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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默嬋(沐辰)

  「我是成年人了。」澔澐堅定的宣稱,黑眸熠熠生輝,閃耀著星子般的光芒。

  「澔澐,你沒事吧?」飛亞·格特觀察了他們的談話好一會兒才找到機會加入。

  一看到他,原薰雨不由得皺起眉心。他不喜歡這個人,他對澔澐的意圖太過於明顯,令他心生不快。

  澔澐回頭看了他一眼,淡然回道:「我沒事,有事的是我的朋友。」

  「那麼,你朋友傷勢如何?」飛亞·格特的視線在原薰雨身上溜了一圈後又回到澔澐身上。

  「你沒眼睛可以觀察嗎?」澔澐本不願將個人的情緒帶進談話中,可是她一想起要不是飛亞·格特,她和原薰雨也不會受到波及,就控制不了心情的波動。

  「我不是醫生,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妥的,但是我卻可以察覺出你的心緒浮動得很厲害。」飛亞·格特重歎口氣,目光來回看著原薰雨和澔澐。

  「抱歉,我的口氣不佳。」她坦率的道歉。

  「澔澐,我們可以走了。」原薰雨不想在這兒受法國人的招待。

  印象中法國人自大高傲、眼睛長在頭頂的模樣,他全在這個檢查官身上看到了,反倒是那名年輕的波爾利特讓他看到了法國人有教養的一面。

  「好。」澔澐點點頭,急忙攙住跳下醫護車的原薰雨。

  真的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原薰雨的體溫沒有平常來得低,不知道她平常接觸到的體溫才是正常的還是現在才是正常的?

  候地,澔澐的視訊電話響起,她重新扶原薰雨坐上車,才接電話。電話那頭出現的影像是氣急敗壞的楊可風。

  「澔澐,我對不起你,薰雨叔叔不見了,我不知道他拖著還在發燒的身體能去哪裡?對不起,我已經出動全醫院的人在找他了。」電話一接通,楊可風立刻僻哩啪啦的認罪。

  「可風,你放心,薰雨叔叔跟我一道,我們現在人在法國。」澔澐忍住笑解釋。

  「什麼?!」楊可風一聽,尖聲大叫,「澔澐,薰雨叔叔的身體狀況絕對不可以遠行,天啊!他甚至還在發高燒啊!你最好趕緊找間醫院讓他住進去,等燒退了才可以出院!」

  「等等,可風,你說薰雨叔叔在發高燒?」澔澐聞言轉頭看原薰雨,仔細一瞧,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原本蒼白的臉龐染上兩抹紅暈,額間冷汗直冒,在在顯示他的身體狀況很差,而她竟然沒發覺。

  「對,那是受傷所引起的高燒,處理不好很危險的,你竟然會不曉得?!」楊可風以為依澔澐對原薰雨在意的程度,該是頭一個發現他不對勁的人才是,怎麼她會遲鈍到要她來提點她?

  「我知道了。」澔澐匆匆結束視訊電話。

  「薰雨叔叔,你先躺下,可風說你在發高燒。」

  她傾身要扶他躺上保溫箱。

  原薰雨搖頭拒絕,想推開她的手。他死也不進保溫箱,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已經發病在等死。

  「由不得你了,薰雨叔叔。」澔澐不顧他投射過來的致命眼光,喚來醫護人員,要他們為原薰雨量體溫,順便將他強制壓進保溫箱內療養。

  將全副氣力用在維持清醒上的原薰雨粗淺的喘著氣,冰藍眸子嚴酷的瞪著她。

  沒想到他也會有受制於人的一天,以這種方式被抬進保溫箱實在不是一件光榮的事。

  醫護車開動後,澔澐無奈的看著仍死瞪著她的原薰雨,給了他一個混著歉疚和心痛的笑容。

  回想起醫護人員說的話,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的體溫會比正常體溫三十七度低上三度,這究竟怎麼回事?

  愈是靠近原薰雨,遊客便愈覺自己不瞭解他,最後連她之前想像的原薰雨是什麼模樣她已全然忘記。

  每知道一件原薰雨的事,他的形象便在她心中重組一次,每重組一次,她心中原本想像的那個原薰雨就消失一次,代之而起的是另一個更鮮明、更真實的原薰雨,而她的決心也更加堅定。

  可是這份決心,何時才能讓原薰雨知曉並接納呢?

  澔澐覺得自己正在攀爬這座名為原薰雨的險峰,沒有退路,前方的路也是一片迷茫。

  原薰雨打從二十歲之後,頭一次作了個正常的夢。

  只是這個夢……還真該死的稱得上是個惡夢!

  他夢見自己在草原上奔跑,一下子夢見他提早發病,一下子又夢見他因為等不及處方箋而死亡,一下於看見他被火葬,一下子又看見前來送葬的人除了「空」的夥伴們外,尚有四方的好友們,而更奇特的是,他看見澔澐淚眼漣漣、依依不捨的送上第一朵百合。

  怪哉!看見澔澐流淚,他竟會心生不捨,直在她耳邊叫著:我在這兒,我沒有死!沒有死!

  向來聽天由命的他頭一次有慾望想要一個人注意他,想要拂去她的淚,想要抹去她眼底的哀戚。

  原薰雨倏地睜眼,映人眼簾的是一大片淺藍色的燈光,和昏暗的夜色。

  他在哪兒?

  經由光的折射,他發現自己躺在保溫箱裡——他向來對這個棺材似的箱子沒有好感,卻忘了他是什麼時候被「裝」進來的。

  他輕輕地活動指關節,過了好一會兒,他方覺有股力量湧進虛軟無力的身體裡,在所有的官感知覺甦醒的剎那,他才知原來病房內不只他一人,還有另外兩人的低聲談話聲。

  「你不行。」

  「為什麼我不行?」

  「你就是不行。」

  「為什麼?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

  「我沒有必要給你。」

  「澔澐,為什麼你會喜歡他?我不能死心,不能對你死心。」飛亞·格特低叫,胸口的劇烈起伏看得出他很激動。

  原薰雨聽到這裡才知道講話的是那個自大的法國人跟澔澐。

  「任何事情並不是都事出有因的,你今天可以問一個犯人他為什麼犯罪,可是犯人不一定答得出來,所以不是你每問一個問題就一定會得到回應的。」澔澐疲累的回答,她已經被飛亞·格特纏得都快無法維持表面的禮節了。

  可是飛亞·格特還是針對她的感情去向猛問個不停。

  她的情感歸屬從頭到尾都很清楚,就只有薰雨叔叔,只有他。

  「我什麼都比不過那個動不動就感冒的男人嗎?」

  飛亞·格特不相信澔澐會喜歡原薰雨那種基因很差的男人。

  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的他,如何能吸引澔澐的目光?

  「格特先生,我只能說出為什麼不喜歡一個人,卻說不出為什麼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不喜歡一個人,卻是事實。」澔澐引用不知在何時何地看到的一段文字,不想再同他爭辯下去,只想好好守著原薰雨。「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可是更進一步的關係,不行。」

  「我不服氣,我比他更早認識你——」

  「誰說你比他更早認識我?」澔澐子夜般的黑眸一轉,鏗鏘有力的打斷飛亞·格特的話。「他認識我二十年了,打從我出生他就認識我了,你憑什麼以你個人的推論來臆測?

  第八章

  澔澐向來漾著柔和的黑眸,此刻盈滿了深沉且顯而易見的火花,仍身著檢查官那套銀色合身剪裁製服的她看起來冷肅而高貴。

  飛亞·格特未曾見過她有這般明顯的情緒表現,打從認識至今,始法一直是冷靜而穩重的,現下她竟因他幾句批評原薰雨的話而失控。

  沒錯,他的確是被嫉妒沖昏頭,而喪失冷靜的判斷力,可是他不甘心啊!為什麼他付出情感卻得不到回應呢?

  原薰雨暗自歎口氣,聽得出澔澐語氣裡的執著。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如此對待?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甚至也只與她相處過極短的日子,何以她會如此執著於他?不過,他實在看那傢伙很不順眼,還是先把他趕出去吧。

  他故意輕咳幾聲,澔澐一聽連忙衝到保溫箱旁邊,看見他清醒過來,她立刻展露歡愉笑顏,「你醒了,薰雨叔叔。」

  她的笑容令他心跳失速,教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薰雨阻止腦中那個奇怪念頭的發酵,強迫自己看著笑容滿面的她,堅決命令,「把我弄出這個地方。」

  「不行。」澔澐搖頭拒絕。「醫生說你得待在裡頭直到燒全退才行。」

  她查看了下溫度計,上頭的溫度指標在三十六度半——顯示原薰雨還在發燒。

  通常正常體溫在三十七度的人類,體溫只要上升一度便算發燒,像原薰雨這種低體溫的人,三十六點五度便是一般人上升到三十八點五度的情況。

  「我要出去。」原薰雨冰冷的視線化作一道道利刃射向她。

  他不喜歡待在保溫箱裡,縱使這樣會讓他比較舒服。

  「不行。」澔澐還是堅持立場,不因他迫人的眼光而投降。

  現在的原薰雨只是只病老虎,不會有什麼殺傷力。

  最後原薰雨無可奈何的翻翻白眼,開口道:「我需要清靜的環境養傷。」冰藍眸子刻意在飛亞·格特身上轉了兩圈,「我想那傢伙的存在會妨礙我的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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