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感覺到覆在眼睛上的阻礙消失後,岳鴆便開始眨動雙眼,迫不及侍的想重見光明。
逐漸地,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
眼睛?!
是他的眼嗎?
他為何會看見自己的眼?
岳鴆更奮力的眨動雙眼,想看清楚第一眼便闖入自己眼底的瑩瑩水眸。
不!
那不是他的眼!
他的眼沒有那麼柔媚。
也沒有那麼大。
更沒有那麼純淨無瑕。
他不自覺的伸出手,亟欲抹去她眸中的鬱悶憂傷,捨不得讓那雙美麗的眸子染塵。
由於他的鬆手,她的重心立刻不穩,嚇得她趕忙展臂摟住他的頸項,一雙柔亮的眸子因此眨了眨。
「別眨……」好美的一雙眼,令他完全捨不得轉移視線。
「你看得見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這次換他眨動雙眼,重新接受光明。
由於與她的距離過近,他看來看去只能看見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卻無法將她整個人盡覽眼中,為了看清楚她,他放下她,將兩人的距離拉遠,卻不知怎地,他的手似乎碰她碰上癮,依舊拉著她,不願輕易放開。
望著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她沒有出聲,也沒有藉機收回自己的手,只是順著他的注視,順便近距離的將他看個更仔細。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她忽然發現,他的五官其實不像平日所看到的那般粗獷,英挺濃密的眉下,那雙眼似乎能勾人,令人怎麼也捨不得移開視線。
他的鼻,有西方人常見的尖挺,卻沒有西方人難看的鷹勾;他的唇既不豐,也不薄,卻集兩者的優點,飽實堅毅,讓人看了就想湊上去嘗嘗看,滋味是否一樣迷人。
見她望著自己的眼,一眨也不眨,岳鴆不但不感惱怒,反而乘機將她的美眸看得更仔細,更透徹。
他喜歡她的眸子。
他鴕鳥心態的將所有注意力擺在她媚人的雙眼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成功的自我催眠後,才開始移動視線往下,盡覽她的其他部位。
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
不太能接受眼前長相甜美可人的俏人兒竟是這些天來冷血至極的女夜叉。
她有甜甜的鼻,甜甜的唇,更有甜甜的粉嫩雙頰,總之整個人看起來無一不甜,甜到讓人忍不住想將她吞下去。
可惜她的甜,沒讓他心軟,反到讓他心生警惕,雙眸因此射出銳利的鋒芒。
這麼甜的女人,有必要如此作踐自己嗎?握著她的手,因為懷疑而縮緊,手勁也因而加重三分。
「就算失望,也不必拿我的手發洩吧?」她雪白的貝齒因為開口而展露,看起來依售甜得不得了。
「說。」隨著說字出口,他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
「說什麼?」她輕蹙蛾眉。
「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說沒有,你又不信,何必問我呢?不如你自己慢慢挖掘,看看我究竟有何不良目的?」她的語調依舊冷淡。
若非親眼見話由她的口中逸出,說什麼他都不相信那麼冷漠的話會是出白她那張甜膩誘人的唇。
「你的條件不差,何必這麼糟蹋自己?」
「糟蹋的定義隨人定,對你而言,我的行為或許稱之為糟蹋,對是對我而言,我並不覺得自己被糟蹋了,反而覺得自己佔了你便宜。」
「你佔了我什麼便宜?」
「你確定要聽?」她不答反問,撩撥著他的好奇心。
「說。」
「隨便找個牛郎陪,不但要擔心他乾不乾淨,還要倒貼他錢,怎麼算怎麼不划算。」
「你當我是牛郎?」他火冒三丈的瞪著她,一副想捏死她的模樣。
「當然不。」她的否認讓他的不平稍微平復了些,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怒氣直衝額際,瞬間青筋直冒。「牛郎需要付費,你又不用。」
「你的意思是我比牛郎更廉價了?」他握住她的手,已經完全不顧勁道了。
「不,你不廉價。」
「算你識相。」她的識相讓他稍稍緩和了脾氣,力道因而收斂不少。
「你是免費的。」他的粗魯令她挑釁的補了句。
果然,他再次如被踩到尾巴的熊,又咆哮又跳腳。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握住她的手,再次失控。
☆ ☆ ☆
「你要帶我去哪裡?」汪蕣羽不死心的問著匆匆將她拉出門的岳鴆。
打從他重見光明的那天起,他整整消失了一個月,直到今天才再次現身。
誰知她才剛下班踏進家門,還搞不清楚有誰闖進她家,她就被他強行拉離,見她掙扎,他還乾脆將她架上肩,直接扛進車裡粗魯的丟下。
就在她還眼冒金星的時候,他的車已如飛箭一般,疾射而出了。
等她終於回過神,他卻如悶葫蘆,不論怎麼追問,就是不吭聲,好像在回敬地之前的冷淡。
「第一次發現你很吵耶。」他不耐的透過照後鏡橫她一眼,順便加速超越前面幾輛「龜速」的車,雖然對方的儀表板上時速也都破了百。
「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衰咧。」原本不想扣上安全帶,存心讓他被警察開罰單的汗蕣羽在差點親上擋風玻璃後,不得不摸著鼻子乖乖繫上安全帶。
「什麼?」
「好了眼睛卻毀了聲帶。」她拍拍胸口,安撫驚嚇過度的心臟。
「你還是不說話的好。」一開口就沒好話,晦氣!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她不死心的再次問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何必問!」他的方向盤忽然一轉,閃進一條林間小道。
順著小道越開越偏僻,但路卻反而越來越大條,而且風景越來越秀麗迷人,讓人忍不住迷醉其中。
如夢境般的美景完全吸引了汪蕣羽的目光,讓她沉醉其中,完全失了追問他載她上哪兒的興致。
「到了。」岳鴆猛地一踩煞車,停在—道金碧輝煌的大門前。
「要下車了嗎?」 一時還回不過神的她愣愣地問道。
「如果你想用走的,就下車,我不介意。」他很沒誠意的回道。
「那你呢?」
「我又不是白癡,當然開車進去了。」開玩笑,走進去起碼半個小時,他可沒那個閒情逸致。
「要我下車幫你開門嗎?」
「你活在古代啊,不知道有遙控器這種東西嗎?」
「那就開門啊,為什麼停在這裡?」
「我車才剛新買的,不想進場維修。」他等著警衛確認他的身份後遙控開門,以免愛車被當成活靶喂子彈。
就在他說完話的同時,金碧輝煌的大門自動開啟。
儘管疑惑大門為何會自動開啟,汪蕣羽卻沒開口詢問,以防再次慘遭譏諷。
朝警衛室點了點頭,示意了下後,岳鴆重新踩下油門,往門內飆去。
☆ ☆ ☆
「香羅蘭?」汪蕣羽停在岳鴆車停的大門前,望著那根題有花語的門柱。
香羅蘭——困境中保持貞節。
望著望著,她忍不住伸出手,觸摸著門柱上的字句。
她發現這裡的屋子有個共同的特色。
那就是每間屋子的門柱頂端各鑲有一座專屬的花形雕像,門柱上還都刻著特有的花語。
「困境中保持貞節?」他嗤之以鼻的望著她,無法置信她居然被那無聊的字句給吸引。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希望我為你保持貞節嗎?」她似有感觸地指著香羅蘭的花語輕問。
她不知道其他屋子的人是如何看待屋外刻的花語,或許是輕輕一瞥,也可能是壓根沒留意到。
但是她卻深深受其吸引。
總覺得那些文字像是有生命,而且將誘導她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與她之前生活全然不同的新世界。
「不。」他冷漠的一口否決。「活著,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操,她是白癡啊!
困境中還想保持貞節,非死不可!
「你有那麼在乎我嗎?」
「你想太多了,要你活著,不過是要你告訴我,到底是誰那麼不識相,居然敢動我的女人。」敢犯上他的人,他絕對讓對方悔不當初,就譬如她。
儘管她對他有恩,但他對她也有怨。
所以他會報恩,卻也一定會報仇。
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所以三年期滿的那日,就是他報仇的口子。如是想著的岳鴆眼中霎時閃過一抹殘忍,看得汪蕣羽一陣心悸。
「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是否……」貞節?
「夠了,你不過是個情婦,跟人家談什麼貞節?」真是太可笑了,一個自願當人情婦的女人,居然也跟人談起貞節引他搖搖頭,嗤之以鼻的截斷她的話語。「怎麼?你該不會是想為我守貞吧?」他戲譫地挑起她的下頷問道。
「我只為我愛、我在乎的人守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愛上他,畢竟世事難料,所以她聰明的不承認也不否認。
「愛?你這種女人也配談愛?」
「為什麼不配?就因為我主動開口要當你的情婦?」
對她的問句,他的回應是—記不屑的白眼。
「隨便你,隨便你怎麼看我,怎麼想我,我只要你知道,既然我主動開口要當你的情婦,我就會當個好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