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看這件事得從長計議,較為妥當。」隱身於群眾間的後戮提出相左的意見。
為此,群雄立即壁壘分明分成兩派,而贊成結盟與反對結盟的兩派人馬也在瞬間爭得面紅耳赤,幾乎大打出手。
混亂的場面,讓俞雄氣得吹鬍於瞪眼!原本勝券在握的事,卻不知讓打哪冒出來的小子給毀了。
他睜大眼想找出那名罪魁禍首。若教他找著,非將那人大卸八塊不可。
「不好啦!失火了,失火了!」一聲驚天的叫喊,結束了這一場混亂,開啟了另一個新話題。
「怎麼回事?冒冒失失的,只不過是一場小火罷了,多派點人手去處理即可,窮嚷嚷什麼!」俞烈怨聲斥責引起騷動的下人,非得找個時間重新整頓不可了。
「可是……」
「可是什麼?這麼一點小事也辦不好嗎?還不快去幫忙……」
「轟!」
「碰!」
俞烈的話未停歇,驚天動地的爆裂聲,嚇呆了在場的各路群雄。
「來人!這是怎麼回事?」俞雄怒吼。整臉都綠了,今日可是他的壽宴耶!
「莊主,小的要說的就是,起火處聞到了火藥味,所以……」男僕嚇得手腳發軟。看來今日他死定了「火藥?」俞雄臉色鐵青朝外衝去。俞烈與俞詩詩尾隨於後。
在場眾人亦爭先恐後往外頭衝去,有人為了救火,有人則是愛湊熱鬧。
如此混亂的場面,正是冷單倣與後戮抽身的最佳時機。
*********
濃密嗆人的煙霧,不斷自坍塌的石塊中竄出,遮蔽了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
俞雄站在鴻宴堂前,充血的雙眼來回望向自南北兩處冒出的濃煙,臉上滿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表情。
他可以肯定,這是有預謀的行動!被炸毀的是水池禁地與被燒燬的庫房,一北一南同時被毀,敵人欲分散山莊人力的目的顯而易見。
他不明白的是,對方為什麼不奪取錢財,反而毀了它?又為何進得了水池禁地,放火藥將那兒給炸了?
直跳的眼皮,讓他有種不樣的預感,虎目圓睜在場搜尋。希望他猜錯了,否則……
「詩詩,羅言孝呢?」不見羅言孝在場,讓俞雄的心直往下沉。
「言孝?」俞詩詩左右張望了下。「奇怪,剛剛還在的呀……」
「來人!去將羅言孝找來見我!」
俞雄的命令,讓俞詩詩感到不對勁。「順便派人去地牢將那個女人帶到這兒來。」不會的,她的言孝不會背叛她的……
總管快步前來向俞雄報告損毀的程度。「俞莊主,庫房燒燬泰半,所幸金子銀子無損,只是銀票全毀了;而關於禁地,也已被炸為平地,所幸無人受傷。」
「我不管有沒有人受傷!花呢?禁地裡頭種的花怎麼樣了?」俞雄打斷總管的話。
死幾個人算什麼,他根本不在乎!他關心的是那些花,那些足以控制魅影門,不讓其坐大並願為他所利用的利器!
「花……花皆被壓在石塊下悶燒,恐怕……」總管不敢把話說完。但任何人一聽,皆知道他的意思。
「飯桶!全是一群飯桶!還不快多派些人手去搶救,若找不著一株活的,全都給我走路!」
「是,屬下這就去辦。」總管領命急奔而去,他可還不想回家吃自己。
「嗟!」俞雄惱怒地冷哼,全是一群廢物!
「怎麼?人呢?為什麼沒把人帶來?」見著了去地牢提人的侍兵,俞詩詩焦急地詢問。
「稟莊主、小姐,人不見了,地年已空無一人。」
「怎麼可能?守牢房的人上哪兒去了?連一個受重傷的人都看不住嗎?」俞詩詩不能置信地斥責道。
侍兵臉色怪異回道:「看守的人全在牢房中睡著了,到現在仍叫不醒。」
「有這種事?」俞雄面色凝重地問向另一名前來覆命的傳兵;「那你呢?人找著了嗎?」
侍兵躬身回答:「莊主,屬下四處皆找遍了,就是找不著羅公子。」
「不可能!沒有我的命令,他不可能離開的!一定是你沒用心找,你再去給我找,快去呀!」俞詩詩催促侍兵再去尋人,她不能受這樣的結果。
「詩詩!」俞雄冷喝一聲,阻止俞詩詩的失態。
「爹,依烈兒看,那羅言孝肯定有問題。」
「哥,你胡說!言孝服下失心丹之後,你也說過他沒問題的。」
「那就是他比我們所知道的還要高明、厲害許多!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羅言孝,羅言孝的名字只是胡謅的。」是啊!他之前為什麼沒想到?以羅言孝的身手,根本不似無名小卒,他們太大意了。
「好,那你說他是誰?你說呀!」俞詩詩不斷逼迫俞烈,她根本不接受他的推測。
「我……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由他與那名女人一同失蹤這點看來,他肯定與魅影門脫不了干係。」
「烈兒,你說魅影門的人也到山莊來了?」俞雄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
羅言孝?羅言孝……若倒過來念,不就是……
「笑閻羅!他就是笑閻羅!」錯不了,如此一來所有的疑惑就全解開了。
「爹,您說他是……」俞氏兄妹愕然相視。
「這麼說來,他是為了魅影門而來的蘿?」俞烈恍然大悟。
「現在禁地已被毀,若再讓他為魅影門醫治的話,後果便不堪設想!」他俞雄好不容易才爬到現在的地位.往後仍需靠魅影門在前頭為他鋪路,當他的墊腳石呢!他還不能放手,至少目前不能。
「爹,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俞烈比個殺人滅口的手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行!爹,您不能殺言孝,他是女兒的!」當俞詩詩回神之際,正巧聽見俞烈的話。
「他不適合你,爹再幫你物色更佳的夫婿,嗯。」
俞雄拍拍俞詩詩的肩。又回頭朝兒子說:「烈兒,交給你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俞雄回身安撫群雄,欲繼續這場被打斷的壽宴。
「爹……」俞詩詩懊惱地直跺腳。他怎麼會是「笑閻羅」呢?難道他真的是那女人的未婚夫婿嗎?
若她得不到,那她寧可毀了他……
********搜索的行動自白天持續到夜晚,隨著時間的拉長,山莊派出的人馬亦不斷地增加,其中不乏原本前來祝壽的江湖人士--因為在俞雄「曉以大義」與「動之以利」之下,被煽動者大有人在。
點點火光幾乎照亮了整片山林,山莊改以包圍的方式,由山下漸漸上行,企圖阻斷冷單倣等人的生路。
「唉!我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緣已經夠差了,想不到你還更勝一籌。跟你一塊逃命,真是不智之舉。」
後戮故意大歎交友不慎;雖在逃命,臉上的神情卻出其鎮定。
「沒人要你跟著我,我又不是你的主子;用不著替我賣命。萬一真有不測,你要我拿什麼向你家少主交代?」冷單倣巴不得他不跟,免得真破壞他與舞影的獨處。
「呸!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會比你更長命的。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與我何干?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舞影歉疚地望向冷單倣,若不是她的傷勢未癒,又無法接觸陽光太久,他們早已逃之夭夭了。
冷單倣環緊她的腰肢。「別亂想,不會有事的。」
站在枝椏上的後戮,神色不悅地看著不斷逼近的火光。「嘖!這些煩人的傢伙,真是令人生氣。」伸伸筋骨,面向冷單倣。「為了我的小命,我還是和你分道揚鑣的好,若你真有不測,兄弟我鐵定會幫你報仇的,夠義氣了吧!」
「你這點義氣,留給別人吧,我不需要。」
「好,那我就收回,反正我也不想浪費在你身上。
後會有期。」後戮語畢,飄身落下,頭也不回地向南面的山下迎去。
「在那裡,快追!」一陣騷動自山腰處竄出,一大片火光尾隨而去。
「戮大哥是故意替咱們引開人群的吧?」舞影了悟道。
「嗯,不把話說明,一向是冥岳的做事風格,相處久了就會明白的。」冷單倣牽起舞影的手。「走吧!」
「上哪去?」為什麼他不帶她下山,反而往山上走。
「山頂有一處斷崖,咱們得到那裡去,順便將人也引去。」這是他的計謀。
「你想將他們逼落斷崖?」
將她一撮飛揚的髮絲順於耳後,冷單倣帶笑的眼眸直盯著她。「不,被逼落崖的是我們倆。」
「我們?」她不敢一直盯著他的眼,因為那會讓她迷醉。「我不懂……」
「除非我們死,否則執義山莊不會停止對咱們的格殺,甚至也會對魅影門下手;所以咱們必須死,並且是在眾目睽睽下死去。」冷單倣薄冷的唇,浮現一朵沒有溫度的笑意。
他帶著舞影,刻意在眾人面前現身,引誘一大票人直奔山頂……
*********
斷崖邊,火光照亮了冷單倣那張帶著邪肆笑意的臉龐,炯亮的眼眸,有著懾人的威儀,不含了點失心者應有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