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滕峻一定早就知道她是個女的了,否則也不會故意整劍希。」丁翊搖搖頭,對他們主子麒麟王的劣根性甘拜下風。故意威脅劍希說什麼除名等等的話,擺明了是在為難劍希嘛!
「他是故意的,在新加坡答應讓李文綾跟著我們一道回香港時,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武步雲瞄了瞄大門,怕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實在怕透了滕峻的陰魂不散,要防他得防到「隔牆有耳」、「提高警覺」的地步。
「我也覺得奇怪,李文綾怎麼會和你們一起回來,劍希對她充其量只是個普通朋友,滕峻真是存心不良,才會硬要將她和劍希送作堆。」方騰吁了一口氣,總覺得滕峻這回是針對林劍希而來。
「他雖然愛攪局,但我相信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劍希。他在替劍希下猛藥,逼出他和赫連淳淳之間真正的感情。」江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頗有心得地說。
「你又知道了?哪一次你不是替滕峻說話?」武步雲咕噥著。
「我是讓你們清醒,滕峻那個人並不像大家看見的那麼壞。」江澄是五行麒麟裡心思唯一跟得上滕峻轉速的人。
「是嗎?」其他三人同時懷疑。
「不然,你們以為今天滕峻為何也沒有出席會議?」江澄看了他們一眼。
「他肯定是去陪李氏集團的總裁,談雙方的聯姻計劃。」可憐的劍希!武步雲真怕自己是滕峻胡搞的下一個目標。
「他去日本了。」江澄道。
「去日本,幹什麼?」丁翊他們又同時驚呼。昨天還見他在跟前晃著,今天就去日本了?他可真愛亂跑!
「聽說昨天半夜劍希去找他……」
「打架?」武步雲立刻接口,還瞥了方騰一眼。嗯,這種劇情挺眼熟的。
「不是,劍希解決問題從來不用拳頭的。」江澄笑了。
「是啊!像他那種優雅的人只用槍……」方騰講到一半,突然臉色一變,噤聲不語。該不會……
丁翊與武步雲也同時瞪大了眼,狐疑地看著江澄。
「沒錯,他拿槍抵住滕峻的後腦。」
三人倒抽了一口氣,溫文儒雅的林劍希拿槍抵住滕峻的頭?簡直太……太過癮了!
江澄怎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淡淡一笑,又說:「赫連淳淳離開林家,獨自走了。可能是滕峻昨晚對她說了些什麼話,她在半夜悄悄離去,臨行前無意間透露了一直要她性命的人竟是日本黨政元老松岡會社的新社長松岡正賀。」
「松岡正賀?天!這人來頭不小!」丁翊低呼一聲。
「她怎麼會去得罪一個日本人?」武步雲不懂,以赫連淳淳的來歷背景,怎麼可能冒犯了日本當紅的政客?
「好像前些日子松岡正賀到香港時,她無意間拍到了他與毒品走私集團交易的照片,因而成為被追殺的目標。」江澄早已著手調查其中的緣由。
「毒品走私?那個被喻為清廉剛正的松岡正賀?哇!人真不可貌相啊!」武步雲嘖嘖稱奇,這世界上戴著虛偽面具的人何其多!
「松岡正賀居然與毒品有牽連,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方騰皺著眉,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赫連淳淳這個女人還真大膽,她竟敢拍下會讓自己隨時被殺的照片!」武步雲拍著額頭,沒料到赫連淳淳會捲入這個大事件裡。
「松岡正賀是目前日本參議院義長炙手可熱的人選,他與日本首相的關係頗佳,政壇前景一片看好,在最近進入最後選舉的關鍵時刻,他更容不得半點的錯誤來影響他的前途,因此,這幾天赫連淳淳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江澄著實替赫連淳淳擔心。
「那滕峻去日本能做什麼?」方騰覺得好奇。
「去對付松岡正賀。是劍希『威脅』他去的。」江澄搖頭苦笑。
「怎麼個威脅法?」太有意思了!滕峻也會被威脅?這種有趣的事他們連一點點也不能放過。
江澄看著眼前三張興致勃勃的臉,知道他們幸災樂禍的萬分遠遠超過關心。
「劍希要他保證赫連淳淳沒事,否則要轟掉他的腦袋。」江澄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
「爽!」武步雲第一個洩漏愉快的心情。滕峻也會有居於下風的一天,呵呵呵!這叫報應。
「滕峻哪會是這麼容易搞定的人?」丁翊不太相信。
「是啊!事件事看起來太順利了些。」方騰也覺得怪怪的。
江澄點點頭,很高興大伙對滕峻愈來愈瞭解了。
「是的,事情還沒完,滕峻反而威脅劍希在李文綾和赫連淳淳之間做個選擇,他要劍希在赫連淳淳安全之後和李文綾結婚,否則他將凍結祥和會館的人手,讓劍希無法動用會館的協助。」
「什麼?那劍希怎麼說?」他們急急問道。
「他只說了兩個字:『免談』。」
「這的確像極了劍希的作風。」丁翊揚起嘴角笑了。
「結果呢?」武步雲對後來的情形最在意。
「結果劍希朝牆上開了一槍,冷笑說只要赫連淳淳有什麼差池,他要滕峻付出同樣的代價。」
大家同時靜默了好幾分鐘,才又開口。
「他還真性格。」方騰說。
「原來這個人發起飆來還挺嚇人的。」丁翊說。
「以前我都不知道劍希也有潛在的暴力因子……」武步雲怔怔地說。
「所以,現在劍希已經去追赫連淳淳了,沒空來出席會議。」江澄說。
「可是滕峻怎麼還是去了日本?」丁翊又問。
「這就是我說的,他的壞只是表面,骨子裡還滿可愛的。他說歸說,還是去了日本,畢竟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我猜滕峻也想看看松岡正賀出醜的樣子吧!」
誰知道滕峻真正的想法又是如何?
「對了,為什麼你對這件事會這麼瞭解?」方騰突然想到,江澄為何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我也在場啊!」江澄笑了笑。
「呃?」他們不懂。
「滕峻昨晚要我留在他的住處,他說劍希一定會去找他。」
丁翊、方騰與武步雲面面相覷,背脊同時冒出冷汗,到底滕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好像什麼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或許,他們應該慶幸他不是他們的敵人,而是主子……
赫連淳淳躲在一間暗房內正準備著手沖洗手中的膠卷。她離開林劍希後就偷偷進入這個朋友開的相館裡工作。想利用最短的時間將松岡正賀的毒品走私照片洗出來,寄到日本讓他難堪。
為了工作方便起見,她又穿上一身男裝,不修邊幅得就像個男人似的,加上凌亂的短髮與瘦削的身材,松岡的手下並未立刻發現她,讓她能夠安然地從林家大宅來到這間位於旺角的小相館。
兩天來她都利用晚上才出門,除了打聽消息,就是計劃得分。儘管她知道她可以想辦法離開香港,可是一走了之並不表示她就會安全,那個日本老鬼絕不會饒過她的,既然橫豎逃不了,那她乾脆面對這次的挑戰。
「只要我把膠卷沖洗出來,松岡正賀,你等著,咱們得好好算算這筆帳了!」她說得好像自己有把握整死那個日本人似的,情緒激昂。
這也難怪,一個人被逼到這種絕境總會想反撲,赫連淳淳正是被欺壓得冒火三丈,為了手裡一時興起拍下的照片,她膽戰心驚地過了近一個月,沒辦法工作,還莫名其妙談了一場可笑卻沒有結局的戀愛,到頭來,什麼也不剩,只能孤孤單單地抱著心愛的相機到處逃亡。
該是她反擊的時候了!她恨恨地想,既然知道那位松岡正賀最怕的是醜聞,那她就不打算和他客氣了。雖然她是一介文弱女流,但她手中的把柄正是對付敵人的最佳利器,她相信,只要日本各大媒體收到照片後,松岡正賀就得向他的政治生涯道再見了。
她熟練地將藥水備妥,準備重現那天在碼頭上的種種鏡頭,正得意間,一個輕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微微一驚,警覺地收起膠卷,走出暗房,想從一片漆黑中辨視聲音的來源。
隱約中似乎有人進到屋裡,她有種強烈的直覺危險已籠罩在四周。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踱出,操著日文,低低地說:「原來你都扮成男人模樣,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你。」來者正是松岡正賀的手下雄介一郎。
「那是你們笨!」口頭上逞強,但她心中不禁一凜,這些日本人真有本事,一下子就查到她的行蹤。
「哼!死到臨頭還敢回嘴,膠卷呢?」
「給我的朋友了,若是你們殺了我,那卷膠卷衝出的照片會立刻在日本各大報出現。」先高難點保命符再說。
「哦?真的?」雄介一郎懷疑地問。
「要不要試試?」她揚了揚下巴。
「這麼說,得抓住你來交換那卷膠捲了?你所謂的朋友該不會是祥和會館的木麒麟林劍希吧?」雄介一郎冷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