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肯輕柔地舔吻著她,心中也脹滿了自己無法解釋的情愫,她嘗起來妙不可言,甜美極了!這種欣喜欲狂地騷動還是有生以來頭一道。
纏綿的長吻幾乎耗去於慎言胸腔內所有的氧氣,因此,當鍾肯放開她時,她仰頭倒在他的臂彎中,懷疑這世上是不是嚴重缺氧。
看她一副即將休克的模樣,鍾肯倏地從情潮中驚醒,他連忙替她穿上衣服,抱她上床,用棉被將她蓋住,才啞聲道歉:「對不起。」
這和趁人之危根本沒有兩樣!他暗暗自責。
她伸手拉過被沿將臉蒙住,什麼話都沒說。
要她說什麼呢?她也吻得很投入啊!天,一定是病毒把她的腦細胞全啃光了,她才會做出這種丟臉的事。
鍾肯是個「弟弟」也!是她和鍾欣的「弟弟」……
鍾肯又倒了一杯水,拿藥遞給她。「把藥吃了再睡。」
她死都不肯露臉。
「喂,別這樣……」他對她的羞澀忍俊不住,主動拉開她的棉被。
「別後,我吃!我吃!」她臉頰通紅,撐起上身,拿過藥,慌張地吞下,喝了一大口水,又躲回棉被裡。
「剛剛……很抱歉。」他站在床邊試著解釋。如果說是一時的衝動,為什麼到現在他仍想吻她?鍾肯對自己的行為也不解,喜歡上年紀比自己大的女人不是第一回,但,她給他的感覺卻是特別的……
他該不會有點愛上她了吧?
這個想法讓他瑟縮了一下,她是老姊的朋友,單是這一點就夠麻煩的了,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室友,他怎麼可能會笨到去吃窩邊草好讓老姊有向他吐槽的機會?
這一定是不可預測的情境讓人產生的意志錯亂他忖道。否則有了伊蓮娜的前車之鑒,他又怎麼會再重踩覆轍,愛上年紀比自己大的女人?
「沒事,真的,我……我要睡了。」她蒙在棉被裡說。
「你知道……男人的生理反應都是很直接的,你……」他兀自替自己的唐突脫罪。
「我懂,純粹的生理衝動,我懂。」她背著他點點頭。
「呃……」她的深明大意讓他更加慚愧。
「我真的沒怪你,是我的問題……不,都是感冒害的,你小心別被我傳染了。」忙著舒緩氣氛,她一溜嘴說出最後這句話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的體質有抗體,別擔心。你好好休息,睡一覺起來後我再煮點東西給你吃。」他溫柔地說。
「嗯。」她應了一聲。
鍾肯出去之前又摸了下她的額頭,確定她沒發燒後才離開。
她只覺得額際又要燒起來,睜開眼睛瞪著天花板,真希望剛剛一切只是一場夢!
她絕不能喜歡鍾肯,那會違背她的誓言!切記切記!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來時竟然天黑了,於慎言覺得精神好很多,肚子也餓了,於是掀開被子走下床,打算到廚房找點東西填填胃。
走到一樓,鍾肯坐在沙發上打盹,前額的髮絲遮住部分清俊的臉,他似乎累了,睡得很沉。
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怕驚動了他又要引起不必要的尷尬,因而盡量放低音量,四處找食物。
「稀飯在鍋子裡。」鍾肯帶著悶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看起來像個偷食物的小老鼠。
她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來,難為情地說:「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在等你醒來。」他笑著說。
「哦?」
「我上樓看了你幾次,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你。餓了吧?」他走到瓦斯爐前,親自替她盛稀飯。
她是餓了,大口吃著白稀飯,沒有菜也覺得特別美味。
「哇!好好吃!」溫暖的食物下肚,她滿足地舔舔唇,體力正逐漸恢復。
「別吃太多,你的肚子裡還有病毒,別給它們太多營養復活。」他一本正經地說。
她被他的說辭逗笑了,一手支著下巴問道:「誰發明這種說法的?」
「小時候我媽都這麼說。」他收拾碗筷,順手洗乾淨。
「你媽還真天才!」
「所以才有我這種天才兒子。」他自負地笑著。
看著他背著她洗碗的寬厚背影,她臉紅地想起被那雙堅實的臂膀抱住的感覺,怔怔地發起呆來。
他真的只是一時衝動才吻她嗎?她好像知道真正的答案,可是又問不出口。因為不管有沒有其他原因,他都不在她戀愛的對象範圍之內,她一直認為他是「安全」的,他和她唯一的交集就是住在一起,除此之外,他基本上是屬於另一個空間的人,這裡只是他的歇腳處,兩個月後他又要離去。所以,他不論在年齡上或是背景上都不合格,對這種完全不符合她擇偶條件的男人,她又何必去計較他吻她的真正理由?
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是了。
「在想什麼?」他瞭然地看著她發呆的臉孔。
「我在想你為什麼從不避諱做家事?」真的,他太「賢淑」了,雖然這麼說他有點不倫不類,可是最貼切。
「是誰規定男人不能做家事?上帝嗎?」他嘴角牽起一抹微笑。
「這已經成了傳統了。」她聳聳肩。
「這是女人寵男人寵出來的可笑傳統,但看看現在,有多少廚師、服裝設計題和髮型師不是男人當道?」他反駁。
「是啊!但那些男人一回到家裡就不做家事了。」
「聽不出來你是欣賞做家事的男人呢,還是不欣賞?」他對她投以興味的注目。
「當然欣賞。」她迅速接腔。
「謝謝。」他的眸子炯然發亮。
她半晌才搞清楚他為什麼謝她,臉頰再度酡紅。「說真的,像你這種居家型男人現在很搶手,難道都沒有女人倒追你?」
「你那麼操心幹什麼?」他反問,一臉皮樣。
「我操心?我才不是操心你呢!我只是……」她被他的問題激得提高音量。
「只是什麼?」他發現逗弄她非常有趣。
「只是恨我家那三個弟弟為什麼不能像你一樣!」是的,繞回安全的話題才是明智之舉。
鍾肯忽然沉默了。之前,他對她口口聲聲將他和她的弟弟們聯想在一起並沒有特殊的感覺,但是,現在聽她這麼一說,為何會覺得不是那麼好受?
「你弟弟們到底多大了?」他努力平心靜氣地問。
「他們啊,分別是二十一、十九、十七歲。」
「都是小毛頭!」他嗤笑一聲。
「你也是小毛頭啊!」她漫不經心地說。
「我二十五歲了。」他下顎緊繃,對突如其來的不悅皺了下眉頭。
「對我而言,你是鍾欣的弟弟,也就是我弟弟。」她故意道。是的,她得表明態度,否則未來的兩個月他們如何自然相處?她可不希望一個吻就壞了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和諧。
「何必急著把我歸入『小男人』的行列?我對你又沒有企圖。」他冷笑道。
他生疏的語調讓她心中警鈴大作。他生氣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懊惱地咬著下唇。
「如果你老是在意男人的年齡,並且急著替他們貼上標籤,那就別想找到滿意的對象。或許當年那個算命仙的話是個警告,你卻拿來當成指標,自我設限,結果反而誤了自己一生。」他撂下重話,將抹布丟在水槽裡,旋即走出廚房,回自己房間去了。
她無言以對,被他的話擊中要害。
她真的在自我設限嗎?
新年的第一天,她不只罹患感冒,一顆心還從雲端掉入深淵,找不到定點,這個中憂喜滋味,又能向何人說?
唉!
第七章
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關係的強度,往往超過人類自己的想像,尤其在某一個特定的空間裡,一些感官與情愫的變化,常常脫離理性的軌道,而有了出其不意的發展。
於慎言和鍾肯之間的相處情形正是如此,只是,到目前為止,他們兩人都不願承認,他們的室友關係已經加入其他的佐料了。
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於慎言的病差不多痊癒了大半,她在家裡悶了兩天,真想出去走走,於是刻意去敲鐘肯的門,決定邀他一起去看場電影,順便化解這兩天來橫叉在他們之間的冷淡。
「鍾肯,你在嗎?」
「嗯,什麼事?」他低沉的聲音從房裡傳來。
「我可以進去嗎?」平常她都是不敲門就闖進去的,但此非常時期,她最好別太率性。
「進來吧!」他道。
推開門,冰涼的冷空氣從落地窗外吹進來,鍾肯靠在陽台上抽著煙,身上僅著一件針織毛衣和短褲。
「我的老天!你瘋了?你也想感冒嗎?先告訴你,你病了我可抬不動你去給醫生看!」她哇啦地走到他身旁,一把將他拉進房間,再用力關上落地窗。
「你真嘮叨!」他咕噥地將煙按熄。
「我不知道你也會抽煙。」她盯著桌上的煙灰缸,上頭已經裝了好幾個煙蒂。
「不常抽。」他大步走到床邊,把自己摔到床上,雙手在腦後交握,「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