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壯壯?」
「叫金銀珠寶的通常都很窮,叫美麗的通常都很醜,叫壯的……」
「那叫小白。」
「牠是灰的。」
咚!車嘉麗用力擱下奶瓶,轉過臉瞪他。「你一定要找碴就對了,不然你取,你要想不出來,我就叫牠小博士。」
「妳--」他眼角抽搐想吐血。
她陰陰笑。「想不出來?好。」嘉麗傾身對著小貓甜滋滋地嚷:「小博士∼∼小博士∼∼小博士乖喔,小博士……」
白舶仕滿臉黑線條,抓了另一個抱枕K她。
「啊!」她抱住頭,側過臉來看他氣惱的模樣,噗∼∼忍不住笑了。「你想出來沒啊?」
白舶仕看著貓咪,認真想了五分鐘。「就叫咪咪。」
嘉麗聽了,忍不住讚歎。「哇∼∼你很有創、意、啊!」
「……」他想掐死她。
兩小時到,嘉麗就定位。左手抱貓,右手拿奶瓶。
「嘖嘖嘖,喝ㄋㄟㄋㄟ∼∼喔∼∼」她將奶嘴靠近小貓嘴巴,小貓撇開頭去。
「怎樣?」白舶仕靠過來。「喝了嗎?」
「奇怪?」嘉麗又試一次。「小貓咪,快暍ㄋㄟㄋㄟ喔∼∼」她將奶嘴靠近牠嘴巴,牠還是別開臉去。「怎麼不暍?怎麼回事?牠不暍,怎麼辦?」
「我來!」白舶仕將貓抱過來,他想了想,右手伸向嘉麗。「奶瓶!」易麗遞給他,他搖搖奶瓶,湊近小貓嘴巴。「來,喝……」
喝ㄋㄟㄋㄟ?嘉麗瞪住他,呵!從長相嚴酷的白舶仕嘴裡吐出這兩字,讓她霎時有種混亂的感覺,很想笑。
她看白舶仕用奶嘴在小貓嘴邊磨贈,小貓還是撇開頭。
嘉麗急了。「不行啊,牠不喝,怎麼辦?大山說要是牠不肯喝奶,會死掉!」
白舶仕皺眉,他將奶瓶?起來觀察,擠出一點奶水,將濕濡的奶嘴湊近小貓鼻間讓牠聞一聞,然後靠近牠的小嘴。小貓動了一下,忽然張嘴吮住,前爪揪住白舶仕手掌,奮力地吸吮,不時發出嘖嘖聲響。
嘉麗大叫。「牠暍了、牠暍了啊!yes!」
白舶仕笑了,一股強烈的滿足感驀地淹沒他心房。看著小東西吸吮的模樣,那小小腳掌抓著他的手,他好感動,他的心瞬間溶了。「牠餓壞了。」他說,嘴角忍不住得意上揚。還是他厲害,馬上搞定,簡直崇拜起自己。
嘉麗湊身過來,眼睛睜得好大,貼著他肩膀,興奮道:「牠暍好多,牠以為你是牠媽媽了,哈哈哈!」她好高興。「好可愛,太可愛了,你看牠滿足的模樣,一邊睡一邊暍,你看牠小小的舌頭……哇∼∼好可愛!粉紅色的……」
聽她興奮叫嚷,白舶仕轉頭看她,一陣心悸,她好可愛啊∼∼亮亮的眼睛,紅紅的臉頰……就這麼望著她歡喜的模樣,他心底好暖。
他一向討厭寵物的,考上牙醫牌照後,天天幫人解決牙病,可都沒似這刻喂小貓喝奶那麼滿足。
原來養只寵物也頂不錯的嘛!白舶仕低頭看著小貓,忽地認真起來,他道:「我們應該做個表格記錄牠幾點暍奶,這樣才能提醒我們餵牠。」白舶仕連用了兩個「我們」,卻沒意識到自己已把嘉麗當自己人。
「是。」嘉麗贊成。
「可是我晚上要睡覺。」
「我是夜貓子,我負責。」
「我覺得應該給牠找個紙箱做個窩,這樣才夠保暖。」
「是。」嘉麗點頭,還是他想得周到。
白舶仕看著貓咪,又想到一些事。「等牠大一點,帶牠去打預防針,還要植入芯片。對了,乾脆弄個檔案幫牠做紀錄,明天我拿數字相機拍牠的成長紀錄。」
「嗯!」嘉麗笑了,偷覷他,她真喜歡白舶仕這副認真的模樣,一個喂貓喝奶,計劃著如何養貓的男人,將來一定是個好爸爸,嘉麗笑意漸深,她感覺好溫馨喔,她喜歡這氣氛。
小貓已經飽了,白舶仕將牠輕輕放回抱枕上。他寵愛地望著貓,然後,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過臉來。
嘉麗定定望著他,目光晶燦閃爍,他也怔怔回望她,心底忐忑。
「那個甩掉你的女人真是笨蛋。」嘉麗由衷道。他是這麼好的男人,那個傅欣蘭是笨蛋。
白舶仕聽了大受感動,他眸色暗了,望著車嘉麗,也真心一句。「那個拋棄妳的男人也是笨蛋。」她可愛又善良,那個高俊泰怎捨得傷害她?
他們目光交會,她氣息紊亂,他胸腔發燙。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他們要親吻了,她能感受到那種曖昧的氣氛。
白舶仕目光閃爍,雙手握拳又鬆開,他栘開視線。
「我要去睡了,妳呢?」他說。
「我要趕稿。」她打開計算機,又摸摸小貓。「你去睡吧,我會餵牠。」她拿起桌上的鬧鐘。「兩小時一次。」一邊調著鬧鐘,一邊努力平息紊亂的心跳。
「妳可以睡客房。」
「沒關係,沙發很大,我要寫稿,累了睡這就好。」
「喔。」白舶仕起身離開了。
嘉麗喘了一口氣,盯著計算機屏幕,腦袋卻胡思亂想。剛剛他想吻她,她感覺到了……假使他真的做了,她會阻止嗎?
嘉麗舔舔唇辦。不,她不會阻止,她甚至還有一點兒失望他沒那麼做。嘉麗摸住臉,該死!好燙。
車嘉麗啊車嘉麗,她搖頭失笑。才剛被個男人甩了,那麼快就又想戀愛了嗎?別傻了。
***
白舶仕躺在床上,聽見嘉麗敲打鍵盤的聲音。方纔,他差點吻了她!
他竟然該死地有股衝動,想把她壓倒在沙發上狠狠親吻……
天啊∼∼白舶仕很懊惱,他一直律己甚嚴,沒想到自己跟一般男人一樣,好容易衝動。這衝動應該和愛無關,和她是女人有關吧?他安撫自己地想。總不可能是因為愛上車嘉麗吧……愛?!白舶仕心底一震,不,不可能!她不是他要的型。
他慶幸自己沒那麼做,他問自己--你啊你,難道可以忘了欣蘭?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最近腦袋老浮現車嘉麗的臉……
白舶仕煩躁地用棉被蒙住頭,阻止自己別再胡想下去,捱了很久,終於渾渾噩噩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
白舶仕打領帶,穿上西裝外套,拎起公文包,精神抖擻要去上班。同往昔一樣,他穿著整齊,無懈可擊,一看就是個做事嚴謹,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他走出房間--暍!白舶仕好震撼,呆愣了好幾秒。他從沒看過一個女人的睡相如此「驚世駭俗」。
只見沙發上,車嘉麗大字形仰睡,一隻腿掛在沙發邊緣,另一隻則彎曲在沙發上,右手抱著抱枕,披頭散髮,睡得不顧形象。最恐怖的是,她身上睡袍的腰帶鬆了,而那只掛在沙發邊的腿,教她裸露出大半截皮膚。
哇咧!白舶仕身體繃緊,一股熱流往腦門沖。
簡直引人犯罪!實在太不雅觀了。白舶仕上前,拾起被她踢到地板的被子,幫她蓋好。
看見計算機屏幕上她打好的稿子,他按了儲存鍵,替她關掉計算機。然後他察看貓咪的情況,又看看鬧鐘,發現她將鬧鐘調至七點。嗯,看樣子她真的每兩小時喂一次,白舶仕瞥她一眼,看見她兩眼下的暗影,她肯定累慘了。
陽光映上她臉龐,她皺皺眉頭,白舶仕體貼地拉上窗簾,將備份鑰匙放到桌上,然後穿鞋離開。
忽然門又打開,白舶仕走進來,寫了一張紙條留在桌上,抱起裝了貓咪的紙箱。隨手關掉鬧鐘,看了嘉麗一眼,想了想,伸手揉揉她的頭。
「別吵……」她一揮手,又繼續睡。
他笑了。蹲在沙發前,望著她,沈思了一會兒,唇角微揚地抱住紙箱離開。
第七章
藍鯨出版社會客室。
桌上放著報導車嘉麗的八卦雜誌,記者訪問薛祖穎。
「車小姐最近怎麼樣?她被高俊泰拋棄,情緒很差吧?有沒有鬧自殺?車小姐對這事有什麼看法?他們以前同居過嗎?據說高俊泰跟她交往五年了……」
「嗄?什麼?」薛祖穎傾身。「他拋棄車嘉麗?哈哈哈……」薛祖穎忽仰頭大笑。
「呃?」記者莫名。
「真是笑話。」
「怎麼說?」記者做筆記。
「其實……」薛祖穎喝一口茶,淡道。「是車小姐拋棄高俊泰。」
「嗄?」記者詫異。「可是高先生接受訪問時,說是為了羅繽納才……」
「等等--」祖穎搶白。「我想,妳一定不瞭解車小姐吧?」
「怎麼說?」
「嘖嘖嘖,妳不知道她多迷人,我一堆朋友迷死她了。輪得到高俊泰拋棄她?別說笑了!」
「是嗎?可是車小姐條件……」
「等等。」祖穎按下內線。「柴先生還在嗎?請他來一下好嗎?」祖穎對記者微笑。「柴仲森妳聽過吧?」
「是那位連續拿下兩屆國家文學獎的作家,柴先生?」
「當然。」
門被推開,走進一名高瘦的男子。他穿著黑色西裝,留一頭長髮,輪廓陰柔,有一雙細長的眼睛,眼色冰冷,渾身散發一股神秘魔魅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