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陪他待在書房中,她都快悶死了。
她以為他不注意,悄悄的往門口移動。
「去哪?」水開口問道,話中帶著不悅。
當場被捉到,簡如花有些尷尬,低著頭委屈道:「去外面走走。」
「你沒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哪都不許去!」
「可你也沒把事情說清楚啊。」她低聲抗議。與他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但她對他的一切都不清楚。
她的話悉數進入他耳中,水臉色一凜沉聲吼道:「你有膽就再說一遍!」
十天前兩人鬥氣,他急著想問明自她夢中的事,但無論他怎麼追問,她卻像個啞巴對那件事惰一句也不提。總之,得不到他要的答案,她哪裡都別去!
發飆啦!簡如花微噘著紅唇,他自己什麼都不肯說,卻規定她非得言無不盡,誰理他呀!她小腳往後輕輕的移了一步,還是想偷溜出去。
「給我回去坐好!」水冷眼瞪著她,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
「坐坐坐!我都快坐十天啦,再坐下去就要變成化石了!」她火氣十足的吼回去,與他冷戰十天已是極限,裝不來他那副冰冷的死樣子,她恢復火爆的性子。
水唇角冷硬的線條悄悄鬆開,譏嘲道:「受不了想投降呀?」
「我才沒有輸!」她昂著小臉,堅決否認自己認輸。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
「總之,你沒有權利困住我。」她不再理會他,轉身往門口走去。
一陣風從後面捲向她,她飛快捉緊門把,否則早被狂風捲向他,落入他溫暖的懷中。
「不要以為你有法力就欺負我這個凡人!」也不想想他有妖法,簡直就是勝之不武,還常拿出來用,真是無恥!
「哼!」水加強力道,她的身子如願落入他的懷中。
他箝制住她的力道大得令她喊痛呼疼,但他絲毫不肯放鬆,直到她認命的靠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水一雙深邃的眸子,目光哀傷的注視著她的容顏。
☆ ☆ ☆
過了三星期,一直嚴密看守簡如花的水放鬆戒備,又開始回復他以往風流不羈的個性,時常消失數天,偶爾從八卦雜誌中知得他的去處,原來是與不同的女人斯混去了,這讓她心裡有說不出的煩悶。
這一天,水不在,簡如花趁奴僕全不見蹤影之際,拿了張紙,小心翼翼的跑進廚房。
她將紙折成扇形,放在電磁爐上頭,然後打開電源,好奇的瞅著那張紙因熱度而泛黑,最後紙耐不住高溫而燃起火花。
狐疑的瞅著那燃燒中的火焰,著實不解慕容復為何不准她碰火,火很可怕嗎?
她專注盯著火光,溫熱的光和熱,無來由的產生一股熟稔……
紙張不一會兒就燒光,最後一抹火光即將消失之際,她正想拿條抹布拭去犯罪的證據,那抹火光卻在消失的前一秒,「轟」的一聲爆出似籃球般大小的火球,飄浮在她的面前。
被轟聲震住的簡如花,小臉登時一白,屏住呼吸,怔怔的看著那顆火球,眼前的景象和夢中的景象重疊在一起,一種異樣感覺湧上心頭。
她像是被催眠般,伸出青蔥玉指想碰火球。
「啊──」一名女傭正巧走進廚房,乍見詭異的景象而放聲尖叫。
浮在空中的火球登時顯得躁動不安,泛出紅艷的火光,幾乎要將簡如花包裹在其中。
水行群聽到尖叫聲的剎那,突然現身在廚房內,受到驚嚇的女傭像被點住穴道無法動彈,目光空洞的直視著前方。
眼前的異象讓他來不及多想,揚掌打向那顆熾烈的火球,下一秒鐘火球消失於無形,只留下淡淡的煙霧。
「發生什麼事?」
遠在千里之外的水,在感受到水行群的緊急呼喚,火速趕回。乍見廚房內的混亂景象,他的臉色瞬間冷下。
「火女召喚火。」水行群平靜的回答。
「該死!」水冷厲的眼光射向簡如花,長臂一伸,將怔愣的她拽入懷中,低喝道:「為什麼不聽話?」她的舉動勢必已驚動火族,這裡不再安全。
「為什麼……火會……它好像……好像……」她腦中閃過先前景象,無法理解之餘,抓著他的手追問。
「主人,火族定收到消息,會立即派人而至。」水行群已能感受到千里之內的火氣,直往這裡飆來,看來火族急切的想帶回火女。
「撤!」命令一出,水和簡如花便消逝不見。
水行群恭送主人離去後,伸指點向那名女傭,隨後亦消失在空氣中。
「咦,我怎麼會往這裡?這裡怎麼會有……哎呀!是誰這麼缺德,把廚房弄成這樣……」女傭嘟囔的念著,動手收拾亂成一團的廚房,先前所發生的事的記憶已被刪除。
☆ ☆ ☆
由於在凡間的行蹤已暴露,水乾脆帶著簡如花回到水行宮。
天地萬物凡與水有關的,都是水族統御的範圍;東南西北四海的龍王,是水族的部屬,表面上遵照玉帝的指令行雨,實際上是水族的族長下令他們遵照玉帝的旨意行事,才會按照時令雨節行雨。
水行宮是水族最高洞府,位於陽光照不到的深海處。
一到水行宮的大殿,水使氣憤的把懷中的簡如花推到地上,見她吃痛的表情,他有些心疼,但憤怒隨即將心疼壓下。
「你是故意挑釁我嗎?」他雙目燃著怒火的瞪著她,語氣嚴厲的質問。
「是……又如何?」她有些害怕的承認。
被他推倒在地,她的膝蓋用力敲到堅硬的冰晶地板上,疼得淚水泛出眼眶,不知為何她感到渾身無力,無法爬起身。
沉默了好半天,水恨恨的瞪著她,怒氣在胸中翻滾。
「哼!在這兒,我看你還有沒有本事弄出火來!」他忿忿的丟了話,甩頭離開。
他不能再待在這兒,因為他無法忍受她要離去的念頭,生怕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會做出傷害它的事。
過了片刻,水行群出現在簡如花面前,瞧出她有些不對勁,神色焦急的問:「火女,你怎麼了?」
「我……沒事……」簡如花緩緩的合上眼,早習慣水行群對她的稱呼,也懶得和固執的水行群解釋。
疑惑浮上水行群的心頭,但他選擇不置一詞,施法將她送到寢宮,躺在淡粉色的床上後,便悄悄的退下。
接下來十天,不見水的蹤影,他似乎已忘卻簡如花的存在。
簡如花終日半夢半醒的躺在床上,水行群會定時派人送食物過來,但她東西吃得很少,他以為她是凡人之軀,對這裡會有些不適應,便不甚在意。
十日已過,簡如花情況不見好轉,水行群只好來到寢宮,乍見她的神色不禁驚詫不已。
「火女,你的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只見她虛弱不振,似乎全身氣力都被抽乾,詭異的是眉間卻灼灼發亮。
「你……不需擔心,我只是覺得……」簡如花用力的搖著頭,想要尋回一絲的清醒。
見她著實不對勁,水行群立刻道:「我立刻找主人回來!」
「不!不需要……我只是……」她雙眸微微的睜開,瞥向水行群。
水行群一怔,火女眸中竟閃著火焰般的光芒。
「我真的沒有什麼事……只是打從到水行宮起,好像有一股熱流在體內流竄,可能是有些不適應這裡吧……」
「我還是立刻找主人回來比較好。」水行群口中默念著咒語。
「不要……不要找他回來。」簡如花急於阻止他,整個人散發出淡淡的火氣。
「火女!」水行群驚叫出聲。凡胎肉體的簡如花,怎可能驅動得了火?
「啊──好熱呀!」她昏昏沉沉的低喃著,一股熱流在她體內流竄得更形激烈,她身下的床突然燒起。
水行群連忙揚掌射出一股寒氣熄滅火。
他怔怔的瞅著簡如花瞧,她似乎從肌膚中泛出火光,那些火焰不消片刻便將她圍在中間,他情急的凝神呼喚主人歸來。
「啊──」她的身子在火光中滾動,發出陣陣哀號聲。
「這是怎麼回事?」水倏地現身,駕愕的見到烈火從簡如花口中射出,他單手一揮,寒冽的冷氣立刻吹熄那道烈焰。
「主人。」水行群恭敬的行個體。
水目不轉睛的望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的簡如花,烏黑的髮絲掩住她的容顏,她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
「小火兒。」他緩緩的靠近。
「你無權這樣稱呼我。」冷凝的聲音乍然響起。
水猛地一震,驚詫萬分的盯著她,熟稔的語調似乎是……可能嗎?他的心激動的吶喊著,難道是她回來了?
簡如花抬起頭來,眸子裡不再有狐疑和畏懼,而是充滿了自信,整個人顯得英氣煥發,渾身散發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儼然是是五百年多前的她……
火兒,他的小火兒終於回到他的身邊,他動容的想伸手碰觸她。
她一揚手,一股烈焰直朝他而去,水一驚連忙閃躲開來。
「火女?」水行群吃驚的低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