」城澈要自己別被她的眼淚給打動,他命自己迅速恢復成平日冷酷無情的模樣,冷著臉指責她的喜愛導致宮青山三番兩次要他和她交往,他已不勝其擾。

  「對不起,我、我會跟爺爺說清楚的,不會讓爺爺再對你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她忙著向他道歉,希望他別為此感到不快。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他冷著聲說。

  「我會的,我向你保證!」她以手背拭去頰畔的淚水,眼神無比堅定。

  「我姑且相信你。」

  他的相信讓她心裡好過許多,使她破涕為笑。「謝謝。」無論如何,她都會說服爺爺不要再對他提及與她交往的事,她不想讓他更討厭她。

  她的笑容像盈盈月光悄悄滲進他的心房,他神色怪異的又看了她一眼。

  宮璃紗將他那一眼誤以為他對她仍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她暗暗告訴自己,她會做給城澈看,絕對不會給他增加麻煩,她會讓他知道,她言出必行,絕不是敷衍。

  第三章

  去了一趟橘園讓城澈疲累不堪,面對宮青山那隻老狐狸得戰戰兢兢,隨時處於警戒狀態,不能有絲毫懈怠。

  「整晚,除了與宮璃紗到庭院散步的時間外,其餘時間皆不得閒。

  宮青山老是有意無意暗示他,有意讓他成為孫女婿,將來飛翔電信也可由他接手,這是非常誘人的條件,畢竟飛翔是國內私人電信業龍頭,資產雄厚,掌控飛翔就等於掌控大把鈔票,但這不是他所要的。

  城澈對不勞而獲始終嗤之以鼻,他信奉一步一腳印,憑一己之力獲得的果實才是最為甜美的,若他接受了宮青山的條件,這一輩子他在宮青山面前就只是個為錢、為權出賣自己靈魂的傢伙,再也無法抬頭挺胸、昂首闊步。

  他最恨在人前抬不起頭來的屈辱!從小到大,因為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所受到的歧視、輕視從來都沒少過,他咬著牙不去理會旁人對他的輕視與同情,不去理會惡意的訕笑和風涼話。

  他告訴自己,別人大可看輕他,唯獨他不能看輕自己,所以他努力讀書學習,別人若有十分的努力,他就加倍努力,不願再有不如人的地方。

  他雖無法改變無父無母的孤兒身份,但可以改變自己的未來,他不可能長久待在孤兒院接受社會的幫助,終有一天他會有能力回饋社會,城澈靠著這樣的信念撐過一次又一次上天給他的考驗。

  直到遇上「她」,他才發現原來生命也可以多彩多姿,原來他也可以停下來喘口氣,不再是一味的往前衝。

  自從生命中有了她之後,他發現開心微笑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他懷疑從前的他為何會覺得笑是件難事?

  他一直認為遇上她是這輩子最為美好的事,是上天憐憫他,給予他的補償,只要有她在身邊,他的生命便不再有缺陷。他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要好好珍惜她,用全部的生命去愛她,絕對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結果事實證明,一切全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當他付出所有情感時,表面上她開心接受,事實上,她將他的滿腔熱情當笑話看。

  在她眼底,他的熱情跟金錢一比,就變得一文不值。

  本來他不相信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直到親眼見到她對金錢的渴望,寧為金錢的奴隸,他才曉得自己曾經錯得多離譜!滿腔情感似火焰遇到冰山,立即熄滅。

  年輕天真愚蠢的他不明白,何以她看不見他的真心?後來才知道,她認為他沒有未來可言,在他身上,她只看得見貧窮二字,她無法忍受貧窮,所以跟他談個戀愛玩玩可以,但要與他天長地久絕對不可能。

  他的夢在她的冷嘲熱諷下徹底清醒,也讓他瞭解自己有多癡傻,卻也成了驅使他往上攀爬的決心。

  城澈決定做給她看,他並非沒有未來可言,他城澈二字並不等同於貧窮。

  努力了許久,感覺上像沒有好好喘過一口氣,好好閉上眼休息一下,才站穩今天的位置,結果沒想到宮青山竟要他娶宮璃紗?!

  他自嘲的想,假如今天他還是那個一貧如洗的城澈,宮青山可會看上他將來接管飛翔?宮璃紗可還會說喜歡他?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如果他還是從前那個剛從孤兒院出來的城澈,根本就不會有人拿正眼瞧他。

  世人就是這麼現實不是嗎?

  城澈漂亮的眼眸寫滿了譏笑,他早看盡世態炎涼,不管是人、事、物,凡事事不關己,他一概冷眼旁觀。

  說他無情也好,說他冷漠也行,他就是他,永遠都不會有所改變,不會再傻得自我改變。

  回想起過去,令他臉部表情更顯疏離。

  他從來就不是個多好相處的人,更不會為了討好誰而奉承拍馬屁,這樣的個性在社會上打滾是很難獲得其它人認同、讚賞,偏偏他運氣好,正好遇上性情與眾不同的宮青山,方能成就今日的他。

  對宮青山他是心存感激的,可這份感激並不表示就得以婚姻來回報,要回報的方式有很多,他絕對不會賠上自己的婚姻。

  況且他雖然不討厭宮璃紗,但對她的感覺絕非男女之情,他不過當她是宮青山的孫女,如此罷了。宮青山如何疼寵她,一概與他無關,只要別再打他的主意即可。

  今晚他跟宮璃紗說得夠清楚了,相信她會想辦法不讓宮青山再來找他麻煩。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本以為宮璃紗個性膽小,不會有勇氣表達自己的立場,萬萬都沒想到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說喜歡他,甚至是要求他繼續讓她喜歡,她的話著實教他大開眼界!

  她那嬌小的身軀竟然蘊藏著勇氣,還以為她有的僅是羞怯,看來他是看走了眼。

  想到她鼓足勇氣在月光下跟他告白的畫面,他不由自主的揚唇輕笑,笑容中滲著溫柔,連自己都不自覺。

  其實宮璃紗真的不討人厭,只是他沒心情去喜歡她,目前只希望她能想通,不再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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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璃紗沮喪到了極點,整個人趴在床上,想著城澈跟她說過的話。他不喜歡她,而且心底早有了喜歡的人!他喜歡的人是什麼模樣?有著什麼樣的個性?

  她好奇得要命,卻無法問出口,因為她不想他認為她干涉太多,畢竟他的私生活與她無關,過問太多只會讓他討厭而已。

  她不想讓他討厭,儘管他不喜歡她,她也不是非得當個討厭鬼才行。

  悠悠的長歎口氣,翻了個身,仰望天花板,嬌美的臉龐儘是愁容,眼角猛地瞄見右手腕上的鑿花銀手鐲,她舉高右腕,細看上頭的花紋。

  「你真的能為我帶來幸福嗎?」她無奈輕問。

  冷靜下來後,不禁覺得自己真的很好騙,怎麼會隨隨便便就相信別人的話?幸福豈會是一隻手鐲就能帶來給她的?就算那女孩長得再怎麼清靈無辜,她都不該隨便相信。

  「真的是傻了。」她就像個三歲小孩,人家隨意哄她幾句,她就兩眼發暈,信以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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