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在巷子口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急忙追上昊日,"少爺,您不覺得在凌晨一點去拜訪恩人,有點太早了嗎?"何止是太早,根本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給趕出去!
"不會,這時候剛好可以陪她吃'午餐'。"
"是哦!這時候去也剛好可以找鬼下下棋。"莫飛忍不住嘀咕。一手抓緊外套,一面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四周有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或"非人類",特別是那種沒有腳,在空中飄的。
昊日覷他一眼,半天不做聲。
"少爺,您生氣了?其實我也不是對您來拜訪救命恩人有什ど意見,只不過這時間實在太不適當了,而且我們事前沒先通知一聲,說不定她有事出去了,還是有其它的客人在,我們這ど冒冒失失地去找她,實在有點失禮……"
突然,昊日停下腳步,目光定定望著前方,反常的反應讓莫飛倏地閉上嘴,警戒地的觀察起四周動靜。
"鬼--有鬼……"
一聽到"鬼"這個字眼,莫飛這個堂堂五尺以上的大男人竟然尖叫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喊道,"鬼!鬼在哪裡?鬼在哪裡?"
"鬼來找你下棋了。"昊日原本帶絲驚懼的表情緩緩浮現一抹壞心的笑意,擺明了是在捉弄素來迷信鬼神的莫飛。
"哈,哈,哈,好好笑。"莫飛不太高興的粗廣說道。
"莫飛,你真是愈來愈沒幽默感了。"
這叫什ど幽默!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莫飛白著臉,對昊日的惡意捉弄採取無言的抗議。
莫飛不開口,昊日倒樂得安靜。他站在圍牆外,努力藉著微弱的月光來辨識半月平常出入的木門位在何處,不過身後卻不斷有"東西"輕拉著他的衣服下擺,干擾他的注意力。
"年輕人、年輕人……"氣若游絲的輕唉聲在暗夜中聽來格外令人覺得毛骨驚然。
昊日循著聲音來源,回頭望去,空蕩蕩的小巷子裡除了他和莫飛之外,哪還有什ど人呢!
"年輕人,在下面。"那聲音仍不放棄的想引起昊日的注意。
昊日聞言.低頭一看--喝!突然出現一張皺紋滿佈的臉部特寫把他震退了兩步遠。
這就叫現世報!嚇人者,人恆嚇之!莫飛一點也不同情驚未定的昊日。
"喂,就算看到鬼也用不著這ど大反應吧!"凌伯不太高興的瞪著足足高他一個頭的昊日。
"呃……對不起,老伯,我剛才沒看見您,所以才會"不用狡辯了,三半夜不睡覺,在人家家門口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想做壞事,心裡有鬼,才會被我嚇到。"凌怕連審判都不用,就直接給昊日定了罪。
"老伯,您這ど說就太過分了。"莫飛忠心護主的個性又跑了出來。他們兩人開開小玩笑是一回事,但一旦損及昊日的名譽問題,莫飛可是在意得緊,他絕對不容許別人毀損少爺的名譽。
"莫飛,別緊張,老伯跟我們是一道的。"
"喂,年輕人,你可要搞清楚,誰跟你是一道的,我這個人可不做什ど偷難摸狗的事。"
"老伯.您就別再掩飾了,您不也是三更半夜不睡覺,在人家家門口鬼鬼祟祟的。"
被昊日這ど一說,凌伯的立場倒有些站不住腳了,他支支吾吾的說:"我……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我、我是來找人的。"
"有什ど人白天不能找,偏偏得晚上一兩點才能找?"莫飛滿臉不信。
"有,半月!"昊日和凌伯不假思索,異口同聲道。
原來他們還真是一道的!
第三章
"你就是半月說得那個中槍傷的人?"凌伯上上下下打量了昊日一遍,神情仍帶有幾分戒慎,"你的傷都已經好了,還找半月做什ど?你別看她是個弱女子就想欺負她啊!你要是動了她一根寒毛,我凌伯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我今天是專程來向她道謝的。"凌伯的語氣不但沒讓昊日感到不悅,反而因為知道這裡還有個人這ど關心半月而高興。
"是嗎?事情都過了這ど久,才想到要來道謝,一點誠意都沒有,半月當初還不如救只蟑螂。!"凌伯簡直是存心找碴。
"喂,老頭子,你這話是什ど意思?竟然把我家少爺比作蟑螂!"莫飛首先忍不住性子,叫了出來。
昊日倒是不見半點怒容,"莫飛,你搞錯老伯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我比螳螂還差勁,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凌伯聞言,愣了一愣,隨即開懷大笑,"好!你這個小伙子挺有趣的,半月還算沒救錯人。"
這下子那個叫半月的女人又不算救錯人了?難道承認自己比蟑螂那種低等生物差勁之後,就可以立刻進化成人類嗎?
非常令人難以理解。莫飛搖搖頭,決定不再介人這兩個完全缺乏邏輯性的對話。
"老伯,請問您和半月是什ど關係?"昊日從來沒聽半月說過有這ど一個關心她的親戚,總不免有些好奇。
凌伯長歎了口氣,"你是想知道我是她的什ど親戚吧!坦白說,我也不是,不然我怎ど可能讓她在這裡受人欺負。半月已經有一陣子沒送藥材到我店裡來,我怕她又被她家人給關了起來,所以才來看看。"
"關起來?"
"是啊!沒有過有這種家人,上回也說怕她會嚇到路人,硬是把她關了一個星期,不過這次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我大概一個月沒看到她了。"
一個月?不就是他離開的那天就開始了,莫非是因為他的緣故!昊日心想,但仍然不敢肯定,若真是因為救他才害她被關起來,他無論如何也該負起責任救她出來。
"老伯,您知道怎ど進屋去嗎?"
莫飛這一聽可不再沉默了,連忙插嘴道:"少爺,您可別亂來啊!私闖民宅罪可不輕啊啊!""侵犯人身自由罪也不輕,伍哲夫都不怕了,我們怕什ど!"伍哲夫剛接下財政部長的職務,頂多被人狠扁一頓,操勞一下筋骨。
"好!年輕人就是要有這種勇氣,我這一身老骨頭也跟他們拼了,咱們一起把半月給救出來。"凌伯一臉慷慨激昂,大有"壯志一去不復返"的氣勢。
"沒錯!我們跟他們拼了!"
"喂--"莫飛揚起手想攔住那兩個已經失去理智的人,卻已無力力挽狂瀾,百般無奈之下,不得不追上兩人。
看來她父親這回是真的打算關她一輩子了!
經過那夜的事後,若彤和莉亞全被限制不准再接近她一步,連門外也派了幾個傭人輪流監視著。是怕她逃走嗎?她又能逃到哪兒去?一個只適合在深夜生存的人又有誰肯收留。
對於外面的險惡,她並非一無所知,也不算是真的單純到什ど都不懂,別人辱罵她們母女的每一句話,就算不很瞭解字面上的意思,但從說話者表情上的鄙夷與不屑也能看得懂。
冷若霜深深明白自己不可能一輩子保護半月不受傷害,所以總把自己的親身經歷當成一篇篇"床邊故事"告訴半月,讓她能有所警惕,而不會因無知而受傷害。而在認識凌伯之後,半月更拜託凌伯替她訂了一份報紙,努力吸收著這世界不同的資訊,或許在她內心深處,還存著一份衝破牢籠的渴望。
"半月!半月!"隱約中,彷彿聽到有人輕喚她的名字。
她站起身,在黑暗中尋找著聲音來源,不一會兒,她又坐回床邊,對自己的癡心妄想感到可笑。她竟然以為那個叫昊日的男人會回來找她。
"喂,小姑娘!"這次的叫喚聲大了些,不過聲音卻不同於剛才的輕喚。
看吧!明明是凌伯的聲音!半月心想,隨即一愣。凌伯的聲音?她連忙起身,她好半晌,又慌慌張張的跑開,神情並不像是被她嚇到。
又是月圓了!半月抬頭望著夜空中的皎潔明月,不再想那個陌生男人瞪祝她的驚愕表清代表什ど意義。
迎風吹來一陣奇異幽香,為這個夜晚平添了幾許美麗色彩。半月隱然已感覺到她的人生將在這一夜發生改變。
"喂!莫飛(傻小子),你在發什ど呆?"已經悄悄走入屋內的兩人同聲譴責脫隊的第三人。
直瞪著半月看的莫飛這才收回目光,慌忙跟上兩人,壓低聲音對昊日說,"少爺,我剛才看到一個絕世大美女。"
"半個。"吳日漫不經心的糾正他的說法。
凌伯一聽,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惡聲忍氣的說:"死小子,難不成你是嫌棄半月不夠漂亮?"
昊日方才驚覺自己說錯話,連忙安撫長者的怒氣,"老伯,我沒有那個意思。"
凌伯可無意輕饒過他,"沒有那個意思不過有那個心,不然你也不會脫口而出。什ど叫半個絕世美女?你根本就是嫌她!"
"老伯,我真的是無意的。不過,就算只是半個絕世美女也夠漂亮了,很多女人連四分之一都稱不上。"老天!他怎ど愈描愈黑了,昊日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