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你就救我?」他嘲弄的語氣充分地表達出他的懷疑。
「救你是因為你說要許我一個願望。」她本無所求,但聽他一副她就該有所求的欠扁語氣,她也就不客氣地順著他的語意回了。
「你有什麼要求?」他雖不是神燈,但以他岳家的財勢,除非她要天上的星,否則只要她開得了口,他絕對就給得起。
岳家是香港的三大富豪之一,產業遍佈亞洲各地,可謂是亞洲的地下經濟之王,凡有意在亞洲發展的企業莫不賣岳家三分顏面,以免無故腰斬。
「還沒想到。」
「操!」隨著意識越清晰,他後腦的疼痛就越加劇,倏地,一陣強烈的抽痛襲來,完全沒心理準備的他脫口就是一聲咒罵。
汪葬羽聞言皺起眉,以為他是不滿自己的回答。「你只給一個願望,好好斟酌並不為過吧。」
「操,你直接去找把槌子把我敲昏算了。」痛到不行的他猛敲著自己的頭,完全沒將她的反諷聽進耳裡。
「你……」一直沒看他的汪蕣羽被他粗魯的回應惹毛了,遂施捨的瞥他一眼,這才發現他的異樣。「你怎麼了?」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醫生怎麼說呢?!」操,她家的床怎麼那麼硬又那麼冷啊!感覺渾身筋骨生硬泛疼的他咬牙望向發聲來源。
儘管看不見,他依舊可以感覺到她正朝自己走來。
「我很窮,請不起醫生。」走到他身邊的她蹲跪在他右側,熟練的將他的頭扶上自己的腿,右手制住他槌腦的拳,左手準確的摸向慘遭他拳頭施暴的地方。
「操,你說……」
「我說過什麼我自己清楚,你不用復誦一遍。」她左手掌輕輕一壓,不疾不徐的打斷他的暴吼。
「操,你……」他的暴吼再次夭折在她的按壓之下。
「你很吵。」
「操,你……」這次不待她再次對自己施暴,一感覺到她的左手掌再次貼近他的痛處,他就很有自覺的閉起嘴。
操,要不是覺得被女人整治很難看,他就算痛死也不會乖乖住口。
「你想刷牙嗎?」
「什麼?」操,女人就是女人,說話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你的嘴巴太臭。」
「操,你有潔癖啊?」操,他頭痛得要死,她不幫他請醫生就算了,居然還閒著沒事做的嫌他嘴臭?!
她無預警的站起身,任他的頭叩地一聲,撞上地板。
「操,你這個女人……」
汪蕣羽對他的咆哮宛若未聞的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
「漱口。」隨著她的話出門,她手上的水杯一傾,頓時淋得他一頭一臉的水。
「操,你……」水一淋上他的頭,他立刻像被電到似的往旁狼狽二照,卻仍避不過從大而降的甘霖。
回應他咒罵的是另一杯加了冰塊的冰水。
已經有了一次被淋經驗的他這回更加敏捷的一閃,卻仍沒能閃過她巧手輕輕一倒,因此就見幾塊冰塊棲息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氣結的瞪著她的方向。
操操操,該死的女人!
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姓啥名啥,更不要讓我看見你的長相,否則……
雙手握拳的他心中暗自立誓一等自己恢復視力,一離開這個鬼地方,絕絕對對要好好回報她的「熱情」招待。
「如果你的嘴巴已經清潔乾淨,我們就開始討論你的狀況了。」
「操,你……」認定她手中應該沒水了的他再也忍不住暴吼出聲,可惜他估計錯誤,他粗魯的發語詞才剛出口,他再次領會醍醐灌頂的絕妙滋味。
「你不開口,我不會當你是啞巴,如果你一定要開口,那就把嘴巴放乾淨一點,否則難保我不會再失手打翻水。」發現他不點不亮之後,她直接很白話的警告他別再出口成「髒」。
終於搞清楚她的「嘴臭」含意的他強忍梗在喉頭的怒吼,雙眼霎時瞪得比銅鈴還大,意圖想看清楚她的模樣,無奈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以外,還是一片漆黑。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攏起眉看著他周圍地板一片濕意,她隨手拿起晾在一旁的抹布蹲下身就開始擦拭。
「……」
「給我你的姓名、住址跟聯絡電話。」
「哼,你會不會太主動了一點?」他冷哼地收回視線,不再為難自己去看清她的模樣。
「要不是怕你死在這裡,我並不想問。」她停下手邊的動作,直起身子,認真的看他一眼。
難怪!
他的確有自戀的本錢。
只要他不開口的話。汪葬羽將視線由他深邃迷人的五官拉回到已然乾燥的地板,仔細審視過後才重新將抹布晾起來,並走進廁所裡將水倒掉。
「操,你要真怕我死在這兒就快去找個醫生來。」後腦持續不斷傳出的陣陣抽痛讓他再也隱忍不住的出口成髒。「醫藥費我還負擔得起。」他的手往胸前一摸,準備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錢包丟給她,不料卻摸到一片光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沒穿衣服。「操,你脫了我的衣服?!」他錯愕的大吼。
「你的衣服沾血了。」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病患,所以對於他的咆哮,她只是輕描淡寫的回應。
「沾血就沾血,要你多事。」猛然發現白己的下半身同樣清涼,他的語氣瞬間變得更加兇惡。
「如果你不是躺在我家的地板上,我也不想多事。」
「地板?!」操!地居然讓他躺在她家的地板上,難怪觸感那麼硬、那麼冰!
「沒有讓你餐風宿露,你就該慶幸了。」要不是擔心昏迷如屍的他在門外待上一夜會變成一具真的屍體,白費了自己將他拖回家的力氣,她絕不會讓他和自己同睡一個屋簷下。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把我的衣服拿來,我立刻就走。」全身僵冷的他憑苦一股傲氣,狼狽的坐起身子。
「走去哪?」
「不勞你費心。」
「我討厭做白工。」
「你想要什麼樣的報酬?」
「暫時還沒想到。」她皺起眉,不滿的看著昨晚為他上藥之處因他的妄動而再次滲出血絲。「我說了,我討厭做白工,所以你最好別再輕舉妄動。」重新為他上藥的她蹙著眉,重壓他的傷口警告道。
「流一點血死不了人。」他齜牙咧嘴的逞強道。
操操操操操!該死的女人!
不是才在喊窮嗎?居然還拿碘酒當水猛在他的傷口澆灌!他忍著痛在心中不停的咒罵著。
「卻會礙到我的眼。」
「那就不要看。」他沒好氣的嚷著。
「我也不願意,無奈你的體積龐大得像座山,讓人想看不見都難。」確定每一處傷口都重新上了藥,她這才收起醫藥箱。
「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衣服還來?!」
「不。」
「不?!」
「那幾塊破布有穿跟沒穿一樣,何必費事。」她就事論事的說著。「更何況赤身裸體的男人我看多了,你並不需要遮醜。」
「遮醜?!你說我的身體丑?!」操!見過他的身體的女人無一不說贊,她居然嫌他醜!
「男人的身體本來就比女人醜多了。」
「你……把衣服給我。」操,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因為有求於人,他不得不忍著氣如此自我安慰。
「要,就自己到垃圾筒裡撿。」隨著語落,她丟給他一條大浴巾,直蓋他的頭臉。「不要,就先將就一下,等我下班,我再設法去幫你弄套衣服來。」
「把錢包跟手機給我。」
「這年頭,好人果然做不得。」她瞪著他,失望的蹙起眉頭。
枉費他一臉好相貌,居然……
「廢話少說,拿來。」他聽音辨位地朝她伸出手。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哼,就說嘛,你怎麼會那麼好心救我,果然,也是存心不良。」他嗤之以鼻的冷哼道。
「什麼意思?」
「要錢,等我回去,你要多少我就給多少,絕無二話,所以你不用現在就急著霸住我的錢包不放。」
「你的錢包?你哪來的錢包?」
「我說過……」以為她不願意吐出錢包的他強迫自己忍著氣,準備再次提出保證。
「我沒聾,更沒覬覦你的錢財,所以沒必要聽你再次污蔑我。」語落,她將垃圾筒踢到他身邊,「除了那些破布以外,你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否則,恐怕連我家地板你都沒得睡。」她的語氣比他的冷哼更加不屑。
「你說……你發現我的時候,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
「就算有,也在一路拖著你回來的路上掉了。」
「拖?」由她語帶受辱的強烈不滿,他知道自己九成九是冤枉了她,但天生的傲氣讓他拉不下臉道歉,只好順勢將話題轉移。
「你該不會以為我抱得動你吧?」
操,也就是說他身上比較細小的皮外傷都是她的傑作囉?!儘管自己理虧,但一想到她不人道的做法,他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瞠大眼瞪向她。
「如果你可以動了,就別坐在地上裝死。」她踢踢他的身子,示意他不要擋在路中間,礙她的路。「如果你還堅持要走,請自便,出門時順便幫我把門『輕輕』帶上。」她強調「輕輕」兩字,是因為認定言語帶暴力的人,行為也絕對好不到哪兒去,所以為免大門分屍,只好特意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