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荷妹,你是獨生女嗎?」皇星一直想找機會親口證實。子薰之前的秘書白梅長得和白荷極為神似,兩人之間想必有相當關聯。
「在我現有的記憶中,我是個獨生女,怎麼,有什麼不對嗎?」他這個問題問得突兀且奇怪。
「沒有,只是確定一下。」皇星避重就輕她笑了笑。「很晚了,早點休息。」
「晚安。」白荷道過晚安後,電話就這麼拿著,直到皇星斷線,她還是拿著電話直發呆。
皇星從來不說廢話,他會提出問題表示絕對有事情困擾著他,不然他不會浪費口水特地撥國際長途電話過來……白荷躺在牛皮座椅上,閉目養神沈思著。忽地,她感覺到一道黑影閃過眼前,猛然睜開眼,卻看到玻璃窗外……有一個男人……
這怎麼可能?白荷從椅上站了起來,視線被眼前的黑衣男人所震懾住。
她這間辦公室位處帝國飯店第三十八層樓,窗外除了強烈的冷風,沒有任何屏障物,這個神情冷魅的男人絕不可能爬得上來。白荷藉著桌燈的亮光,和黑衣男子四目相對。
「你是誰?」白荷動也不動,驚愕的神情代表一切。
男人嘴角微揚,不發一語,僅那麼一瞬間,他使消失無蹤。
「不可能,不可能……」白荷深受刺激,重重地跪了下來,為何在見到這個男人之後,她的頭好痛好痛。方才兩人視線交錯的瞬間,她感覺自己好似被對方催眠,不然現在為何會有半夢半醒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荷撫著頭,痛苦地跪倒在地毯上。
「小姐!」在外輪值的左櫻聽到屋內有動靜,連忙奪門而入,卻瞧見主子痛苦不堪地倒躺在地上。
「小姐,你怎麼了?」左櫻飛奔而至。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白荷抱著頭,臉色蒼白,全身害怕得不斷發抖。
眼見事態嚴重,左櫻壓下了呼喚鈕通知正在睡覺的右樨。
不一會兒,右樨便從隔壁房間火速趕到辦公室。
「發生什麼事?」右樨見到白荷的樣子,差點沒被她嚇壞。白荷現在的樣子顯然是驚嚇過度,是什麼原因造成她現在這副模樣?
「到底發生什麼事?誰進來過?」右樨詢問值夜的左櫻。
「沒有人進來,我一直守在門外。」左櫻搖頭。
「那為什麼荷會害怕成這個樣子?」白荷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如刺蝟般的弓著身子,抱著頭不住顫抖。
「我不知道,我一進門,小姐就這個樣子。」左櫻自責的緊握雙拳。在這麼周延的保全措施下,沒有理由會讓任何人闖進這間辦公室。如果不是外來因素,那麼就是白荷本身的問題了。
「會不會是她的病情惡化?趕快叫救護車。」右樨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都慌了。
「不……要……不用叫車……」整個人病倒在地的白荷,吐出這幾個字。
「小姐!」
「荷,到底發生什麼事?」見她還有意識,右樨急問。
「我不記得了……我完全不記得了……」白荷的潛意識仍在反抗,她不願接受那個事實,不願意……
「你這種樣子叫人怎麼放心?」右樨緊皺眉頭。「不管了,我明天一定要帶你回京都,請老爺幫你想辦法。」右樨當下做了這個決定,距離四年之約只剩兩個星期,早點回去也無所謂。現在她所擔心的是白荷愈來愈糟的病情,再這樣下去,難保主子不會就此瘋掉。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望著如驚弓之鳥的白荷,左櫻右樨兩人各懷心事,一股不安的預感衝上兩人心坎。
第三章
白荷再度張開眼睛已是第三天中午。
「荷,你醒了。感覺如何,頭還會不會痛?」右樨親切的問候聲喚醒了白荷始終飄忽的神智,自從前天晚上她在辦公室昏迷後,已過三十六個小時,這段時間她時醒時睡,但意識都不清楚。
「這裡是……」白荷睜開眼睛,曾經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她無法確定眼前所見是否為真實,畢竟這個環境已離她好久遠。
「你在白家的房間。」右樨替她取下額上的毛巾,她終於退燒了。
「我回到家了?」白荷環顧週遭,所有擺設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改變。
「嗯,是我擅作主張把你帶回來的。」右樨瞧見她眼底的懷念眼神。自從十年前的酒吧事件後,白荷便被送到美國,至此不曾回來京都過。
「左櫻人呢?」很意外的,白荷並沒有責備右樨。她坐了起來,覺得精神好多了,頭也不疼了。
「我請她去買你最愛吃的草餅,應該就快回來了。」見到她此時的平靜,右樨感到意外。她現在的恬靜模樣,和前天迥異,判若二人。難道她真的不記得前晚所發生的事情?
「爺爺呢,他知道我回來了嗎?」白荷試圖從睡鋪上站起來。
「老爺子這幾天剛好到德國,我爸說過兩天老爺子就會回來了。」右樨見她站都站不穩,連忙伸手攙扶。
「我沒事的,只是睡太久,頭有些昏。」白荷重回到十五歲以前的房間,竟然感到莫名的親切感。她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前,桌面上還壓著當年的學校行事歷,還有參加高中模擬考試的成績單。
「荷,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見她重新恢復精神,右樨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把她強行帶回老家是正確的決定。
「好懷念的這裡的一切。」白荷拉開紙門,隨即看到房外的風景。
白家的房子和京都許多房邸一樣,都是上了年歲的古老房屋,擁有精緻典雅的日式庭院和上百坪的豪華古宅。
「你剛睡醒,不能吹風。」右樨連忙拿了件外衣讓她披上。
「樨,我還記得我們兩個常常在這個花園玩躲貓貓,你記不記得?」白荷來到庭院內,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石燈籠。
「我當然記得,我每次都被你找到,根本沒有地方可躲。」右樨總算是放心了,雖然不清楚前晚究竟發生什麼事,只要她現在平安就好,這是目前最重要的。
「那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白荷來到水池邊,低望腳下肥碩的鯉魚。她從以前就很喜歡這裡的花草山水,由於她的房間地屬偏僻,很少人會過來這邊,這片庭園因此成了她和右樨的小小天地。
「你肚子一定餓了吧,我去幫你端碗粥過來。」右樨見她如此開心,不忍打斷這番自我沈醉,於是她便到廚房去張羅吃的。
白荷來到屋外庭院,蹲在小小的石橋上,欣賞池內魚兒悠遊的生動模樣。好一會兒,她看得出神,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狀況。直到……她在水中的倒影上瞧見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起頭並往後退,這一退,讓她忘記自己身處石橋上,一不小心,整個人往後跌去……
「小心!」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攔腰而抱,讓她免於落入水中的窘境。
驚甫未定的白荷腳一站穩,視線一接觸到對方,整個人如遭電擊般。
這個突然出現害她差點落水,卻又救了她免於落水的陌生男人,竟和前晚她所見到的那個男人極為神似,可惜地無法確定是否為同一人……
「你沒有事吧,有沒有扭到腳?」陌生男人的笑容如春風般,他的左手仍攔腰抱她,深怕她再度跌落。
「沒事……」白荷整個人被包圍在這陌生男人的氣息中,一時之間無法思考,她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
「很高興終於跟你見面,白荷。」陌生男人顯然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她無法抵抗他的氣息,他的眼睛有一股力量,她抵抗不了。
「我們很久以前就見過面。」男人出其不意地將她整個人抱起,準備將她抱回屋外走廊。
「你……到底是誰?」白荷偎在他的懷中,感官神經不斷沖刷著她的回憶。這種被緊緊抱著的感覺,她曾經有過,只不過是誰呢?在什麼地方?為何她老是想不起來?她迷惘了,思緒開始飄忽。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孩子氣,白荷。」他放她下來,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一抹微笑。
「我們見過?」白荷自覺她一定是瘋了,不然,她不會任由一個陌生男人如此待她。
「嗯,很久以前。」來到屋外長木廊,他一派優雅地放她下來。眼前的他穿著一襲黑色襯衫、黑色牛仔褲,高挑的身材襯托出他強健的身軀體魄。
白荷小心翼翼地打量他,這男人不能說帥,而是很有味道和個性,尤其是他那充滿魔魅的眼……
「荷!」右樨的聲音打斷兩人之間的談話,她飛奔而來,手上還端著一碗鮑魚片粥。
「怎麼了,匆匆忙忙的?」
「你和他……」右樨不知該如何說明。不會錯的,遠遠她就看到這男人抱著主子走回長廊。這怎麼可能,白荷向來不容易讓人親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輕易靠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