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後門的長廊,沈拓吃驚地瞥見有許多未下班的警員對他們的奇異行徑都視若無睹,他這才恍然刑警局中可能已有不少同事早已和王至上同流合污了。
就在他出神時,吳桂芬碰巧迎面走了過來,她笑著朝王至上打招呼,不疑有他地說:「還要出勤啊?副局長?」
「嗯。」』王至上不太自然地點點頭。
沈拓倏地覺得機不可失,因而朗聲道:「嘿,桂芬,我們正要去顧永長家作客呢,你要不要一起去了?」
王至上和阿標臉色都一變,被他的大膽嚇了一跳。
「誰要和你一起去!」吳桂芬瞪他一眼。
「嘿,如果你不陪我一起去,我可能回不來哦!要是我沒回來,記得要報警找我啊!」他把暗示藏在話裡。
「神經病,你自己不就是警察了?我懶得聽你胡扯。」
吳桂芬受不了地罵道,加快步伐走開。
王至上回頭對他訕笑著,「你最好給我安分點,沈拓,想籍機引起吳小姐的注意一點用處也沒有,她是出了名的討厭你,你求救求錯人了。」
「唉!的確可惜,我到現在還搞不懂她為什麼討厭我。」他搔搔頭,百思不解。
上了車,他們一路往顧永長的住所馳去,沈拓的思緒仍飛快地打轉著,他明白這是一場棘手的戰爭,稍有不慎,他不僅會死於非命,連易俠君和李槐也會遭同樣的命運。
真是傷腦筋哪!該怎麼做才不會讓易俠君落入這筆人手裡,又能將於至上背後勢力強大的團體擺平?
不久,抵達了顧永長的別墅,這幢曾遭怪盜遊俠光顧過的華宅自從「處女之血』」被偷之後就加強了防盜系統,防衛更嚴密了。
沈拓隨著王至上走進大廳,幾個警政界重量級人物全都現身,其中當然包括了一直藏匿在暗處的警政署長汪國強。
顧永長一看見他,立刻從沙發站起,走到他面前憤怒地道:「你這傢伙專壞我的事!眼看遊俠就要被逮,你竟協助他脫逃,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一個警察的自覺?」
「這句話你應該問問在座的各位,不是問我吧!」沈拓冷笑地看了眾人一眼。
「你……」顧永長揪佐他的衣領,直想海扁他一頓。
「別太激動,永長,讓我來勸勸他。年輕人總是意氣用事,不開竅,需要好好開導開導。」汪國強的嘴拉成一道上弦弧狀,上前拉開他的手,不疾不徐地說著。
「哼!」顧水長放開他。
「沈拓,我從以前就聽過你的事了,你在數年前被李槐以『特有人才』的管道引進警界,可見你的實質一定不差,雖然這幾年來你並沒有任何建樹可言,但我相信你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被隱藏起來了,或者,你並不像我們想像中的簡單……」汪國強以眼神打量著他。
「有話直說,我聽不懂繞來繞去的話。」沈拓不耐地催促。
「經過我的調查,你的來歷似乎也非常驚人,我沒想到李槐全力引薦的竟然就是當年的神偷『野狐』…」』汪國強可是花了不少精神才查到這些。
「什麼?他…他就是神愉『野狐』?」顧永長和王至上都嚇了一大跳。
「一個曾經當過小偷的人竟然幹起刑警來了,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你想你還有未來可言嗎?」汪國強悠哉一笑。
沈拓靜靜地聽著,沒有回答。他知道汪國強想說什麼了。
「如果你能將遊俠和『處女之血』交出來,並且加入我們,那麼,這次的事件我會設法遮掩,一筆勾銷,你呢,不但可以繼續當你的刑警,甚且還能每月跟著我們分紅,這種條件,你何不考慮考慮?」汪國強誘之以利。
「你以為我為什麼來當刑警的?署長?」沈拓慵懶一笑。這些人實在太不瞭解他了!
「該不會為了什麼可笑的正義吧?」汪國強等一干人全都大笑。
「不,我是嫌錢太多了!換言之,我是看錢看膩了!隨便偷個珠寶就能有幾百萬入帳,我忽然覺得這麼容易就得到金錢真是件無聊的事,所以才改行的。」他佯裝一副非常困擾的模樣。
「什麼?」大家簡直會被他的囂張嘔死。這世上還有人嫌錢多?
「因此哪,你提的條件實在不怎麼吸引人,老實說,不當刑警後,我一樣不會餓死,要不是欠了李老頭一份人情,我倒寧願到國外玩到老死。」他存心要氣死他們。
注國強的臉拉下來了。這小子還真難搞定!
「你的意思是不願合作了?」他聳起灰白交錯的眉毛。
「和黑道合作是條險路,署長,你們走私軍火的事一旦曝光,下場可能比我還慘吧?我充其量坐幾年牢就能出獄了,而你們……嘖嘖嘖,和黑道掛勾的罪刑可不輕哩!」他搖搖頭,反而同情起他們來。
「看來你也和李槐一樣不肯加入了?」
沈拓以微笑來回答。
「可惡!別和他談條件了,臭小子,替你的李長官想一想吧!」顧永長一揮手,他的秘書就打開一道窗簾,玻璃後方,李愧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雙眼緊閉。
沈拓心一緊,憤怒漸生,李愧可能被綁了兩天了,看他虛脫的模洋,兩天來一定滴水未沾。
「你們太過分了。」他正色道。
「只要你叫遊俠帶『處女之血』來,我們就放人。」汪國強冷冷地說。
「如果我不呢?」他起眉瞪他。
「那麼……」汪國強泛起陰笑,彈了一下手指,李槐身邊的人已撥出槍往他的小腿開一槍。
「啊!」李槐痛得大聲慘叫,五官扭曲。
「局長!」沈拓大吃一驚,向前衝去。阿標及其他人馬上前架住他,阻止他前進。
「是你逼得我們這麼做的,沈拓,那顆『處女之血』中的名單和交易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它曝光,你最好明瞭我的決心有多堅毅。」汪國強陰笑地說著。
「聯絡遊俠吧!叫他三十分鐘內把『處女之血』送到這裡。」顧永長示意阿標放開他,並交給他一支手機。
沈拓面臨了最大的難題了!
他要怎麼做呢?
握緊拳頭,猶豫了許久,他終干按下了家中的電話號碼
易俠君小心地潛入刑警局,四處找尋沈拓的影子,她首先往樓上奔去,來到局長李槐的辦公室門外,裡頭黑漆漆的,根本沒人!
人呢?到哪兒去,她心頭焦急不已,又衝向副局長辦公室,仍然一片悄靜,顯而易見,沈拓不在局裡!
難道被帶走了?
她怔在原地,不安地思索著要怎麼辦。
這時,一個人影從樓梯口慢慢蹬上來,她閃到陰影中躲著,看清來者是一個嬌小年輕的女人,干是心中一動,趁她打開鎖走進王至上辦公室時跟著進入,然後從後方一手將她架住,摀住她的嘴巴。
「別動!」她低喝一聲。
「晤……」吳桂芬驚恐地睜大眼睛,身體不停地掙扎。
加班趕完副局長要的資料,她才準備下樓收拾東西回家,沒想到竟會在這裡被個陌生人扣住!「別出聲我就不傷害你。告訴我,沈拓在哪裡?』易俠君壓低聲音。
「晤…晤……」她搖搖頭,嚇得連平常熟練的防身術都使不出來。
「沈拓今晚有沒有回到這裡?」她又問。
吳桂芬點點頭。
「那他人呢?」她急道。
「他…他……」吳桂嘴巴掙得些許空隙,喘息地說「他走了。」
「去哪裡?」易俠君放開她,繼續追問。
吳桂芬立刻回轉過來,雙手揪著領口,渾身發抖地看著眼前背著光的闖入者,抖著聲音問:「你是誰?找他做什麼?」
「他在哪裡?」她不答反問。
「他……他和王副局長去顧永長家了。」吳桂芬照實地說。
「顧永長?」他果真被帶走了!易俠君憂心仲仲地皺了皺眉。
「你……你找他幹什麼?」吳桂芬稍稍適應了黑暗,終於看清她的輪廓,驀地起了疑心,眼前這一身黑衣打扮的人,和資料上記載的遊俠似乎有那麼一點相像……
這幾天局裡早就傳著沈拓帶著遊俠脫逃的事,難道這人就是遊俠?
「啊……你……你是遊俠?」她脫口低呼,最愛慕的偶像出現在眼前,怎不教她詫異。
「沒錯!小姐,我就是遊俠,謝謝你告訴我沈拓的去向。」易俠君說著拍拍她的臉頰,擦肩走過她,急著離開。
「請問……你……你是當年的『野狐』嗎?」她轉身衝動地問。
易俠君一凜,口頭驚道「什麼?」
這女人為什麼提到野狐?她知道什麼?
「你……和野派是同一個人嗎?」吳桂芬怯怯地望著她。
「不,我不是野狐,我是遊俠。」易俠君小心地道。「你……認識野狐?」
吳桂芬有點失望地垮下肩膀,搖搖頭,「不認識……只是……很想見見他……」
原來遊俠不是野狐啊……她的心忽然碎了一半。
「你為什麼要見野狐?」奇怪,易俠君忽然覺自己的聲音變得有點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