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話說清楚。」不管她要不要,伸手就要拉她走。
他的手連她一根寒毛都還沒碰到便被擋開,慕易揚將她攬入臂彎的護衛下,射向對方的眸光鋒利而尖銳,警告的意味濃厚。
「她的拒絕,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了。」
只要他發怒,少有人不懾於這凌厲的氣勢,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此人不是好惹的。
「你……關你什麼事?」
「有我在,就不准別人欺負她。」
朵蘭一顆心怦怦跳,這時的慕學長不但帥呆了,也酷斃了!
如果可以,她幾乎希望這一刻就這樣停留,讓她細細享受被人保護的滋味……
不過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候,趁這個機會她得跟前任男友把話說明白。
「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不適合,勉強不來的,再堅持下去的話彼此都很難看,你也不想這樣吧?」
「唔……」
「不能當情侶還可以當朋友啊,除非你連朋友也不想做了!」
男人還是要顏面的,台階都幫他準備好了,下不下就看他自己嘍!
幸好施朝傑也不是傻瓜,在看清局勢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也懂得適時收手,要是弄到自取其辱就太不智了。
為了一個女人而弄到被人取笑的下場,怎麼說都不划算,少了倪朵蘭,至少他還有一個備胎。
「好吧,我不逼你,不過遲早你會瞭解我的苦心。」
洋洋灑灑說了些感人肺腑的話後,施朝傑故作瀟灑地離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倪朵蘭在他背後做了個不屑的鬼臉。
「我才不上當呢,臭男人,我看透你了。」
這真是一大失誤,她的眼睛已擦得夠雪亮了,卻還是看錯了男人,趕走了煩人的蒼蠅後,她的心情又大好起來。
「謝啦,學長。」
「不客氣。」
老實說,倚偎在他懷裡還真是舒服,她一點都不介意他還摟著自己,不過偏偏有人要打擾這種好時光。
「人已經走了,沒什麼好怕的了,兩位靠這麼近不怕熱嗎?」當了一會兒的路人甲,鍾愛玲對於自己被冷落了這麼久挺不悅的,忍不住開始揣測突然出現的女子跟慕易揚是什麼關係。
在鍾愛玲的提醒下,慕易揚才想起自己不該再摟著朵蘭,忙放開她,保持著君子該有的適當距離。
「這位是誰啊?」鍾愛玲笑容可掬地問,但表情還是裝得不夠誠懇。
「她是倪朵蘭,我大學時候就認識的學妹。」
慕易揚的君子風度讓朵蘭好失望,她瞄了眼前這個帶有敵意的女人一眼。
「學長,她是你朋友?」
「是我的同班同學。」
「我叫鍾愛玲,我和易揚剛才聊得正盡興,沒想到就遇上了你們。易揚真好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最欣賞他這一點了,雖然他平時沉默寡言,待人卻很體貼。」
這個叫鍾愛玲的女子長得頗美,喚學長名字時感覺好像很親密,難不成……
「她是你女朋友?」朵蘭有些酸酸地問。
「不是,我跟她只是同班同學。」
朵蘭內心頓時感到欣慰,嘴角浮上一絲瞭然的笑容。哈,原來只是普通朋友的程度啊,講得好像她跟慕學長已經感情很好的樣子,瞧她高傲的態度,頗有下戰帖的意味。
慕易揚簡單地介紹朵蘭給她認識,鍾愛玲挑起眼睛上那兩條人工修飾的畫眉。「原來是吃國外奶水長大的,難怪口音不同。」言下之意,她是在笑她說話發音不標準。
朵蘭懶得理鍾愛玲,對於不可能深交的人她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在口舌上。
「學長,載人家去兜風好不好?」她拉著他的手臂撒嬌,好懷念上次陽明山一遊喔!
「學妹,這樣一直粘著人家的手臂不好吧?東方人是很保守的,不習慣西方人的開放。」
「這有什麼關係,學長又不介意,對不對?」
「可是這樣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易揚在班上是很重名譽的,他一向不喜歡女生纏著他。」
「是嗎,學長?」她小聲地問,望著他的眼神中有絲期待。
不待慕易揚開口,鍾愛玲自作聰明地代他回答:「而且我們正要去參加分組討論,恐怕沒有閒暇去兜風。」
「真的嗎,學長?」
「是的。」
她好失望,對於學長平淡的語氣有絲難過,原來他之前的關心只是單純出自於學長對學妹的義務罷了,她還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特別的,曾有那麼一刻,她真以為學長對她有好感,原來這全是自己的錯覺,唉!真糗!
「好吧……不打擾你們了,拜拜!」
將一股失落感隱藏在直爽笑容的背後,她瀟灑地轉身跑開,直到遠離他們,輕快的腳步逐漸轉成了沉重蹣跚的步伐。
她真傻啊,哈哈……本該自嘲的心情卻有著想哭的衝動,雖然她個性開朗,交遊也很廣泛,但是能真正談心的朋友有限,最好的朋友典雅跟柔媚都不在,更顯得她根本連個可以傾吐心事的對象都沒有。
走在熱鬧的校園裡,內心的脆弱連帶影響了發達的淚腺,眼眶雖熱,心卻很冷,此時此刻,她感到好寂寞……
一條手帕遞到她面前,她意外地看向手帕的主人,呆楞得忘了開口。
「果然又哭了,如我所料。」慕易揚終究不忍心丟下她,雙腳不聽使喚地隨後追來,原本想對她死心,只因深怕自己承受不住深愛的女人心裡想的是別的男人,所以他拒絕帶她去兜風。
然而她離開時那眼中的落寞卻狠狠揪疼了他的心,他就是無法放任她不管,儘管她現在為別的男人哭泣,他還是沒辦法丟下她。
「你不是有事?」朵蘭狐疑地問。
「因為有人在偷哭,只好推掉了,喏,把眼淚擦掉。」
「要你管,我又沒強迫你跟來。」嘴巴雖這麼說,她心裡卻在偷笑,接過他遞來的手帕,不擦白不擦。
「咦?你買了新手帕耶。」這次不是那條三天沒洗的毛巾,新手帕不但香,還有淡淡的小花呢!
一個大男人居然買花手帕,很詭異喔!難不成是為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就見她心機深沉地直盯著自己,彷彿在看一隻新品種的動物,使得他突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說不定,他是喜歡她的!倪朵蘭的心中緩緩出現了一個大膽的假設,甚至牽動了臉上的微笑。
「喂,你幹麼突然這樣笑?」
很有可能!回想從前種種,他對她似乎比對別人關心。
「你幹麼不講話,很恐怖耶!」
好!她決定查個清楚。
「請我看電影。」驀地,她巴著他耍賴。
「為什麼要我請你看電影?」
「你不肯嗎?」神情一轉,她變得好落寞。
「呃……我又沒說不要。」
神情再轉,她又漾出如花的笑靨。
「那我們現在走吧!」
「喂……你一定要抓著我的手嗎?」
「不抓著走路會沒有平衡感,除非你狠心拒絕我。」
「唔……如果被別人誤會我可不管……」
「那就別管吧!」
夕陽西下,兩條長長拖曳的影子交織在P大校園裡,人人畏懼的慕易揚,遇到了熱情美艷的倪朵蘭,想繼續擺酷下去,除非他夠冷然。
問題是,他做得到嗎?
如果他做得到,這會兒就不會放著正事不做,甘心任她使喚了。
第四章
「哇∼∼好大的肚子啊!」
「是呀,已經五個月了呢!」
一身孕味十足的季典雅,習慣性地撫摸圓鼓鼓的腹部,裡頭孕育著她與老公的驕傲傑作。
朵蘭盯著大學好友微微發福的臉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想不到過去同學們公認行動溫吞的乖寶寶,卻是第一個當媽媽的人,這也難怪,行動派殷尚恭學長積極得很,老早做好家庭計劃,一室的嬰兒及孕婦用品一應俱全,從營養菜單到胎教音樂CD都有,牆上還掛著孕婦注意事項,看得出來殷尚恭學長對她們母子有多疼愛。
「你真是嫁對了老公哩。」朵蘭語帶調侃地笑道。
「嗯,還可以啦。」
典雅穿著一襲可愛嬌俏的孕婦裝,手上拿著老公為她買的營養餅乾,卡吱卡吱地吃著。
「這叫還可以?貴夫人,他為了你下廚做羹湯耶!」
誰能想像在外頭不可一世的殷尚恭,回到家後穿上圍裙做菜的模樣?她第一次看到時,差點沒把喝進嘴裡的茶給噴出來。
誰都知道尚恭學長寵老婆是有名的,非到不得已的情況,照顧懷孕妻子的職責他是絕不假手他人。
「你們都把他想得太好了,其實他居心不良。」
「怎麼個居心不良法?」
「就拿上次他幫我洗腳來說好了。」
「啊?他幫你洗腳?」羨慕之光從朵蘭瞪大的眼睛裡不可思議地綻放出來。
「他明知我怕癢,還故意搔我腳底,我一直求饒,他居然乘機要脅我親他才肯停手,你想想看,我大腹便便怎麼逃得了,只好照做了,你說他是不是很欠扁!」
「這……應該叫浪漫吧……」
「還有一次啊,我們趕著去參加他高中同學的婚禮,他耍賴著要幫我換衣服,我當然不肯啊,用肚子想也猜得出他打什麼鬼主意,結果衣服脫到一半他就開始動手動腳,說要幫我檢查身體有沒有異狀,哼,結果被他#$%,然後又#$%,連婚禮都遲到了,你說他是不是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