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學長怎麼跑過去他們那組了?』幾個死黨在許嵐嵐耳邊竊竊私語地討論。
『他是不是對季典雅有意思啊?』
『上藝術概論這門課的時候,他都跑到季典雅旁邊坐耶,該不會--』
『我問過了,他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學長只是去那邊插花,等一下就會回來了。』許嵐嵐駁斥其它人的說法。
『不過……我覺得殷學長好像不打算回來呢!』少了殷學長,她們這組只剩兩個不中看的男生,還有什麼意思?
『我去找他回來。』話落,許嵐嵐立即站起身大步朝他們走去。
原本神情不悅的她,一來到殷尚恭身旁,立刻訓練有素地轉成了嬌滴滴的模樣。
『學長,我們烤了好多肉呢,少了你會吃不完的,快回來嘛!』她故意插入兩人中間,技著殷尚恭的手臂嬌嗔地撒嬌。
『你們人多,怎麼可能吃不完。』他根本不想回去,一心打算賴在季典雅這組,但又不能做得太明顯。
『我們都是女孩子耶,食量又不大,快回來嘛,你是我們這組的頭頭,少了你可不行。』
在許嵐嵐含嬌帶嗔的糾纏下,殷尚恭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她給拉回去。
臨走前,許嵐嵐趁大夥兒不注意,故意以手肘撞了典雅一把,使她正要入口的飲料,潑了一臉都是,而她則快快拉人走,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你還好吧?』柔媚連忙遞給典雅一張紙巾。
『沒事,只是鼻子進水了。』典雅自嘲著,她根本不知道許嵐嵐是故意的,因此不以為意。
但柔媚可不放過她,這種小動作逃不過她的法眼,她將那兩人看在眼底,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許嵐嵐圖的是殷學長的人哪!回過頭看看典雅,她還專注在烤肉上二點警覺性都沒有。
要她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門都沒有。
『柔媚,你去哪?』典雅望著站起身的她。
『幫你報仇去,別聲張。』她悄悄低語,漾著神秘的笑容朝許嵐嵐走去。
沒多久她便回來了,摸摸典雅的頭笑道:『乖,我幫你報仇了。』
『啊?你在說什麼呀?』
突然一陣揚長天際的雞貓子鬼叫怔住了所有人,就見許嵐嵐像發瘋似的大跳起乩舞,嘴巴直喊著有東西在她衣服理亂爬,無論別人如何叫她鎮定,都無法安撫她嚇壞的情緒。原來有一隻小蜥蜴鑽進了她的衣服裡,害她雞飛狗跳地猛抖動衣服,最後賣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小蜥蜴給趕出衣服外。
『有蜥蜴?好可怕喔!』柔媚膽怯地躲在典雅背後輕叫,柔弱得惹人憐惜。
『放心,如果蜥蜴跑出來,學長會趕跑它的,不怕。』男生們好生安慰一番,沒人看到她眼中一閃即逝的得逞笑意。
吃飽後,大家脫了鞋子到溪邊玩耍,柔媚坐在水邊的石頭上,拎起褲管,露出一雙白玉精雕的裸足,放入沁涼如冰的溪水裡,踢起淺淺的水花,柔美得宛若開在河邊的水仙,身邊圍繞著的男子,對她極盡討好之能事,而她只需表現出害羞的笑容,靜觀一場男人的明爭暗鬥--為了她。
她眼波流轉,瞥見這一頭的典雅正和朵蘭及其它學長打水仗玩得好不開心,另一頭的殷尚恭則被女生們纏住分不開身。
許嵐嵐的積極,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哇--累死我了。』典雅告饒逃回柔媚身邊,玩得大興奮,致使她的臉紅撲撲地透著健康的粉色。
柔媚一直想找機會提醒地,礙於人多口雜,乾脆找理由要典雅陪她一塊上洗手間去,好隔開眾多耳目。
遠離了人群,柔媚才緩緩地開口:『玩得這麼開心?』
『是呀,打水仗好好玩喔,你沒看到李學長遭到我水彈攻擊時,那種狼狽的樣子,好好笑喔!』
『是呀好笑……殷學長似乎和許嵐嵐她們聊得很熱絡呢!』
『那好啊,省得他無聊又來消遣我。』
『你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什麼?』她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疑惑道。
柔媚搖搖頭。『你啊,真是暴殄天物。』
『咦?我東西都吃光光,一個也沒剩呢!』
『我不是指食物,是說殷學長。』來到洗手間,她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洗面奶,打算順便洗去一臉的汗水油光。
『他怎麼了?』典雅不解地問,幹麼沒事扯上他。
『你再不積極點,他可是會被許嵐嵐搶走喔!』
『咦?難道你以為我和他……』
『你不喜歡他?』
『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不可能的啦,你想太多了。』典雅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強調,這想法太離譜了。
『怎麼不可能,誰都看得出他的目標是你,哪一次的邀請不是針對你,我和朵蘭老早就看出來了,你不會遲鈍到現在才知道吧?』她對著鏡子一邊按摩臉部,一邊說著。
『哎呀,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樣啦!打死我都不會喜歡那個霸道的臭傢伙。』
『霸道?從認識到現在,我看不出他哪一點對你霸道了。』打開水龍頭,她用雙手盛水洗去臉上的泡沫。
『他不但霸道,還傲得很,而且奸詐又狡猾,脾氣又凶,瞪人的時候就像惡鬼要吃人似的,好恐怖喔!』
柔媚失笑,拿出面紙拭乾臉上的水滴,和典雅一塊走出洗手間。
『你把他批評得一無是處,跟他有仇啊?』擦乾了臉,她睜開眼睛,正好對上典雅身後陰沉的臉,人也怔住了。
『沒錯,我跟他有仇,第一次遇上他,我就知道那人難相處得很,一副笑裡藏刀的樣子,讓人看了寒毛直豎。』
『喂……』柔媚冷汗直流,尷尬地拉拉她,只是說得正激昂的典雅,難得有一吐為快的時候,哪裡注意得到第三人的出現。
『我和他肯定是八字犯沖,要不然就是互克,真不懂他為何沒事非要纏著我,如果他能離我遠一點,我就謝天謝地了。』
『也許是因為他關心你。』柔媚力挽狂瀾地解說,希望將傷害降到最小。
『哈,關心?說是壞心還差不多,打死我都不可能喜歡他。』她一轉身,正好撞到一堵熟悉的胸膛,呆愣的目光緩緩地往上移,盯著殷尚恭鐵青的臉色,她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
老天……他……聽到了多少?
殷尚恭越趨陰暗的臉色告訴她,該聽到的他一句都沒聽漏。
『那、那個……』完了!他一定氣炸了。
她等著殷尚恭發飄,心想將有一場狂風暴雨要來臨,她今天真是衰到家了,好死不死給他聽到,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耐承受接下來的暴怒。
不過沒想到,殷尚恭僅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之後便越過她進了洗手間。
殷尚恭不可能就此放過她,應該發怒卻沒發怒的人,更令人覺得可怕!
『柔、柔媚……怎麼辦?』
『笨蛋。』她歎了口氣。這個遲鈍的呆瓜,連她都被她打敗了。
典雅陷入有生以來最大的恐慌之中。殷尚恭絕對不會饒她的!一定不會!因為他是那麼狡猾的人。
也許他已經氣得反常、也許他正在思考如何整她……也許有太多的也許,她已經開始準備為自己誦經祈福消災了。
一個開頭完美的戶外烤肉活動,就這麼劃下了一個不完美的句點。
織夢方舟掃校他遠離了她的視線,如她所願。
殷尚恭沒有如她所預期的找她麻煩,相反地,從那次之後,他們再沒說過話,上課時段尚恭也不再故意坐到她旁邊,或下課後故意糾纏她。
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典雅自問著。
可是誰教他老是欺負她,好似她上輩子欠他似的,他不再來騷擾她最好不過了,省得每天提心吊膽。
望著課堂黑板上的鬼畫符,她眼睛盯著賣力噴口水的老師,腦子裡想的卻是殷尚恭的事,忍不住偷偷瞟向坐在教室另一頭的他,仍是那副酷得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神情。
目前他們唯一可以碰面的機會,便是共同選修的這門課,但是他遠遠地坐在另一個角落,始終不曾正眼瞧過她。
偶爾,她在校園裡會與他擦身而過,但是漸行漸遠的兩人,像是未曾相識的陌生人,不再有任何交集。
脫離了他的糾纏,她該高興才是,可一顆心,為何感到歉疚和落寞呢?
『殷學長。』下課鈴聲一響,許嵐嵐在一群死黨的簇擁下,含羞帶怯地來到殷尚恭的面前,羞澀地喚著。
『什麼事?』
『我這有兩張舞會的票,後天晚上我們一起去跳舞好不好?』
『後天我有事。』
『把事情推掉嘛,人家盼了好久說,為了你我特定去要到的票呢,不去人家會傷心的。』她使出嗲聲嗲氣的天纏功,深知脾氣趨好的殷尚恭絕對敵不過她的死纏爛打,每一次對戰,只要她稍微任性撒嬌一下,殷尚恭便不好拒絕,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嘍!
『對嘛學長,一起去嘛!不可以辜負人家的心意喔,否則就太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