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所有的「賤骨頭」,都是這樣!」
「奇怪,你們姐妹兩個,都會用各種希奇古怪的方法罵人!」
「反正是「打情罵俏」,你盡量去享受吧!」雨鵑說完,準備上車。
※ ※ ※
「你要去那裡?」他一攔。
「你管我去那裡?」
他不懷好意的笑:
「我要管!我已經跟了你老半天了,就是想把那天那個「荒郊野外」的遊戲玩完,我們找個地方繼續玩去!你要報仇,歡迎來報!」
雨鵑扶住車子,往旁邊一退:
「今天本姑娘不想玩!」
「今天本少爺就想玩!」雲翔往她面前一檔。
雨鵑往左,雲翔往左,雨鵑往右,雲翔往右,雨鵑倒退,雲翔跟進。雨鵑始終無法上車。她發現有點麻煩,就站定了,對他展開一個非常動人的笑。
「你家有嬌妻,你不在家裡守著你那個得來不易的老婆,每天晚上在待月樓混,白天還到外面閒逛,你就不怕你那個老婆「舊情復燃」嗎?」
雲翔大驚失色,雨鵑這幾句話,可歪打正著,刺中了他心裡最大的隱痛。他的臉色倏然變白:
「你說什麼?誰在你面前多嘴了?那個偽君子是嗎?他說些什麼?」他對她一吼:「他怎麼說的?」
她知道刺到他了,不禁得意起來。
「慕白嗎?他才不會去說這些無聊的事呢!不過,整個桐城,誰不知道你展二少爺的故事呢?誰不知道你娶了紀天堯的妹妹,這個妹妹,心裡的情哥哥,可不是你喲!」
「是誰這樣胡說八道,我宰了他!」他咬牙切齒。
「你要誰宰誰?宰全桐城的人嗎?別說笑話了!反正,美人不是已經到手了嗎?」她眼珠一轉,再接了幾句話:「小心小心啊!那個「情哥哥」可比你有格調多了!只怕流水無情,落花還是有意啊!」
雨鵑這幾句話,可把他刺得天旋地轉,頭昏眼花。尤其,她用了「格調」兩個字,竟和天虹批評他的話一模一樣,他就更加疑心生暗鬼,怒氣騰騰了。他咆哮起來:
「誰說我沒格調?」
「你本來就沒格調!這樣攔著我的路,就是沒格調!其實,你大可做得有格調一點,你就是不會!」
「什麼意思?」
「征服我!」
「什麼?」
雨鵑瞪著他,鄭重的說:
「你毀了我的家,害死我的爹,我恨你恨入骨髓,這一點,我相信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如果你有種,征服我!讓我的恨化為愛,讓我誠心誠意為你付出!那麼,你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雲翔死瞪著她,打鼻子裡哼了一聲,不住搖頭:
「那種「征服」,我沒什麼把握,你太難纏!而且,你這種「激將法」對我沒什麼大用,既然說我沒格調,就沒格調!我今天跟你耗上了!」
雨鵑發現情況不妙了,推著車子,不動聲色的往人多的地方走。雲翔一步一趨,緊跟過去。走到了人群之中,她忽然放聲大叫:
「救命啊!有小偷!有強盜!搶我的錢袋呀!救命啊……」
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都驚動了,就有一大群人奔過來支援,叫著:
「那裡?小偷在那裡?」
雨鵑對雲翔一指:
「就是他!就是他!」
路人全都圍過去,有的喊打,有的喊捉賊,雲翔立刻陷入重圍,脫身不得。雨鵑乘亂,騎上腳踏車,飛馳而去。
雲翔陷在人群中,跟路人糾纏不清。急呼: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賊!你們看看清楚,我像是賊嗎?」
路人七嘴八舌喊:
「那可說不定!搜搜看,有沒有偷了什麼!別給他逃了……」
雲翔伸長脖子,眼見雨鵑脫身而去,恨得咬牙切齒,跺腳揮拳。
雨鵑擺脫了雲翔的糾纏,生怕他追過來,拚命踩著腳踏車,逃回家裡。車子衝進小四合院,才發現家裡有客人。
原來,這天,夢嫻和齊媽出門去上香,上完了香,時辰還早,夢嫻心裡一直有個念頭,壓抑好久了。這時候,心血來潮,怎麼都壓抑不住了。就帶著齊媽,找到了蕭家小院,成了蕭家的不速之客。
夢嫻和齊媽敲門的時候,雨鳳正在教小三彈月琴。聽到門聲,她抱著月琴去開門。門一開,雍容華貴的夢嫻和慈祥溫和的齊媽,就出現在她眼前。
「請問,你是不是蕭雨鳳蕭姑娘?」夢嫻凝視著雨鳳問,看到雨鳳明艷照人,心裡已經有了
雨鳳又驚奇又困惑,急忙回答:
「我就是!你們是……」
「我是齊媽……」齊媽連忙介紹:「這是我們家太太!」
「我是雲飛的娘!」夢嫻溫柔的接口。
雨鳳手裡的月琴,「叮咚」一聲,掉到地上去了。
接著,雨鳳好慌亂,小三和小五,知道這是「慕白大哥」的娘,也跟著雨鳳忙忙亂亂。雨鳳把夢嫻和齊媽迎進房裡,侍候坐定,就去倒茶倒水。小三端著一盤花生,小五端著一盤瓜子出來。雨鳳緊緊張張的把茶奉上,再把瓜子花生挪到兩人面前。勉強的笑著說:
「家裡沒什麼東西好待客,吃點瓜子吧!」回頭看小三,小五:「過來,喊伯母呀!」又對夢嫻解釋:「這是小三和小五,小四上學去了!」
小三帶著小五,恭恭敬敬的一鞠躬。
「兩位伯母好!」
「好好好!好乖巧的兩個孩子,長得這麼白白淨淨,真是漂亮!」夢嫻說。
小五看到夢嫻慈祥,忍不住親切的說:
「我很醜,我頭上有個疤,是被火燒的!」她拂起劉海給夢嫻齊媽看。
雨鳳趕緊說明:
「她從小就是我爹的寶貝,爹常說,她是我們家最漂亮的女兒。寄傲山莊火燒那晚,她陷在火裡,受了傷。額上留了疤,她就耿耿於懷。我想,這個疤在她心裡烙下的傷痕,更大過表面的傷痕!」
夢嫻聽雨鳳談吐不凡,氣質高雅,不禁深深凝視她。心裡,就有些歡喜起來。
齊媽忍不住憐愛的看小五,用手梳梳她的劉海,安慰著:
「不醜!不醜!根本看不出來,你知道,就連如來佛額上,還有個包呢!對了……你那個小兔兒怎麼樣?」
「每天我都帶它睡覺,因為它有的時候會做惡夢!我要陪著才行!」
雨鳳對齊媽感激至深的看了一眼:
「謝謝你!那個小兔兒,讓你費心了!」
「那兒的話?喜歡,我再做別的!」齊媽慌忙說。
雨鳳知道夢嫻一定是有備而來,有話要說,就轉頭對小三說:
「小三,你帶小五去外面玩,讓大姐和伯母說說話!」
小三就牽著小五出去了。
雨鳳抬頭看著夢嫻,定了定心,最初的緊張,已經消除了大半。
「前一陣子,聽慕白說,伯母的身體不大好,現在,都復元了嗎?」
夢嫻聽到「慕白」二字,微微一楞,更深刻的看她:
「我的身子沒什麼,人老了,總有些病病痛痛。倒是,和你家小五一樣,心裡總烙著一個疙瘩,時時刻刻都放不下,所以,今天就這樣冒冒失失的來了!」她頓了頓,直率的問:「我剛剛聽到你喊雲飛為「慕白」?」
雨鳳立即武裝起來,接口說:
「他的名字沒有關係,是不是?就像小三,小四,小五,我爹都給他們取了名字,我們還是叫他們小三小四小五。」
夢嫻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
「你真的愛他嗎?真的要跟他過一輩子嗎?」
雨鳳一驚,沒料到夢嫻這樣直接的問出來,整個人都怔了。
「我可能問得太直率了,可是,對一個親娘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問清楚,我夜裡連覺都睡不著!最近一病,人就更加脆弱了!好想瞭解雲飛的事,好想幫助他!生怕許多事,現在不做,將來就晚了。你可以很坦白的回答我,這兒,就我們三個,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夢嫻真誠的說著。
雨鳳抬頭直視著夢嫻,深吸口氣:
「伯母,我真的愛他,我很想跟他過一輩子!如果人不止一生,我甚至願意跟他共度來生!」
夢嫻震撼極了,看著雨鳳。只見她冰肌玉膚,明眸皓齒。眼睛,是兩潭深不可測的深泓,唇邊,是無盡無盡的溫柔。夢嫻心裡,就湧上了無法遏止的欣喜。
「雨鳳啊,這話你說出口了,我的心也定了!可是,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一定要愛他所有的一切!你不能只愛他某一部份,而去恨他另一部份,那樣,你會好痛苦,他也會好痛苦!」
「我知道!所以,有的時候,我寧願我們兩個都很勇敢,可以拔慧劍,斬情絲!」雨鳳苦惱的說。
「你的意思是……」夢嫻不解。
「我不會進展家的大門!他對我而言,姓蘇,不姓展!」雨鳳衝口而出。
「那麼,如果你們結婚了,我是你的蘇伯母嗎?你們將來生了孩子,姓蘇嗎?孩子不叫我奶奶,不明艷望爺爺嗎?你們家裡供的確宗牌位,是蘇某某人嗎?清明節的時候,你們去給不存在的蘇傢俱墳掃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