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呢,她們那時幾乎完全不認識。所以我才會說住在這裡的小姐們真的都很好。」
「或許我會是個例外。」因為她一向自掃門前雪。
「才不呢,我相信你也會是個好小姐的。」珊珊漾起甜美的笑容,隨後補了句:「只要你不要再搶我的工作做。」
「所以我說我會是個例外啊。」望著珊珊瞬間垮下的臉,汪蕣羽不禁被她豐富的表情給逗笑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珊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什麼?」汪蕣羽一時傻了眼。
「你笑起來好漂亮,應該多笑的。」
「謝謝。」汪蕣羽聞言笑得更加燦爛,「不過我暫時還是不會把工作還給你。」
「暫時?表示以後就會羅。」
「嗯,我還需要你幫我佈置新家呢。」汪蕣羽笑著,腦中靈光一閃,當下捕捉到自己想要的感覺,因此趕緊拉著珊珊,一起幫香羅蘭塑造一個全新的樣貌。
第六章
「老大,人找出來了。」岳鴆的心腹也是他的機要秘書連鎧將徵信社收集匯整的資料攤開放在他的桌上。
「果然是他。」派人暗殺他的,果然是他親愛的堂哥,一個不甘心屈居在他下位的第二順位遺產繼承人。
「現在怎麼辦?報警嗎?」
「不。」
「老大,你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軟了?」連鎧不怕死的調侃著自己的老闆。
「從調派他到非洲開發新市場開始。」
「不會吧,老大!」非洲?那個民生物資極度缺乏的地方?!
「如果你覺得不妥,我不介意你代他去。」
「喔,不,老大,那個地方挺適合他的,你真是英明。」
「廢話少說,立刻把最新的人事命令發下去。」敢惹上他,他就讓他那個親愛的堂哥連輕鬆的牢飯都沒得吃,一輩子死守非洲大陸。「還有,找個人陪他去,以免他人生地不熟,會『迷路』。至於『伴遊』的費用就由他的薪水扣除。」
「是,老大。」嗟,剛剛他怎麼會誤以為他心變軟了引他根本是變本加厲,更狠了。
「等一下。」
聽聞命令,連鎧緊急煞住腳步,回望岳鴆。
「除了這些人以外,確定沒有其他人參與了嗎?」她真的是無辜的嗎?岳鴆攏著眉暗忖。
「確定。」
「我要你順便調查的那個女人呢?」
「她不過是個小護士,那天她的確輪值到那時候才剛下班回家。」
「是嗎?」他還是很懷疑,因為她不尋常的要求與舉止。
「絕對錯不了。那是我犧牲色相去拐騙來的訊息,怎麼可能會錯。」要不是他拐騙的護士還挺可愛的,他絕對申請雙倍的加班津貼。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他耍寶的鞠了個九十度大躬,在岳鴆的白眼下,瀟灑的退場。
☆ ☆ ☆
瞪著煥然一「新」的室內佈置,岳鴆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屋子。
幸好橫躺在沙發上的汪蕣羽聽到腳步聲,及時站起來查看,否則岳鴆已經準備走出門口去確認了。
「嗨。」汪蕣羽習慣性的扯出笑臉。
自從當了他的情婦後,她很習慣一見他就會擺出笑臉。
「我給你的零用金不夠嗎?」
「啊?」她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錢不夠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你不必用這種爛方法引起我的注意。」操,一間上億的屋子現在看起來連百分之一的價值都沒有。
「你的錢都在銀行裡,我沒動過啊。」
她無心的話一聽進有心的岳鴆的耳裡,立刻變了調。
「你有病啊,不動那些錢,卻動這屋子的擺飾?!」那些擺飾就算值錢,又能典當多少?認定汪蕣羽將所有貴重物品拿去典當的岳鴆瞪眼狂咆。
「不動那些錢,就不能動擺飾嗎?」她實在想不出來那兩者有何關聯。
「你……」瞪著她無辜至極的表情,他氣到無言以對,「算了,你高興就好,反正這屋子是你在住,不是我在住。」
窮人命就是窮人命,永遠只適合家徒四壁。隨眼掃視了下樸素到堪稱簡陋的屋子,岳鴆除了搖頭還是只有搖頭。
「你不喜歡嗎?」她有些無措地望著他。
她沒料到他的反彈會那麼大。
「你喜歡就好。」為她氣壞身體不值得!岳鴆壓下滿腔的火氣,如此告誡自己。
「如果你堅持,我等一下立刻把屋子恢復原狀。」
「立刻?」他鄙夷的挑起眉。
「嗯。」她垂著眼,點點頭。
「好,我等你。」他故意刁難地接口道。
他倒要看看她如何「立刻」變出那些「不見了」的東西。
儘管不想再更動屋內的擺設,但為了當個稱職的好情婦,汪蕣羽決定以他的喜惡為優先考量,因此揚聲叫喚正在廚房忙的珊珊。
「小姐,有什麼吩咐嗎?」珊珊由廚房探出頭。
「幫我一起去把儲藏室裡的東西搬出來好嗎?」
「啊?」珊珊傻眼的張大嘴巴。
天知道她們花了多大的力氣,直到昨天才把那些又貴又重的貴重物品搬進儲藏室裡,怎麼不過轉個眼,今兒個竟然又要搬出來了?!
「對不起。」望著珊珊一副快要虛脫的模樣,汪蕣羽不禁滿心內疚。
「唉……」珊珊無言以對的垂著肩,相當認命的往儲藏室定去。
汪蕣羽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珊珊的無餘,汪蕣羽的無語,正在教岳鴆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依舊老神在在的坐著,等著看她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忽地,岳鴆雙眼大瞠,瞪著使盡吃奶力氣搬著琉璃金獅的汪葬羽和珊珊。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剛剛珊珊的表情會那麼怪異了。
因為整間屋子的貴重物品要搬進儲藏室裡,起碼也要花上她們近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她們應該是這兩天才剛完成這項浩大的工程。
「站住。」見她們才剛小心翼翼放下琉璃金獅,就又準備走向儲藏室時,岳鴆喚住了她們。「不用搬了。」就當他誤解她的補償吧。岳鴆為自己的一時心軟做下註解。
「可是……」汪蕣羽不安的回視岳鴆的眼。
「為什麼把那些東西都搬進儲藏室裡?」懶得聽她廢話,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原本舒展的劍眉卻因此皺攏了起來,因為手中不同以往的粗糙觸感,讓他感到相當不舒服。
操,她的手不是應該又細又滑的嗎?
「找討厭樣品屋的感覺。」
「操,我問你東,你卻給我答西!」以為她在敷衍自己的岳鴆厭煩的甩開她的手,「你乾脆回答我怕失竊算了。」
「你不覺得之前的擺設像樣品屋嗎?」她安撫的反捉他的手,徐緩的解釋著。「一點人氣也沒有。」
「之前沒人氣,現在就有?」他很是不屑地四處環顧,怎麼也不覺得現在有哪一點比之前好。
「起碼比較像個家。」
「家?」
「嗯。」她點點頭,「你不覺得嗎?」
「—點都不覺得。」若真要他說,他只覺得這裡像難民收留所。
要什麼沒什麼。
「好吧,等你不回來,我保證,這裡的一切都會回復到原來的樣子。」她強撐起嘴角,勾出微笑。
「你耳背啊?還是記憶力不好?沒聽到我說不用了嗎?」他口氣不佳的橫她一眼。
他不是憐香惜玉,而是為自己著想。
想她的雙手已經不再細緻光滑,若再受虐一回,豈不更加粗劣?岳鴆皺著眉,忍住想翻看她的手已經被糟蹋到何種程度的慾望。
「可是……」她的不豫在他的白眼下驟然終止。「謝謝。」汪蕣羽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看來,自己當初的判斷是對的。
他,不過是外表看起來兇惡而已。
「笑什麼?你牙齒白啊。」忽然覺得她的笑容很礙眼的岳鴆惡聲惡氣的瞪著她越來越燦爛的笑容。
「我笑,是因為你遵守承諾,又來看我了。」
「白癡。」岳鴆有些難堪的迴避她的眼。
天知道早在幾天前他就又想來了,但礙於尊嚴,也為了不想讓她過於得意,所以他才會隱忍至今日。
「你又在做什麼?」經過大半年的相處,他發現她怪異的習慣還真不少。
除了必須在特定時刻為植物換水,水量還必須一滴不差,恰好是瓶身的三分之二以外,她還堅持某一種顏色就一定要搭配另一種顏色,例如只要看見有黃色的地方,就一定會看見綠色與之相配,看見紅色就一定能看見土金色。
就連做萊,她也都盡量符合自己的配色原則,而且上至佐料,下至調味,她都非得拿秤精確估量不可,所以是不是她做的菜,他光用聞的都猜得出來。
「耶誕節快到了。」她沒有抬頭,繼續將大小不一的方形保麗龍用不同的亮面包裝紙包裝起來,然後繫上符合她配色原理的各式彩花,感覺就像一個個精巧的禮物。
岳鴆有些受不了的望著她搖頭。
這些日子的相處,除了她那些怪異的習慣之外,他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跟她講話絕對不能只聽她字面上的意思,否則早晚會被她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