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金瑣前面的一個老者,忽然支持不住,倒下了,嘴裡呻吟著:
「水……給我一口水……」
「老伯,你怎樣?」金瑣急忙去扶,抬頭看官兵:「請你們做做好事,給他一口水喝,他快暈倒了!」
「暈倒?抽幾鞭子,就不會暈倒了!」
官兵的鞭子,就狠狠的對老者抽了過去。
「哎喲……哎喲……哎喲……」老者痛得打滾。
「你們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金瑣忍不住喊:「難道你們家裡沒有老人?沒有父母嗎?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大家不是都是人嗎……」
「哈!還輪到你這個犯人來教訓我?」官兵就一鞭子抽向金瑣。
金瑣想躲,沒躲掉,腳下一絆,就整個人摔倒了下去。
「這個丫頭故意的!起來!起來……」
官兵手中的鞭子,就雨點般落在金瑣身上。
「不要這樣啊……求求你們,不要打啊……」
金瑣痛得滿地打滾,脖子上的金鏈子,就滑了出來。一個官兵眼尖,喊道:
「這丫頭脖子上,還戴著金鏈子呢!」說著,伸手就去扯那條鏈子。
金鎖大驚,急忙抓住鏈子,哀聲大叫:
「不要搶我的鏈子!這是我家小姐給我的紀念品……這是她戴過的東西,我不能失去它……」
「什麼紀念品?現在,它是我們的紀念品了!」官兵一把扯走了鏈子。
「還給我!求求你還給……」金瑣大急,喊著:「那條鏈子不值錢,是我家小姐給我的呀……還給我……」她爬到官兵面前,還想搶回項鏈。
「身上藏著金鏈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值錢的首飾?」官兵對著金瑣一腳踢去,嚷著:「趕快把身上值錢的首飾都交出來!快!」
「你們饒了我吧!哪兒還有值錢的東西?」金瑣哭了。
「不交出來是不是?那……我們可要扒了你的衣服來檢查了!」
金瑣大驚,勉勉強強的爬了起來。
「不要……不要……」
眾官兵貪婪的看著她,個個如同凶神惡煞。金瑣恐懼的後退,腳鐐手銬一路「叮鈴匡郎」響著。官兵吼著:
「來!我們扒了她的衣服看看,她身上到底藏著多少好東西?」
眾官兵就飛撲而下。
金瑣拔腿就跑,慘叫著: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可憐她身上又是木枷,又是腳鐐手銬,哪兒跑得動,才跑了兩步,就又跌倒在地。她就手腳並用的往前爬。
囚犯們害怕的看著,誰也不敢動。
官兵們撲了過來,就動手開始剝她的衣服。金瑣拚命扯住自己的衣襟,死命的掙扎,哀求著:
「各位大爺,饒了我……我真的沒有值錢的東西……不要這樣,你們殺了我吧……」
「殺你?我們活得不耐煩嗎?你是欽犯,我們還丟不起呢……」嘩的一聲,她的衣袖,被整個扯掉了。
正在十萬火急,有輛馬車突然急駛而來。其實,這輛馬車跟蹤這個隊伍已經很久了,一路上都有行人,不能下手,這時已到荒郊野外,馬車就衝了出來。駕駛座上,正是爾康、柳青和柳紅。
「不好!他們正在欺負金瑣!停車!」柳紅大喊。
爾康和柳青一拉馬韁,馬車停下。
官兵們聽到聲音,抬頭張望。
柳青、柳紅、爾康三人,像是三隻大鳥一樣,飛撲而至。爾康大吼:
「身為官兵,這樣無恥下流!犯人也是人,你們簡直是一群野獸!」
爾康聲到人到,一腳踢飛了撲在金瑣身上的官兵。
柳青看到金瑣衣衫不整,氣得臉都綠了:
「膽敢這樣欺負金瑣,我要了你的命!」
柳青撲了過來,拳打腳踢,打飛了其他幾個官兵。柳紅又打倒了好幾個。
「金瑣!不要怕,我們來救你了!」柳紅邊打邊喊。
官兵們就大喊大叫起來:
「不好了!有人要劫囚犯!大家上啊!」
官兵們拔出長劍,就和三人大打出手。柳青、柳紅、爾康都銳不可擋,打得虎虎生風,把一個個官兵全部打得飛跌開去,摔的摔,倒的倒。
金瑣又驚又喜,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聲淚俱下了:
「爾康少爺!柳青!柳紅……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眾官兵哪裡是三人的對手,打了一陣,知道打不過,就撒開大步,落荒而逃。三人志在金瑣,也不追官兵,爾康奔到金鎖身前,喊道:
「金瑣!你怎樣?」
「鏈子……鏈子……」金瑣喘息的喊:「小姐給我的金鏈子……是太太留給小姐的,被他們搶走了……」
「搶了你的金鏈子?該死的官兵……」
爾康回頭一看,看到一個官兵,正握著金鏈子奔逃,爾康就追了過去,一拳打去,打倒了官兵,搶下鏈子,義憤填膺的說:
「紫薇貼身的東西,豈能讓你搶去?」
柳青就奔向金瑣,歉然的說:
「對不起,金瑣,我們來晚了,讓你吃苦了!」說著,一刀劈斷了鐵鏈木枷。
金瑣喜極而泣:
「柳青……我……我……」
金瑣腳下一軟,就倒了下去,柳青一把扶住,看到她衣衫不整,趕緊脫下自己的上衣,把她裹住,抱了起來。柳紅急忙喊:
「哥!趕快抱她上馬車!」
「救救那些犯人……他們好可憐……」金瑣指著那些犯人說。
「好!管他有罪沒罪,全體逃命去吧!」爾康豪邁的說:「今天是『劫囚日』!『同是天涯被囚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爾康說著,就把犯人們的木枷鐵鏈,全部砍斷。那些犯人真是想也想不到有這種好運,全體跪在地上,給爾康等人磕頭,嘴裡亂七八糟的喊著:
「英雄!好漢!救命恩人……謝謝!謝謝……」
爾康看著這些犯人,心想,怪不得《水滸傳》會成為禁書,這「官逼民反,不得不反」的思想實在不容氾濫。想著,自己那個「御前侍衛」的責任感就開始作祟了,對大家臉色一正,嚴肅的說:
「大家逃命去吧!以後記住,千萬不要再犯法!不要做壞事!如果作了壞事,落到我手,一定不饒!」
「是是是!」囚犯們磕頭如搗蒜。
柳青抱著金瑣,早就奔向馬車。
黃昏時分,爾康、柳青、柳紅把金瑣救回來了,大家到了老歐的農莊。
柳紅扶著金瑣走進房門,紫薇就激動的尖叫起來:
「金瑣!金瑣……」
金瑣一看到紫薇,就撲奔上前,和紫薇緊緊的抱在一起。
「小姐啊!」金瑣唏哩嘩啦的哭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紫薇拍著她的背,自己的淚,也滾滾而下:
「金鎖……他們找到你了!我好害怕,怕他們找不到你!」
小燕子衝上前來,叫著:
「金瑣!如果找不到你,我們已經作了最壞的準備,預備全體都去蒙古!一路上找你,絕對不讓你一個人流落在那兒!」
金瑣抬起頭來,含淚去握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又能聽到你嘰哩呱啦的叫,我太幸福了!」
「怎麼弄得這樣狼狽?趕快進房裡去,洗個澡,梳洗一下,換件乾淨衣服……」含香嚷著。
「香妃娘娘!你也在這裡!」金瑣驚喊。
「我們這兒沒有『娘娘』,沒有『格格』,沒有『阿哥』,沒有『御前侍衛』了!大家都喊名字,不要忘了!」永琪急忙提醒大家。
柳青就關心的喊道:
「你們幾個,最好給她檢查一下,她身上都是傷!那些官兵簡直可惡極了,對她又打又搶又欺負!」
「我要殺了他們!」小燕子怒喊,看著爾康問:「你們有沒有幫金瑣報仇?有沒有?」
「當然有,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還好,我那個『跌打損傷膏』,都是隨身帶著!趕快進去洗洗乾淨,上藥!」
爾康上前一步,遞上那條項鏈。
「紫薇,還有你的項鏈,我從那些可惡的官兵手裡搶下來!你娘留給你的東西,你還是收起來吧!」
紫薇接過項鏈,含淚看爾康,眼裡盛滿了感激:
「爾康,謝謝你!找回了金瑣,我的一顆心總算歸位了!」
爾康對她深情的微笑著。
幾個女子,就陪著金瑣進房去梳洗上藥了。
「現在,總算所有的人都到齊了!」永琪看到她們進房了,才透了一口氣,說:「以後,到底要怎麼辦,應該好好的計劃一下了!」
「今晚,我要摸黑去一趟帽兒胡同,把大家的行李裝備取來!再打聽一下宮裡的動靜!」爾康說:「我很想回學士府去看看我阿瑪和額娘!」
「我勸你不要冒險!」簫劍警告的說:「剛剛,你們去找金瑣的時候,我進城去察看了一趟,現在,城裡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官兵在挨家挨戶找逃犯!如果要去帽兒胡同拿東西,我幫你去,畢竟,沒有人認得我!」
「我看,我們還是越早離開北京越好!我們的情況和含香、蒙丹不一樣!那些侍衛官兵,認識蒙丹和含香的人不多,可是,認識我們的人就多了!」永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