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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米琪

  她把視線從天上移到那個叫喚她的女子--她是舞廳老闆的女兒,也是紅牌公關兼小老闆妮可。

  妮可長髮飛揚,身著黑色的緊身香奈兒秋裝,美麗絕倫的臉蛋,未施脂粉卻十分動人。她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猶似正悠閒地逛街。

  「你回來怎麼不回舞廳報到,卻落魄的坐在這裡呢?」妮可上下打量著幻蝶,問道。

  「我……」

  「你的大班不是幫你接了一個大case嗎?你現在該是荷包滿滿啊,怎麼看來像只流浪的小貓?」妮可識人頗多,一眼即看穿幻蝶的失魂落魄。

  「我……我失敗了!」幻蝶垂下雙肩,頗感無力。

  「噢,我還以為你會有錢贖身呢,這麼一來,你還是算我的人嘍!」妮可雖然有些兒同情幻蝶像個小可憐似的,但她是個十足的拜金女,一切金錢至上。

  幻蝶困窘的望著妮可,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她賣身為父償債,如今契約仍在她的手上。

  妮可明媚的眸子轉了轉,低下頭,悄聲問:「你還是處女嗎?」

  幻蝶驀然臉紅,雖然妮可說得很小聲,但當街被這麼問,著實難為情。

  「不是了……」她搖頭。

  「這麼一來,我可真是損兵折將了!」妮可感到遺憾,暗自盤算了下,明快地下了決定。「既然如此,我就把你當『存貨』處理,降級為一般舞女,除了供應食宿,就只能分領坐抬費及小費。」

  幻蝶低垂著頭,既然沒錢贖身,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在舞廳裡,至少有個容身之處。「我能……只陪舞,不賣身嗎?」

  妮可十分不解她的要求。「那你可能到人老珠黃都無法贖身,你當初賣身給我的價錢可是日幣五千萬元啊!只陪舞,何時能賺那麼多錢?」她告誡著現實面的殘酷。

  幻蝶灰澀的心早已失去自由的希望,她不想再出賣自己。「求求你……」

  妮可精明的一算,以幻蝶一等一的姿色,若能在十年內走紅於舞場,那也不至於讓她賠本。「好吧,就依你,現在隨我回舞廳去,好好地休息一下,施施脂粉,今晚開工。」妮可練達地說。

  幻蝶默默地點頭,如今也只能照她的話行事了。

  轉眼間一個月的韶光已在燈紅酒綠的舞場中溜走。

  幻蝶流轉在許多男人的懷抱,但她從來記不得那此男人的面孔,任那些男人如何慇勤,她從不動心。

  白天她總留在妮可提供的住房裡K書,雖然無法完成學業,但她不放棄追求學問。

  今夜,華燈初上,卻遇上寒流來襲,東京街頭飄起雪花,平日熱絡的舞廳也顯得冷清,所有的舞小姐幾乎都坐冷板凳,看報閒聊。

  幻蝶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靜地拿著紙筆試算數學參考書中的考題,這是她最差的一個學科。

  就在她專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時,有只灼熱的手取走了她手上的筆。「光線不足,很傷眼。」

  她驚訝的抬起水眸。「你……」她話還沒說出口,石野森焰就逕自合起她手上的參考書,握住她的纖腰,將她帶離座位。

  此時所有的舞小姐都用一種艷羨的目光盯著幻蝶看,唯獨幻蝶一臉惶然。

  「你怎會來這兒?」她問。

  「找你。」石野森焰簡潔有力的道,將她帶到大門口。

  「你要做什麼?」幻蝶睜大眼睛,小臉蒼白。

  此時,妮可適時的出現了,她身上那襲典雅的黑色晚禮服使她絕色又出眾,點綴在眼眉間的銀色亮粉神秘地閃動。她對幻蝶說:「從現在起你的所有權屬於石野森焰。」她說得輕淡如煙,可是聽在幻蝶耳裡卻猶如雷霆。

  「為什麼?」幻蝶驚問。

  「他為你贖身了。」妮可唇邊的淡笑有絲得意。

  幻蝶詫異地顫抖,轉而問石野森焰。「為什麼要為我贖身?」

  但她得不到他的回答,他的大手在她的腰際施壓,將她「護送」到門外,門外早已有輛專人駕駛的黑色奔馳候著。

  「上車。」他打開後座車門,低聲令道。

  「不,太突然了,我的行李……」她話沒說完就被推進車裡,發現車裡有一隻小紙箱裝著她的衣物、書籍,還有護照,令她驚訝萬分!

  「開車。」石野森焰也上了車,車門砰然關上,對司機下令,即刻按下隔離駕駛座和客座之間的屏障,打開車頂小燈,緊盯著幻蝶。

  一種奇異的氛圍在緊閉的空間中擴散。

  「你要把我載去哪裡?」幻蝶不安地問。

  「機場。」石野森焰專注地凝視她。

  她吃驚了。「去哪裡?」

  「回法國。」

  「為什麼?」

  「剛剛妮可不是說了嗎?我擁有你的所有權。」他嘲弄地道。

  幻蝶眸心顫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回到我的『本行』。」

  「什麼叫你的本行?」他不悅地問。

  「舞……」她沒說完,他的大手即扣住她的頸後,不由分說地吻住她的唇,他的舌狂妄霸道的廝磨著她的,卻也再次撕碎了她好不容易才平靜的心。

  「聽著,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人。」他捧著她的小臉,鄭重的重申兩人的「新關係」。

  「為什麼你要替我還錢給妮可?太……莫名其妙了!」她完全弄不明白,被他所有的舉動震懾得魂都快丟了。

  「你這女人未免也大無情了!」他瞪視她,甩開她。枉費他動用日本所有的人脈辛苦找了她大半個月,而妮可那舞廳小老闆見他非得要回幻蝶,還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億日幣。

  一億對他而言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小數目,但他的愛竟被說成莫名其妙,真是可惡之至!

  「無情的人……是你。」她瞅著他,心頭旋繞著一團嵐煙。

  「怎麼說?」他瞪著她問。

  「你……玩弄我!」心頭的嵐煙迅速浮上眼睫,化成淚霧。

  他見她眼中轉著淚,瞪得更凶,像恨不得吃了她似的!「如果你這麼認為,我也無能為力了。」

  「你……別這麼瞪著我。」她眼簾低垂,不敢直視他,淚珠滾滾落下。「你買下我做什麼?」

  他無端生起悶氣,痛恨見她流淚,彷彿地欺侮了她似的。「我想買什麼東西誰也管不著。」

  她又被他狠狠的刺傷了!痛苦地問:「我在你眼底只是個沒有生命、沒有靈魂的『東西』嗎?」

  噢!他真想拭去她的淚,但更想去撞牆!「算我說錯話,我道歉!」

  「你買下我是想將我……當成心羽嗎?」

  他發怒的擄住她的雙肩,忍無可忍的對她低吼。「你是古幻蝶!一個令人既憐愛又痛心的女人!」

  她難以相信這樣的話會從他口中說出。「你有一丁點兒愛我嗎?」

  「何止一丁點兒,我可以立刻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他魔魅的瞥著她,立即將她擁進懷中,熱烈如火的吻她,揉搓著她柔軟的身子,剝去她貼身的小禮服,拉下她的胸衣,含住令他夢寐以求的柔嫩糖球,熱情吸吮。

  「啊……別這樣……」她羞怯的請求。

  他不理,大手直接鑽入裙下探索……出乎意料的,他竟觸及性感的蕾絲吊襪帶!這是女人用來迷惑男人的工具!他略有遲疑的停止所有的動作,沙啞地問她。「多少男人碰過你?」

  她紅著眼,豐盈的唇無法言語,被他烈焰般不信任的眸灼疼了心。

  「告訴我。」他推開她,死死地瞪著她問。

  「你在乎嗎?」

  他不滿她含糊其詞,怒吼道:「我花了那麼多錢買來的女人,可以不在乎嗎?」

  她咬住下唇,心已支離破碎。

  他嚴峻的命令。「給我答案。」

  「答案是『很多』,你滿意嗎?」傷痛太深使她故意這麼說。

  他不是不滿意,而是憤怒得要發瘋了!就在這當口,司機透過話筒向後座稟報。「焰少爺,機場到了。」

  石野森焰一臉鐵青,冷厲的命令幻蝶。「穿好你的衣服,拿著你的護照,下車。」

  幻蝶手指打顫的穿好凌亂的衣衫,困愕地問他:「其它的東西呢?」

  「扔了!」他用震人耳膜的音量大吼,開了車門。

  幻蝶難過的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存錢買下的參考書,很不捨。

  石野森焰見她遲遲不下車,不客氣地將她拉了出來。

  大冷天裡,她的小禮服沒有一點御寒的功能,寒風一吹,她身子一僵,一頭栽進他的懷裡。

  「我不想扔了我的書。」她請求。

  但他斷然否定。「我說扔了就扔了。」他不想看見她用不乾不淨的錢所買下的任何東西,繃著臉推開她,逕自走進機場。

  司機俐落的提下石野森焰的行李跟在他後頭,而幻蝶默默噙淚,緩緩移動腳步,任由新主人使喚。

  十一月的巴黎氣候嚴寒。

  一轉眼,幻蝶回到古堡已經一個星期,她仍住進了之前的閣樓,但景物依舊,她和石野森焰之間的關係卻已複雜到難以收拾。

  細細的白雪遍灑著大地,她的心就像屋外的泳池冷寂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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