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書霏?」他的語氣裡有絲警告意味。
她抬眼,「為什麼一定要留下我?我不屬於任何人,也不會屬於任何地方。」說完,她再度別開臉。
她已經不想再有眷戀了,回憶愈多,只會讓她愈痛苦。
石川徹再度扳回她的臉。「聽說中國女人總是會對自己的男人忠實,不論她愛不愛那個男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奇異的眼神讓她不由得戒備起來。
石川徹笑了。
「你知道嗎?男人都有一種很自私的天性,愈是得不到的東西,他們就愈是想得到。殷書霏,難道你還不明白,沒有我的允許,你是離開不了這裡的。」
他慢慢靠近,讓她不得不後退,等到背靠上了牆。她已經無路可退。
「為什麼?」殷書霏迎上他銳利而迫人的目光。「以你的身份,要一個女人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吧。」那個美麗的日本女人,應該就是死心塌地愛他的人之一。
「的確。」他理所當然的點頭,然後說出令她驚詫的話,「但是你不同,因為你的心不在我身上。」
女人,他可以有很多,但他從不沉溺,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沒有什麼不捨。而她,卻打破以往所有的紀錄,要命的惹他注意,除非得到,否則他不可能放手。
「你不可能得到我。」殷書霏別開臉。
任何人在遇到這種毫無理由的掠奪時都會抗拒,而這個男人,是擅於掠奪的。在他的眼神下,她沒來由的感到心慌,早已沉寂了的心,在不自覺中又亂了節拍。
石川徹因為她的話而笑咧了嘴,語氣無比親匿道:「殷書霏,難道你忘了我說過,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從來就不會得不到。」
「可惜我不屬於你。」安撫了心跳,殷書霏的神情變得堅定。「不會屬於任何人。」
「得到你對我來說是易如反掌。」他輕易攫住了她的身體。
殷書霏嚇了一跳,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就已讓他壓在身下;她無助卻不認輸的咬住唇,一句話也不說,即使力氣不如他,她的身體卻強烈的傳達著反抗之意。
撫過她嬌柔、此刻卻緊繃著的臉,石川徹的眼意外閃過異樣的光芒。
這種凝視,像是種對抗。
「殷書霏,我不可能讓你走了。」他的語氣像在歎息。
「你是一幫之主,能號令整個山囗組,如果你想要留下我,我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對嗎?」她頓了頓,「可是,石川徹,我不願留在你身邊。」
她的心,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容得下冒險的空間,而現在的她,只想得到平靜,偏偏那卻像是她生命裡永遠也得不到的奢求……
她的眼,又出現了那抹迷茫。
石川徹定定地看著她。她究竟有什麼魔力,她可以輕易擄獲他全部的心思,就像初見的那一夜,她輕易攫住了他的注意力。
「放我走,石川徹。」好半晌,她再度開口。
「這是你第三次這麼說了,但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殷書霏,你是擔心我保護不了你嗎?」
「世界上,原本就沒有誰真正保護得了誰;就算你權勢可與天比,卻也有無奈的時候。人可以爭得過自己,卻絕對爭不過命。」
「如果你真的認命,為什麼對現在的處境不肯妥協?」石川徹輕易點出她話裡的矛盾。
殷書霏怔住。
是呀!為什麼不肯認命?是因為他是陌生人?還是原本她就無法認命?
從台灣到日本,她遇上他,他就變成她的「命」了嗎?
她搖搖頭,已成事實的事,再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她又為什麼堅持離開?
如果是命,他宣告她是他的,那麼她該臣服?還是反抗?
她沉默,因為自己動搖的心思。
「我只要你的一句話,答應我,你不會離開。」石川徹的聲音,深沉得像是種蠱惑。
無法離開了嗎?殷書霏垂下眼瞼。
「不要限制我的行動,不要派人時時刻刻在我身邊轉。」她要求一個絕對安靜而私人的空間。
「如果你要離開這屋子,一定會有人跟著你。」他淡淡地陳述。
「怕我逃走?」
他笑了笑,不回答這個問題。
「還有嗎?」敢與他談條件的女人,世界上恐怕沒幾個。石川徹的眼裡有著罕見的笑意。
「還有,我暫時不想回台灣。」跟他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但不要踏上那塊會令她感傷和愧疚的地方。在沒有貯存夠勇氣之前,她不想面對任何事。
「那麼,你會遵守諾言待在這裡嗎?」
「會。」她點點頭。「至少不會再不告而別。」
「我可以相信你嗎?」石川徹刁難的問道。
殷書霏再度抬起眼,難得的,她的唇邊有著罕見的戲謔。「要求承諾的是你,不能相信承諾的也是你,橫豎我現在在你手上,走不走得經過你同意,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多此一舉?」
石川徹大笑。「殷書霏,你很聰明,懂得用話來困住我。」
「你不也用『不可抗拒』之力來困住我?」殷書霏淡淡地回敬道。
石川徹再度笑了。「好!還有什麼條件嗎?」
「沒有了。」
「對我沒有任何要求了?」
殷書霏搖搖頭。沒了,她並不需要任何東西,只希望有一個地方可以讓自己靜下來。
「留下來,我是不是需要付出什麼?」她問道。
石川徹挑起眉,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深吸一口氣,殷書霏再度開口,「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嗎?」
一個男人要得到一個女人,最快的方式就是讓她成為他的人;而他剛剛也這麼說了,不是嗎?
石川徹懂了她的意思,放開她,他退開一些距離。
「得到你,的確是我的目的,但我不會用這個來作為交換的條件。要得到你,我有自己的方式,而我也相信,你不會不智到想在這裡反抗我。現在的你,還只是張白紙,而那個能拿筆的人,只有我。」他的語氣是狂妄與自信的。
「可能嗎?」殷書霏什麼也沒有把握,她的生命,還容得下任何人嗎?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為何會答應留在他身邊。
對她的不置信,石川徹沒有多餘的保證,他直接吻住她的唇,雙眼直塱進那雙恍惚失神的眸子。
她的心,比她的身體更吸引他,那才是他最想得到的。
第三章
殷書霏被動的承受石川徹像是宣告似的掠奪;她的唇,又成了他的所有物。好不容易他才肯放開,她已氣息微亂的輕喘。
「你總是……這樣任性而為嗎?」
「看人。」石川徹笑看她有些不滿、又微現紅暈的容顏,細細納入眼中回味。
殷書霏在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下認輸的別開眼。
「留在這裡,我該注意些什麼?或者該避開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只要做你自己就好。」給她完全的自主與自由,除了離開,這是他給予的最好待遇。
她看著他,始終無法明白他的堅持由何而來。
☆ ☆ ☆
這幾天,因為腳踝受傷,殷書霏也沒有探看環境的慾望,除了她待的和室外,室外的庭院成了她最常駐留的地方。
她的表現一如以往的平淡,知道他的身份後,她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現在待的地方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殷書霏存在的氣息很淡、很淡,幾乎讓人感覺不到,而她的眼神也令他每每見了便有種想呵憐的渴望……中國的女子,都這麼令人難懂嗎?
不可諱言,石川徹對殷書霏存著很濃厚的興趣,甚至這興趣並沒有因為留住她而有所稍減。
他是信守承諾的,撤去恭子的服侍,他果真沒再讓人時時守在她的和室門外,除了定時的三餐及梳洗有人服侍外,她是獨處的。在這座不知道多大、不知道是否真是重重戒備的地方,她的確擁有一方屬於她的清雅空間。
那日她受傷、並與石川徹交換條件之後,他已有五日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她如願的自處,對於週遭的事她一點興趣也沒有,無論身在何處、自願或非自願,對她來說,都不過是活著而已。
腳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殷書霏走出和室,在屋子與庭院的石階座了下來,側靠著一旁的柱子,她緩緩閉上眼。
當石川徹出現在長廊的另一端時,看見的便是她倚在柱旁閉眼休息的慵懶模樣。待身後的石籐深智退下後,他無聲無息的靠近她。
一種異樣的尖銳感受讓殷書霏回過神,似是察覺那種強烈的注視般,她睜開眼,石川徹已在她面前,看見她一睜眼,他立刻蠻橫的掠奪她的唇。
「唔──」
她嚇得才想退開,雙手就被他壓在地上,而他也順勢傾前,她唯一能夠掙扎的範圍倏地消失。
這種驚慌,只有他才會給了,以這麼強硬而不容拒絕的方式入侵她的思維,他強勢的堅持非得挑起她唇上的回應,她逃不得只得屈服,但他吻得她的唇好痛,不禁蹙起了眉。
感覺到她不適的掙扎,他放輕了唇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