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夢寒的車子揚長而去時,石天一個人在夢寒的女體畫前愣了好久,好久……
第二天,第三天……
夢寒每一天都給石天一個新的震憾。她在作畫的過程中,不說一句話,走時也是清清淺淺的笑。
第六天——
夢寒出門時,她對沈雲說:「石天請你八點前到他的畫室。」
夢寒七點準時到石天的畫室,她和往常一樣,把皮包放下,卸掉風衣的帶子,一身光滑又柔和,像女神般的身子,坐在椅子上等著石天來調整她的姿勢。
當石天走過來時,她突然說:「哦!我差點忘了,沈雲說她今晚有約會不過來了。」
石天蹙著眉,哦了一聲。
他伸出手,為夢寒調整姿勢,今晚他要畫一張夢寒沉思的畫像。
「你把頭低下來,讓頭髮往臉的兩邊垂下,腳窩在胸前。」
夢寒的手撩了一下長髮,長髮整片像被風吹過般,往後仰去。
石天呆住了,他不是要這樣。但夢寒突然的表現讓他驚住了,那髮絲如花散了一室,等夢寒低下頭時,石天叫住了她,「像剛才那樣,再做一次。」
夢寒一雙迷惑的眼睛看著他,石天靠過來,他托住了夢寒的下巴,手把她的頭髮往後攏過,他本來要說,讓頭髮再旋轉一次。
突然的,他發現夢寒的胸部有一道細細長長的割痕,割痕上還微微的泛著血珠,遠遠的如果不注意看的話,是無法發現。
但現在石天靠著夢寒那樣的近,近到可以聽得見她的心跳聲。他蹲了下采,他帶著驚訝而疼惜的聲音問:「發生了什麼事?」
一串淚從夢寒的眼頰落了下來。
石天低頭想吻她的唇。雖然他並沒有抱她或碰她,可是夢寒順看臉頰滑落至頸端的淚,讓他忍不住地歎息一聲。
他伸手托住了夢寒的下巴,腦中不想任何事,然後他的嘴唇貼在夢寒柔軟的唇上。夢寒一手環住了石天的頸子,一手撫摸他的背部。
石天拉起了夢寒,他意亂情迷的吻著她,手急切地鬆開襯衫的領口。夢寒咬著他的頸子,整個身子像一條扭曲的蛇,環著他的身子,一路地解開石天的衣服。
他吐出舌頭,在夢寒胸部那道割痕輕輕地吮吸、親吻……夢寒全身的每個部位都緊貼著他,配合著他,她希望這種震撼她靈魂的感覺一直持續。
這時石天的慾望完全的被挑起,他環手一抱,把夢寒抱上了床,他們躺在床上彼此撫摸著對方的肌膚,肉慾的貪歡像潮水般的湧動,衝擊著他男性的身子,他埋頭對夢寒的身子做無盡的探尋……
而這時,沈雲出現了。
她慌了、亂了,她奪門而出。她不願相信,翻滾在床上的竟是夢寒和石天……
「我們就這樣,一切Over了。」沈雲抽了一口煙,牆上的壁鍾指著四點十二分。
「最後夢寒和石天呢?」
「我搬出了公寓。一年後聽可倩說,石天又有了新的女人。」
「石天也真是到處留情。」
「也不是那樣說,藝術家的情感本來就是特別的豐富,我相信一定是夢寒先挑逗他的,她要我八點以前到畫室又告訴石天我約會去了,這很明顯的她已經安排好了。」
「你怎麼知道夢寒告訴你去約會了?」
「當天夢寒回來不久,石天打電話問我約會的情形,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被夢寒騙了。」
「石天不知道你去過畫室?」
「兩個人翻雲覆雨哪看得見我。」
「這些死男人,個個都該短命。」薇依忍不住地罵。
「算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麼爭也沒用。」沈雲接著又打了個哈欠,她真的很倦了。
「故事聽完了,我們上床睡覺吧。」兩個人終於一路哈欠連連地走入臥室。
沈雲和薇依醒來已經快中午了。
等她們梳洗完畢,也已是中飯的時間了。沈雲提議一起去逛百貨公司,然後看一場電影,晚上再到「FLY」。
「我可以陪你去逛百貨,也可以和你看電影,但我不去『FLY』。」薇依說。
「為什麼?」
「第一,我明天還要上班;第二,我不想再做電燈泡了。」自從沈雲回來後,每次都是薇依和她一起到酒吧的,薇依發現到現在她還沒有和他一起單獨相處呢?nbsp; ?br />
「好吧!那我們看完電影後,先回來一趟,我再去找夏磊好了。」沈雲不想為難薇依地說。而事實上回來快十天了,她真的都還沒和夏磊單獨相處過呢?nbsp; ?br />
「那就走吧!」薇依也很久沒有逛百貨公司了。最近新光三越和遠東相繼開幕,她也還沒去過。今天她可準備好好大採購一番。
和薇依回到家後,再出門,已是華燈初上。
沈雲搭計程車直接到「FLY」。沈雲到的時候,剛好碰上夏磊在彈琴。
沈雲來過幾次,服務生知道她是夏磊的朋友,會意的對她微笑打招呼,沈雲也很自然的往著鋼琴旁的一張小圓桌坐了下來。
她向服務生要了一杯薄荷淡酒。
夏磊彈的曲子是沈雲熟悉的,其中有一些複雜的技巧,不是夏磊在法國的那一周她傳授給他的。
幾首曲子下來,沈雲手上的一本雜誌快看完了,夏磊結束了最後一首曲子,端了一杯服務生為他準備的摻著冰塊的「夏日浮冰」往沈雲的位子走了過來。
「沈雲,怎麼一連幾天都沒看到你的人。」
沈雲笑笑沒回答。
「我打電話都沒人接。」夏磊又說。
「我和薇依找朋友去了。」
「找到了嗎?」
「他們出國了。」
「真可惜,不過你應該會再回來的,不是嗎?」夏磊肯定地說。
「這也很難講,法國那邊的工作,不是說辭就辭的。」 沈雲說這話就像夏磊是她一位朋友,她正和他在談一件事。
突然,她覺得自己這趟回來,是不是有一點的荒謬?她想夏磊會不會忘了他們在法國的最後一夜。沈雲開始責怪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夏磊這時也不知如何接口,沈雲突然從法國回來,他除了意外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情和感覺,他不相信沈雲會為他特地回來,但在心底他又這樣的希望,可他又問不出口。
從法國抱了個音樂大獎回來,他除了比較忙以外,日子還是一樣,酒吧、錄音間,不同的是心情。他覺得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沈雲,而沈雲回來了,他卻還不適應這是一個真實,他認為這只是個夢而已。
年近三十,在情字這條路上,他也有過過眼雲煙般的戀愛,只是這些記憶除了讓他更害怕再讓自己跌人愛情的冰窖外,夏磊根本不相信自己還會對一個只有一星期情緣的女孩,生出百般思念。
夏磊沒有說出自己的心情來。
前兩次是因為有薇依在,這次是因為自己害怕。
沉默橫在他們之間,只有夏磊吞吞吐吐的煙霧繚繞……
吉他手上抬了,他的歌聲,引起了沈雲的話題,那是蔡琴唱的「新感情舊回憶」。
「你有沒有過那樣的感覺?」夏磊無頭緒地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你是說現在吉他手正在唱的歌?」
「總有一些忘記的東西堆積在那裡。」夏磊指著心口哼唱著。這時吉他手已反覆地唱了一次,他正唱到——混亂的記憶無法整理。
「如果真心想忘記,就不會堆積在心口了。」沈雲藉著喝一口淡酒,她想看清楚夏磊的表情。
沈雲發現夏磊的臉孔和上回在法國時,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憂鬱。
這憂鬱讓她著迷。
「就怕翻來覆去忘不了。」
沈雲突然噗嗤的笑了起來,她斜側著頭說:「怎麼,我們在對台詞嗎?」
沈雲頑皮的話,讓夏磊也跟著輕鬆起來。這時他提議,「喝完了這杯酒,我們去看午夜的電影。」
「好啊!哪個片子?」
「激情海岸。」
「沒有想到你也看文藝片,我以為男孩子都喜喜歡看動作片。」
「哦!你犯了一個錯誤。」
「難道我說錯了。」
「你太以偏概全了。」夏磊向沈雲提出抗議。
「下次不犯了。」沈雲討饒地說。
夏磊在微弱的燭光下,凝視著沈雲的臉,他的腦海閃過了一個人影,但很快的就被壓了下來。都那麼久了,為什麼還忘不了了呢?夏磊在心裡罵著。他不禁又想起了在法國音樂賽初賽時,第一眼看見沈雲的驚訝,他以為在評審位上坐的是兩年以前才離他而去的筱竹。
因為想念筱竹,他潛意識的縱容自己把沈雲誤以為是筱竹,讓自己在離開法國那夜,把身和心對筱竹最深的情愛和思念都給了沈雲。這一刻,他還差點以為沈雲就是筱竹。
縱使他知道筱竹不會再回來了,縱使他知道沈雲不會是筱竹,可是夏磊還是恍惚的把沈雲和筱竹錯置了。
「沈雲。」夏磊輕聲地叫了沈雲的名。
「我知道你有心事。」沈雲直接說。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