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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路可可

  「趙經理,聽我一句老人言,婚姻和事業啊,女人最好只選擇其一。」洪天明得意地朝著趙晴一笑。

  該死的老奸巨猾!趙晴的手掌在身側緊握成拳,因為不想讓高仁傑看到她潑婦罵街的模樣,而強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

  「我相信以趙晴的聰慧,絕對能夠順利兼顧婚姻與事業的。」

  趙晴猛然抬頭,看入高仁傑再認真不過的雙眼。

  她心裡的冰山開始融化,想被他保護的衝動在胸口滑動著,進而嚴重干擾著她的理智。

  「親愛的,我很開心你這麼認為。謝謝你!」趙晴伸手抱住高仁傑的腰,以她從未有過的甜蜜姿態偎在他胸口,像個幸福小女人。

  「不客氣。」高仁傑受寵若驚地低頭飾看小鳥依人的她。

  洪天明一見情勢不對,立刻又開口說道:「仁傑老弟……」

  「你覺得我們的婚禮訂在什麼時候比較好呢?」——馬上打斷洪天明的話。

  「你……你說真的嗎?!」高仁傑的眼眸迸出光芒,喜出望外地抓著她的手。

  「老公。」她抬眸一笑,心裡竟意外地滿是感動。

  因為是他,所以她的婚姻不會出錯——她真的這樣認為。

  「我說我不要這種媳婦!」高文隆瞪著兒子大聲說道。

  「爸爸,請你相信我的選擇。」

  高仁傑牢牢握著趙晴的手,用行動來承諾他的決心。

  趙晴揚起唇角,除了他誰都不看。說她衝動也罷、任性也好、不服輸也成!她現在只想跟他結婚,誰都不能阻止。

  而既然要結婚,她就不會允許自己的婚姻失敗!

  婚紗公司的休息室裡,冷氣涼爽宜人,沙發柔軟舒適。

  一對只拍二十組婚紗,卻還是被折騰到四肢無力、臉部表情僵凝的新人肩並肩地癱在沙發裡。

  女人臉色鐵青如石,男人體貼地遞過一杯插了吸管的礦泉水到她面前。

  「喝口水。」

  「哪個被虐狂發明拍婚紗照這種酷刑?」要不是她媽媽非常堅持至少要拍個幾張留念,她才不會坐在這裡任人擺佈。

  「不要說話,乖乖休息。」

  男人拉過她的頭,讓她靠在他的肩頭。為了擠出時間結婚,她這幾天的作息可說是晝夜不分。

  女人側過頭,只著了淡妝的眼直視著他。

  他真的願意忍受她的壞脾氣一生?

  方纔的拍照過程裡,攝影師就被她的嚴厲表情嚇得頻喊中場休息。

  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笑起來就是一副「你給我小心一點」的德行,可他似乎心情好到完全不介意!

  「你會有受不了我的一天嗎?「她問。

  「永遠不會。」男人篤定地回答道。

  「我不想生孩子。」她又說。

  「順其自然吧。」他握著她的手,不置可否地一笑。

  「我不做飯、不做家事。」她再度放話。

  「准。」他看著她的眼神祇有包容。

  女人抿了一下嘴角,雙臂交叉在胸前,臉上不以為然的神情和身上的緞面單肩禮服完全不協調。

  「你有沒有一點原則?」她還是不大相信有人是真的凡事包容。況且是一個三十多歲、事業有成的男人。

  「我是沒有原則,但是我有一個終極目標——把你娶回家。」大掌摟上她的腰,在她的頸間輕吻了一下。

  「怎麼連脖子都抹粉啊,味道很怪……」他孩子氣地皺了皺鼻子。

  「你噢,再這麼沒脾氣,當心我休了你。」嘴裡罵人,可原本銳利的眼眸卻充滿了放心。

  「你要先和我結婚,才能休了我。」呵呵呵。

  「我不要在婚禮上回答那種一輩子相知、相守、相惜的肉麻話。」她補充一句。

  「你不用回答,反正我絕對會一輩子與你相知、相守、相惜的。」

  「是嗎?」她很想相信他,雖然她其實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是。」他宣誓地說道。

  那一年,他們結婚。

  那一年,他們離婚。

  第四章

  ——這個菜太鹹了!那個湯是從餿水桶端來的嗎?高文隆把菜吐到地上。

  ——我今天拿了五萬元。高義傑對著鏡子整理他的凡賽新品上衣。

  ——地板不會拖乾淨一點嗎?連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高文隆抖著腳,坐在沙發上斥喝著。

  ——這堆衣服拿去洗。記得用手洗!還有,我放在洗衣店的衣服,記得去拿回來!」高義傑頤指氣使地命令著她。

  而高仁傑站在一邊,默默無聲地看著她。

  「你搞什麼鬼!「趙晴極度不悅地大吼出聲。

  「怎麼了?」

  高仁傑在床上彈跳起身,滿臉驚嚇地看著她。

  他飛快戴上眼鏡,開亮燈梭巡看了房間一遍——沒有什麼不對勁啊。

  唯一不對勁的是——趙晴。

  她抓著棉被「瞪」他。

  「作了噩夢嗎?」他低聲問道,從她臉上的睡痕做出這樣的判斷。

  「我警告你……」她看著他關心的臉孔,仍未回過神。

  「警告我什麼?」他莫名其妙地問道。

  「沒事,我只是作夢。」趙晴乍然背過身,不自在地瞪著床頭燈。

  「夢到什麼,居然要這樣凶巴巴地警告我?」

  高仁傑從她背後攬抱住她,下顎抵在她肩頭。兩人身穿同款式米色格子兩件式睡衣,看來親密得緊。

  「你很吵。」她嘀咕了一句,身子慢慢地在他懷裡放鬆。

  「是你吵醒我的。」他難得有機會理直氣壯。

  「天快亮了。」她望向床邊的落地窗。

  窗外的濛濛亮光,映射出周圍的碧樹、花欄及當地常見的石材公寓。

  真的結婚半個月了嗎?

  「好像作夢一樣,我們正在巴黎度蜜月。」他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的口氣很像灰姑娘。」她低笑了一聲,心裡的不安正逐漸褪去。

  不過是場夢嘛!

  「那麼,我親愛的女王子願意告訴我,你夢境中的惡龍長成什麼樣子嗎?」他不想她的心裡有任何不安。

  趙晴半側過身子,雙臂摟住他的腰,臉頰與他輕輕廝磨。

  「你老是在替人分憂解勞。」咬了一下他的下顎。

  「我替你分憂解勞是應當的,你是我心愛的老婆嘛!」

  「肉麻當有趣。」她看了他一眼,挑戰似的說道。「我夢到你拿掃把打我。」

  「不可能!」高仁傑激烈地大聲搖頭反駁。

  她好氣又好笑地替他把眼鏡推回原位。

  「你確定那個高仁傑不是你女扮男裝的嗎?」高仁傑握著她的手,認真地問道。

  「你找打!」賞他的手臂一記重掐。

  「就說一定是你打我嘛!」

  他握住她的手腕,低頭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個吻。

  她勾住他的頸子,由著他加深了吻,勾起她體內的慾望火焰。

  真奇怪,她到現在才發覺熱情與安心居然是可以並存的。

  因為是他吧!

  她拿掉他的眼鏡,在他雙唇的吻觸下輕喘出聲,在他雙手的撫摸之下渾然忘我,在他身軀的狂野律動之下,忍不住激烈地隨之呻吟出聲……

  激情之後,交頸而臥,她的指尖輕劃過他的胸膛。

  「如果你不介意早上和客戶見面時,嚴重地睡眠不足,我很歡迎你的手在我身上觀光。」歡愛後,他總是低嗄的聲音拂過她的耳畔。

  「你想得美,哪有那麼便宜你的事,現在距離我和客戶約約的時間,只有三個小時。」她故意透過絲被撫摸著他敏感的肩頸。

  他一個翻身,將她的身子置於身下。

  「你就是愛欺負我。」他故作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我在家裡經常欺負你嗎?」她伸手捧住他的臉,專注地看他。

  「當然沒有。你還護著我,免受家人的……的……」他的語句中斷,因為羞恥而說不出話。

  「免受家人荼毒?侵害?壓迫?」她難得好心地提供形容詞。

  「沒有那麼恐怖啦!」他勉強笑了一笑。

  「你的家人就是被你寵成無法無天的。」她忍不住教訓了一句。

  「委屈你了,我家人還要麻煩你多擔待。」

  「不要再提醒我了,我已經後悔結婚了。」她臉色一沉,想起剛才那個壞兆頭的夢。

  「你可千萬別後悔,否則我會以為我剛才的表現不夠精彩。」

  他蜻蜓點水似地啄著她的唇,直到兩人的身子忍不住又糾纏在一塊兒。

  「別鬧了。」她輕捶了他的肩頭,把他推回枕上。「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唬弄我去管你家的閒事嗎?」

  答應和他結婚以後,私事上唯一的好消息居然是俱內的洪天明為了慶祝結婚四十年而沒有參加她的婚禮!

  她有時想想,自己也真是夠慘了。他的家人從沒給過她好臉色,而她在忍無可忍後,回敬的自然也是一張臭泥裝臉。曾幾何時,回家居然變成了一種折磨……

  「能者多勞嘛!不然我付薪水,請你來管事好了。」他拉起被子把兩人裹在一起。

  「你的家務事,付再多的錢給我,我都不想管。」她板起臉說道。

  你好像不得不管……」他欲言又止地說。

  「又有什麼事了?」她警戒心大起,把他推到一臂之外,以便盯著他。

  「你剛才睡覺的時候,爸爸打電話來……」他陪著笑臉,手心卻緊張地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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