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能進入。」警衛阻止她。
「為什麼?」羅縵防備地問。
「因為冷先生他……」難道她不知道冷澤先生已經退房了嗎?警衛不敢告訴她,因為為客人保密是旅館的責任之一。何況,這位小姐雖然美麗,但很可疑--有點像……淘金女郎。
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羅縵驕蠻道:「我不管,我要進去!」
「不行一一」警衛拉住她。
看見羅縵的驕蠻,另一名警衛也出來勸擋。
一聲喇叭聲驚擾差點打起來的他們,警衛鬆口氣,高興地喊:「是冷先生。」
一名警衛從警衛室的窗戶抓起一包東西,跑到雨中從車窗恭敬地遞給冷澤。「冷先生,這是您遺忘的東西。」
冷澤按下車窗,探出頭對警衛說:「謝謝,麻煩你們了。」
「冷澤!」雨變大了,羅縵站在警衛室的屋簷下朝他揮手,開心地大喊。
「冷先生,您的朋友……」警衛指著旁邊的女孩。
「朋友?」冷澤的行動電話響起,他先接電話。
羅縵冒雨衝到蓮花跑車的另一邊,才發現他的車門是鎖著的。她敲著車窗,「冷澤,開門。」
講著電話的冷澤看著車窗外濕漉漉的她,支過身子先打開旁座的門讓她進來。
「謝謝。」羅縵迅速鑽進車裡。
冷澤沒理她,把臉轉到另一邊說話。
能再見到他,是羅縵作夢也想不到的事,因此,她的聲音格外響亮,清楚地傳到冷澤電話的另一端。
冷澤的女友在電話的另一端抗議。「冷澤!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我才離開你不到一天,你就有了新歡嗎?!」
冷澤耐著性子解釋,「Honey別誤會,她不是我的新歡……」他的眼睛瞥到她,她渾身顫抖地打了個大噴嚏。他往後拉直身體,伸長手臂從後座扔了一條毛巾給身旁的女人。
「謝謝。」羅縵小小聲地道謝。然後,頑皮地朝他的話筒大喊:「親愛的,上床親親囉。」
冷澤被她突然冒出的話嚇了一跳,急於向電話中的女友解釋,但卻被女友高八度的怨罵阻斷。
「你還騙我!難道我對你沒有任何意義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真的和外界傳聞一樣,是個無情無愛的冰人,難怪你再也寫不出情歌,因為你根本是一個無法愛人的廢人!」喀啦一聲,他的女友在另一個國度狠狠地摔上電話。
「哇?有人的女朋友氣得冒煙囉。」羅縵有些得意,因為,那是她的傑作。
冷澤掛掉電話,抬起手爬梳一下頭髮,才轉過臉面對她。
她發現他終於正視他,立刻給他一個最燦爛的笑容,舉高手晃晃金光閃閃的鑰匙提醒他。「沒關係,還有我。」
冷澤耐著性子容忍她的胡鬧,冷漠地開口,「我剛被女朋友甩了,而她指控我是一個無情無愛、無法愛人的廢人。的確,我不要談戀愛,我要的只是肉體的關係。基於這樣,你還願意代替她嗎?」
「求之不得。」羅縵回答得乾脆,臉上依舊是燦爛的笑容,可是她的心臟,其實怦怦大跳。
他望了她一眼,然後拿過她手中的鑰匙,將它交還給警衛,然後倒車。
「你為什麼把鑰匙交給警衛。」她又發現他倒車。「我們不進旅館嗎?」
「我已經退房了。」他技術純熟地在山中疾馳。
「什麼?!」她指責道:「你退房了還把鑰匙給我!」原來她被他擺了一道。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們之間的牽繫又回到原來的起點。而且,到他家更好。
啊,想起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一向多話的羅縵也不語了。
她羞羞地幻想即將來臨的第一次。這麼多年來,她的童貞可以說因冷澤而保留。因為,自從他從歌壇消失後,她就告訴自己,一定要遇到臉蛋比他帥、身材比他好的男人,才要獻出貞操。現在,她竟遇上冷澤本人。和超級巨星上床,把貞操獻給自己的偶像,然後嫁給他,啊,這是她作夢也想不到的美事啊。
冷澤……不自覺地,她又癡癡地看著他。
在車子有限的空間裡,冷澤很難不注意到身邊女人投注過來的目光。那癡傻的模樣令他打心底發毛。他要一個成熟、知道自己身份和知道他想要什麼的女人,而不是一個癡呆的小歌迷。
他轉過頭,看見她美麗絕倫的臉龐,因期待而閃著迷人的光彩。但他沒有被她的美迷住,當他開口準備告訴她,他臨時有事時,行動電話又響了。
「抱歉,我先接電話。」他將視線調回前方,拿起電話。
羅縵的腦子,這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作用都在思索拒絕男人的借口。所以她當然看得出他剛才猶豫的眼神代表的意義,以及他豐厚性感的嘴準備說些什麼。
怎麼辦?她不想失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慌亂的心,在車子駛進一座公寓地下停車場時獲得解救。他才把車停住,她便搶先拔下車鑰匙跳下車。「冷澤,你的公寓在幾樓?」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的決心不變。
不給他找借口的機會,羅縵機靈地改口。「我先幫你按電梯。」說完,她飛快跑開。
冷澤的行動電話樓上公寓收不到訊號,所以只能在這裡說。他下車對輕盈跑開的背影喊:「我的公寓在A座頂樓。」
「知道了,我先上去等你。」羅縵在電梯裡快樂地向他揮手,愉快清脆的聲音大喊:
「拜拜。」
電話彼端的阿Pan聽見女人的聲音,既羨慕又感慨地訴苦,「冷澤,真羨慕你,女人總是緊緊跟著你,不像我,又被甩了。你信不信,那女人竟然為了我放她一次鴿子就甩掉我!」
冷澤笑笑對好友說:「你羨慕錯對象了,我也才剛被女朋友甩了。而她只為了聽見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的聲音就和我分手。」
「不用安慰我了,我明明聽見女人的聲音。」阿Pan頓悟,大笑一聲。「我犯了和她一樣的錯誤對不對?」
「這足以證明,男人比女人聰明多了。」冷澤身軀輕鬆地靠在車上,用另一隻手點煙。
「還是羨慕你,有那種本錢,隨時有艷遇,不愁沒有女朋友。」身為冷澤好友的他,說這番話也只是開開玩笑。
只要是男人,誰不既羨慕又嫉妒冷澤一身凌駕其它人的優秀條件。但極少人知道,完美得幾近天人才有的條件的冷澤,也有凡人的低潮、迷惘和衝不破的情關,也有挽不回的遺憾。
自從微雨意外死亡後,冷澤的人生也跟著死亡。他的人生只剩下對微雨的回憶,而今,只是如行屍走肉般存活於世。
瞭解他的阿Pan,真為這樣的冷澤捏一把冷汗。他真心希望,冷澤的生命能再出現一個能重新點燃他生命熱火的女人。
「她只是一個,」冷澤的話隨點煙而停止。
「一個什麼?」阿Pan知道冷澤可沒有妹妹,煙點燃後,冷澤把煙從嘴裡拿掉,吐了口輕煙。想起那女人癡傻的眼神,他不自覺的將眼神望向她消失的電梯,一手按摩著刺疼的太陽穴說:「多年前的歌迷。」
「歌迷?!」阿Pan驚訝地叫道。「你最不屑歌迷的呀。」
「對,我本來打算直接送她回家,但被你的電話打斷了。」冷澤微皺眉頭。那女人的動作快的讓他阻止不了。
「聽起來有點詭譎。」阿Pan愉快地笑起來。「你真的打算如此嗎?而她現在已進入你的公寓了?」
「她淋了一身雨。」冷澤突然住口。「我幹嘛跟你扯那麼多廢話。」
「你今晚有些不一樣。」阿Pan在心中為他祈禱,希望他的轉變和進了他屋裡的那女人有關。
冷澤唇角揚了一下,笑自己竟扯了那麼一堆廢話。「你不是找我談曲子嗎?你在公司?我立刻過去。」
「不用過來。」
阿Pan的話突然停頓,似有為難和猶豫。他是「星球唱片」的音樂總監,有最敏銳的耳朵,在音樂界是個出了名的鬼才,受各方音樂人的敬重。冷澤近年以微雨之名創作的作品都交給他審核。
冷澤低垂著頭,無言地等待阿Pan的審判。
沉默了一會,阿Pan終於明白說出來,「重做一首曲子,明天給我。」沉重地說完後,他用輕快的語調安慰冷澤。「不過來不及就算了。你今晚應該好好放鬆、享受一下床上的新歡,或許這位新的女孩可以給你美好的靈感。」阿Pan說完就掛了電話,結束通話。
關掉電話,冷澤的眉頭擰了起來,將未抽完的煙扔擲到幾步之遙的垃圾筒裡,帶著疲憊和煩悶的心上樓。
第三章
「不行,我絕不能讓他就這麼結束我千載難逢的等待。」羅縵顫抖的手指頻頻插不准鑰匙孔。
終於,打開門,她有些被室內的黑暗、冰冷、陰森震懾。室內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進微微的光線。深藍色的牆,使空氣變得詭譎;黑色大理石地板,把室內變得徹底黑暗冰冷;黑色的沙發組、四處冷冰冰的金屬製傢俱,令人毛骨悚然。這裡活像一座冰冷的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