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寒著臉,動也不動,這三天她為了表示抗議和自身安全,除了茶水,她根本沒吃下任何食物。原本就沒力氣的她,再被眼前這三隻惡犬和忍者一嚇,她還沒昏過去,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三位忍者面蒙黑布,只露出一雙雙精炯的眼睛,那懾人的眼在黑暗中讓人寒慄,一如東方介德。這三人絕對和他脫離不了關係,白荷蒼白著臉,心裡如此揣測。
三忍者以死亡作為屬下的懲罰後,緩步來到白荷面前。「你擅自離開宅府,必須有受死的覺悟!」中間那一人冷著聲表示。
面對殺人不吭一聲的這三人,白荷蒼白著臉,不發一語地跪靠在樹木上。她不怕這三蒙面者,而是怕眼前的那三隻張牙舞爪的惡犬……該死,若是她手邊有刀,事情就簡單多了。
「怎麼,不說些求饒的話?」很顯然,這三人不多話,發言皆由中間那一人代表。
「有什麼好說的,我想離開這兒地方卻不幸失敗,現在要殺要剮隨便你們。」白荷悶哼一聲,自認倒楣。對方人多勢眾,以多欺寡,她只有等著被宰的分。
「只要你開口求饒,可以饒恕你死罪。」對方眼神閃過一抹狡獪。
「哼,廢話這麼多,本姑娘向來沒有開口求人的習慣。」白荷冷哼一聲,閉上眼睛準備領死。
在冰涼的夜風吹襲下,耳邊仍傳來那些狗的叫聲,既刺耳又駭人,尤其是在這種安靜詭異的荒山中。
抱著必死的決心閉了眼,卻遲遲不見自己身首異處,好一會兒,就連犬吠的聲音也夏然停止,四週一片寂靜。
白荷感到納悶,不明所以的睜開眼睛,卻看見東方介德站在三人身後,手中拿著食物餵食惡犬。
「好了,你們輸了,應該服氣。」東方介德一身黑衣,從黑暗中走到火炬光亮處。幾天不見,他陰鬱的神情仍在,仍是不帶感情的冰冷。
「神,三天時間已到,我們三神替先祖所做的測驗也已結束,現在我們把人重新交還給你,十天之後,我們會再向你要人。」三人中代表發言的『惡神』婁鬼陰幽地說道。身穿忍者黑衣的這三人,便是神德會三神組,『邪神』氐女、『惡神』婁鬼、『瘟神』心危。
「我不在的這十天就請你們好好替我看守這個宅子,以防不速之客的到訪。」在明滅不定的火光中,東方介德的神情顯得更加幽冷。
簡單交代完後,三神組便帶著犬兒離去,其中兩名守衛奉命動手處理剛才的屍體。
一旁的白荷不明白他們的對話,卻卻字字牢記在心。眼明心細的她知道,方纔的危機是暫時解除了,不過,隨東方介德出現,她似乎又掉進另一個漩渦中。
「你今晚真是大難不死,和十年前一樣。」東方介德來到她身邊,半蹲下來。霸氣十足的臉龐鎖定在她幽蒼的臉蛋上。
眼前的白荷跪坐在地上,四肢癱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知道,剛才那一場遊戲對她來說太過刺激,讓她在放鬆之後完全沒有力氣,心情一時無法平復。
他盯著她的臉,不發一語,沈默和週遭的寂靜就這麼橫亙在兩人間。
見他靜默地直打量自己,白荷感到相當不自在,她想開口,聲音卻便在喉頭。這山上的空氣又冷又乾,她的喉嚨早已乾得無法出聲,就連嘴唇也乾裂得流出鮮血。但是現在她哪有心情去照顧自己的身體狀況,東方介德和那三忍者的真正身份,是她好奇與必須在意的。她如臨大敵的反瞪著他,腦海一團混亂。
尷尬和緊張的氣氛依然持續著,最後,白荷實在受不了。她把頭別過去,準備站起來。再這樣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對望下去,太陽都快起床了。
就在她迴避他陰魅的眼神,準備起身時,忽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起身的力量拉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一回事,一雙灼熱的唇覆上她的。東方介德抓住她手和肩,毫無警訊的侵襲她……
白荷毫無抵抗的能力,他的力道如勇狠的鷹爪般,一旦被抓住,就永無脫逃的機會。
她的力氣在他的吻中消失殆盡,起先他是粗暴的狂吻,毫不憐香惜玉,之後,在她已無餘力抵抗的情況下,他的吻轉而溫柔、引誘。他的手不再抓住她的,改為撫摸、往她的身體處探索…
「不!」白荷僅存的飄忽意識阻止他的侵犯,她出聲恫嚇,以僅存的力量推阻著。
「為什麼?」他的動作因而停頓,陰寒的眼神中隱著激情光芒。
「什麼為什麼,是你莫名奇妙。」白荷惱羞成怒地脹紅了臉,用雙臂抵隔兩人間過於親密的距離。
「我們兩人即將成為夫婦,這種男女事情不需要大驚小怪。」東方介德顯然對她的抵抗感到不解。他雖沒繼續逼她就範,臉色卻陰沈的可怕。
「誰……誰想要嫁給你,你不要一廂情願,可不可以?」白荷簡直快被這不分事理的男人攪瘋了,在他這陰冷殘酷的外表下,有著讓人無法理解的蠻橫個性。他霸道、他冷血,這些她都可以理解,唯獨對於這門一頭熱的婚事,她無法接受。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在十年前你就已經喪失這個資格了。」東方介德顯然已被她的問題澆熄方纔的興致,他冷著臉重新站起來。
「好,就算十年前是你救了我,為何你會在十年後以白荷的未婚夫身份出現?爺爺他向來挑人甚嚴,如果要幫我選女婿,他絕對不會要你這種和我們白家有著相同黑色背景的黑幫人。」白荷毫不諱言,她豁出去了,她已受夠這幾天來一直被蒙在鼓裡要得團團轉的遊戲。大家有什麼話挑明講便是,不需要拐彎抹角的玩花樣。
「這些問題你不需要答案。」他的反應出乎意外地冷靜。沒有動怒、沒有情緒波動。
「如果不告訴找答案也行,那麼放我回去。」她和他談條件,這是十年來她第一次向人妥協。
「你以為你有籌碼可以和我談條件?」他笑了,笑得陰沈詭異。
「不然你想怎樣?」白荷按捺著欲爆發的脾氣,如果她手上有武器,鐵定和這傢伙好好較量一番。
「接下來這一個月,我們兩人將單獨在山中生活。這段時間中你絕對不會有脫逃的機會,因為我們分分秒秒都會在一起。而且這深山中有很多野狼猛獸,如果你想逃走,絕不可能獨自一人離開這座山,我勸你,別作傻事!」東方介德話一說完,便拿起剛才那幫人僅僅留下來的一把火炬,準備動身離開。
「我真的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白荷膽小,而是眼前這片廣大漆黑森林,的確黑暗得可怕,耳邊還不時可聽見遠處森林傳來的狼嚎野獸聲。如果這傢伙現在把火炬拿走,等一會兒這裡不就完全暗黑?而她好不容易逃出身旁這棟古宅,又不可能往回走,回去之前被軟禁的地方。相較之下,似乎跟著東方介德比較安全,縱使她心底非常不願意。
「你要自己跟上,在這林子走丟了,人可找不回來。」東方介德冷冷告誡完後,便舉起火炬,沿著一條非常窄小的林徑,往深山裡頭走去。
白荷停留在原地,心底非常不情願,然而當她發現他走後,四周陷入一片恐怖陰森的黑暗時,她捂著耳朵,直往光點方向奔去。
東方介德和白荷兩人在崎嶇不平的山區中摸黑前進,僅靠著一把火炬照明的兩人,終於在火炬燃盡時抵達目的地。所謂的目的地,是一處類似神社的古老舊宅,由破舊的簡單陳設看來,眼前的建築屋齡的年代久遠,比起先前的古宅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是什麼地方?」白荷隨著領路的東方介德,走進這間陰森的破屋。這屋子既黑又暗,且年久失修沒有整理打掃,根本不會有人居住,簡直就是一間鬼屋。
「這個地方從四百年前就是神社,現在也是,往後我們一個月都要住在這裡。」他面無表情,把即將燃盡的火炬點燃到一座小油燈上,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小亮光,成了屋內唯一何以照明的工具。
這間小屋非常窄小,上面鋪著六個榻榻米,總面積就這般大。屋內家徒四壁,除了一個木製五斗櫃和牆角的一張小木桌子,沒有其他的傢俱了。就連進來的木門,也已破損不堪,她站在屋內,還隱約感覺到屋外的冷風灌入屋裡。
「這裡沒有手電筒嗎?」望著陰森的屋內,白荷問了個自認愚蠢的問題。左櫻身上總是隨時會有緊急救難的各式用具,要是她在就好了。
「我們不是來度假的,你要有心理準備。」東方介德將小油燈放在桌上,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坐下時,榻榻米揚起一陣灰塵。
「這屋子好髒。」白荷皺了皺眉頭,這麼髒的地方他竟然眉頭不皺地住下,這男人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刻苦耐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