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
「你怎麼在這兒?」玫瑰驚聲。
龍威像只發狂的野獸,抓起莊天雷又補上幾拳,餐廳頓時一片騷動。莊天雷原先早已佈署的人馬迅速聚攏過來,看情況要以寡敵眾的勝算機會幾乎渺茫。
玫瑰拖著已失去理智的龍威,乘著混亂往外直衝。
隨即,槍聲四鳴,龍威這才驚醒過來,及時舉槍一個神射,將大燈打落,屋裡立呈一片黑暗,然後以身護著玫瑰,衝向對街巷道。
一切來得太突然,完全在玫瑰預料之外,待她稍待片刻冷靜到可以思考時,高姚婀娜的身軀正被緊擁入一面強碩健壯的胸臂內而動彈不得,這已是日漸遙遠、原來就該屬於她的懷抱。
玫瑰勉強抬起被按壓在寬闊溫暖又熟悉的胸膛裡的頭,迎著一雙似來自天之外,黑亮熾熱的星火,兩行熱淚不聽使喚地奔流而下……不!她不能在龍威面前呈現出脆弱,絕對不能!可是──
為何總是收拾不了流瀉不盡的淚泉……
就在玫瑰急欲維持堅強,使勁地想掙脫如鐵鉗般擁抱的當前,兩片柔情溫熱的唇如雨般地灑落她的臉上,沿著淚痕噙吮而下,一直來到另兩片柔情似水的嬌唇間,由輕輕的琢吻而漸成唇舌交纏的吮吻……
星光下,月色如釣,夜寒露凍,卻止不住兩顆熾熱如火的心……
無盡的纏綿之後,龍威輕撫著玫瑰娟秀美麗的臉孔,手指縈繞著她垂於兩鬢的髮絲,眼光迷濛、細語呢喃。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傻?」龍威無限憐愛地在玫瑰額間印上一吻接一吻。
「我恨他!是他拆散我們!是他差點要了你的命!是他仍不死心地計劃著一樁接一樁陷害你的陰謀!是他──」玫瑰愈說愈急,尚不及說完,就被龍威激情的雙唇所堵。
然後,龍威在她的唇邊,呵著氣說:「別哭了,你知道讓你流淚比殺了我,還教我痛苦!」
如此呢喃極盡寵愛的深情,玫瑰足足有六年未再享有了,那教她一生都無法忘懷的癡戀,依然甜蜜恩愛如昔。
緊擁著失而復得的至愛,這曾經教他日夜苦相思的佳人,如今又真真實實地綿匿在自己的懷中,讓龍威再次深深陷入而無法自拔。
「我不許你再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險!」他發誓要用生命護著懷中的人兒,絕不容許任何人再碰她一根汗毛……
莊天雷!這令他忍無可忍的名字,他竟敢去招惹玫瑰,他真恨不得當時打過去的是一顆子彈,而不是狠狠地揍他幾拳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玫瑰顧左右而言他。
「我並不知道,我是為了找莊天雷問明白一件事,跟蹤他一個跟班的才找來這兒,沒想到你竟然也在,甚至還……與他暢飲!」龍威雖明知玫瑰是愛自己的,但一想到這件事就妒火中燒。
「你──很介意嗎?」玫瑰也是聰明人,但她就是想從龍威口中得到肯定的愛意。
「你們都在談些什麼?」龍威堂堂一個大男人讓玫瑰這麼詢問,竟感雙頰熱烘起來,只有強作鎮定地說。
「沒什麼!他是百樂門的常客,邀請我的次數已數不清了,我不能不領他一次情啊!」玫瑰盡量說得平淡冷靜,因為她覺得還不是告訴龍威真相的時候。
「你上回在演唱後,不是已回敬他一杯酒了,幹麼還需要私下與他共餐!」龍威像爭寵的孩子般地耍起脾氣來,醋味甚濃。
然而,聽在玫瑰耳中,卻是極盡甜蜜的告白。
她纖指輕輕滑過龍威性格的臉龐。「我的愛一生只給一人,相信我。」
如此堅定的承諾,教龍威今生今世不管遭遇有多壞,也是無怨無悔了。「小玫……」龍威此刻心無旁驚,只全心全意地癡戀著懷中人。
「不過,威……你務必要小心點,莊天雷這惡魔陰險狡猾,他是有計劃要針對你的--
「噓!」不等玫瑰說完,龍威警覺有人靠近,迅速以手掌輕塢住她的口。
原來是莊天雷那幫爪牙,追蹤不到龍威他們仍不死心地回頭搜尋,而來者人多勢眾,很快的就會找到他們隱身之處,龍威經過一陣冷靜評估之後──
「小玫,待會兒我先衝出去引開這幫人,我要你沿著右邊巷道直入,快速離開這裡!」說完即欲轉身衝出。
「不!威,你不能這麼做,你這一出去等於「羊入虎口」,不行!我不答應!」玫瑰見來人個個身懷槍械,她怎能眼睜睜看著龍威成為槍靶子!
「我堅持!」他頓了頓,龍威回過頭說。「只有這樣,我們才有一線生機,小玫,聽我的話快走!」丟下後面一句,龍威舉槍朝天空鳴了一槍,迅速奔向左方街道,來人見著奔竄的身影全數追了過去。
玫瑰咬了咬牙,心想道,也好!這樣我正可毫無所慮地去進行下一步計劃──狙殺莊天雷。
* * *
隨即而來的一件事讓梅心情跌落谷底──孟霆要去香港談生意。
原本孟霆預備帶她一同前往,也算度蜜月,但一想到放小聆和小磊在家,梅還是決定不去了,她不想成為丈夫事業的絆腳石,更不能當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呀!
話雖如此,當郁孟霆臨行前的早上,梅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依依不捨之情。
「瞧瞧你們三個,表情一個模樣。」孟霆好笑的看著一臉愁雲慘霧的寶貝三人組。「天還沒有要塌下來哪!」
「小聆要乖乖聽媽咪和磊哥哥的話,爹地回來再帶好玩的給你。」孟霆蹲在語聆前面,親吻她粉紅的臉頰。「小磊也要照顧妹妹、保護媽咪!」他慎重其事的交代石磊,信任地拍拍他的肩膀。
石磊用力地點頭保證,覺得自己身負重任般的重要。
「還有你,我最不放心你了!」孟霆起身緊摟著梅,低聲在她頸邊耳語著。「別再做出不經考慮的事。等我回來,再帶你去十里洋場開開眼界。」
「真的?」離別的哀傷馬上被令人振奮的消息給沖淡掉,唉!他這個做老公的魅力居然比不上十里洋場。
「好了!好了!該走了!待會兒就趕不上船,銀姨,家裡就有勞你費心。」
「會的。」銀姨答。
梅將帽子遞給孟霆,看著他高大英挺的身子坐進黑色豪華的座車內,她實在痛恨別離。
一整個上午,梅都渾渾噩噩的,終於明白何謂度日如年。
「梅,你還好吧!臉色不太好哦!」穎竹關心的遞來一杯水。
「你知道嗎?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思考一件事。」梅望向廣場上正在嬉戲的石磊和語聆。
「願意讓我同你一起「思考」嗎?」穎竹說。
梅幽幽的說:「你曾經愛上某個人嗎?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她看著穎竹,後者正露出甜甜的笑容,如夢似幻般的。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已愛上某個人,但我猜想愛上某個人的感覺就是希望對方能時時在身邊呵護你,偶爾的分離都會讓彼此因過度的思念而緊張不已。」
「嗯!我也覺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孟霆的生離竟比爹地的死別更令我覺得日子難熬。」穎竹露出關懷的神色,鼓勵梅說出那個困擾她許久的心結。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和孟霆之間的感情,我喜歡他的一言一語、他的體貼、他的溫柔,甚至連他頑固的脾氣我都喜歡,而且,我討厭他那麼受女性歡迎,他在時,我欣喜踏實;他不在時,我思念難安,你知道嗎?我是多麼地愛他,但我害怕……因為我不確定孟霆對我的愛到底能持續多久?如果他的愛儘是基於一份不背信的承諾。那……」
對梅這種深怕失落的憂戚感,穎竹確定那全是多慮的,可是她又不忍心見梅繼續鑽牛角尖,終於開口。
「你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這不像你的個性啊!孟霆離開還不到一天,你就在這胡思亂想,相信我!他是深愛著你的,我是旁觀者,我看得最清楚了,而且龍翔說,孟霆對你用情之深,連他兄弟倆都覺得不可思議。」
「龍翔……真的這麼說?」
穎竹鼓勵又篤定地點頭。
「既然這樣,我決定了。」梅漾起幸福燦爛的笑容。「等孟霆回來,我就告訴他我的「想法」,當然啦!我會先聽聽他的「想法」。」
梅和穎竹同時笑了出來。
「磊哥哥……磊哥哥……」廣場傳來語聆的哭叫和喧鬧聲。
梅和穎竹趕到廣場,正看到石磊和另外兩個男孩扭打成一團。其他的孩子們全團團圍在旁邊觀看。
「OK!OK!你們都住手!小磊!」梅奮力的扯開石磊。「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磊動手打人。」對打者首先發難。
梅盯著石磊,一臉的詢問;石磊則硬著一張臉,沒任何答辯。
「然後郁語聆咬人。」幾個小朋友七嘴八舌。
梅反射性地旋身,望著語聆,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語聆?咬人?她有沒有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