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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若雨塵

  「我怎麼不曉得,原來你是個喜歡邀功的人。」

  「女人是善變的,難道你不曉得嗎/這倒是個很好的借口,以後她可多多利用。來到他身邊,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可以轉身面對她了。「要上哪去?」

  身著一襲鵝黃色羅裙的她,顯得特別柔美動人。他發覺不同顏色的衣裳能襯托出她不同的美,而不論哪一種美,總是教他百看不厭。

  執起她的髮絲至鼻端嗅聞,他喜歡聞她身上的自然香。「到你們的蓄水池去。」

  微赧地抽回握在他手中的髮絲。「走吧廣她幾乎是逃難般的離開月影堂,她氣他的輕優,卻也喜歡他的輕怫。若不趕緊與他拉開距離,真不曉得他又會做出什麼與禮教相悻的事情來。

  舞影退自快速走著,也不理他是否有跟上,總之像他那種人.是不可能會走丟的,用不著擔心。

  推開一道暗門,呈現眼前的是一座由多個類似小型的人工瀑布所砌成的美麗蓄水池。利用自然地形,自上而下層層堆疊的岩石,彷彿一張濾網,濾去所有的雜質,讓最純淨澄澈的水最後彙集在半圓的水池中。

  搖曳的燭火,映得水波閃出光亮,美麗的景象,似乎在抱怨它不該只是蓄水的功用。

  「魅影門裡總有遇不完的驚喜,嗯?」他真的佩服當初設計這裡的人。

  舞影則回他一記理所當然的眼神。

  他輕彈了下她的額,當作是對她方才輕侮眼神的懲罰,不過他真的愛極了透出自信與驕傲的她。

  在她也對他動武之前,足下輕點,高大的身軀猛然拔高,落在水池的最頂端,並旋過身來,對她示威地微笑。

  他注意到水源來自兩條不同的水道,一左一右終漸交會。

  「為什麼開兩條水道?」當舞影來至他身邊時詢問。

  「是為了確保在河流的枯水期時,仍有足夠的水供應。」所以他們從不擔心會缺水。

  冷單倣彎腰自左右水道中,各掬些許水品嚐,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知道左水道有多長?自何處開始引水嗎?」

  舞影定眉細思。「門主應該知曉,得問問她。」

  冷單倣盯著水道良久,似乎在心中建構整座水池,模擬水道可能開鑿的路線。

  「一直以來,只有門主才知道『魅影門』的機關設計與地形圖嗎?」

  「據我所知是如此。」這是魅影門最重大的機密,向來只單傳給歷代門主。

  「是嗎?」冷單倣暗歎口氣。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情,就如同天下不會有永遠的秘密。

  「若問題真的出自執義山莊,我得找個機會去探探。」

  也非得這麼做不可。

  舞影不以為然道:「你以為『執義山莊』是隨便讓人到裡頭探探的嗎?」他們絕不可能讓陌生人跨人大門半步的。

  「想同我打賭嗎?」他想到一個好賭注。

  「賭什麼?」她不畏地迎上他挑戰的眼。

  「若我贏,你得答應嫁給我。」

  又來了,怎麼又是這種賭注?她懷疑他根本一直在耍她。「若你輸了呢?」

  冷單倣率性地兩手一攤。「若我輸,則你無需再當我的妾,並保治好今妹的病。」

  「你不會有機會的。」他鐵定會輸的,而她的心裡卻為了這個結果,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會有機會的,你就準備當新娘子吧。」他立誓般吻上她的唇,宣告他的所有權。

  他會有機會的,至少那位執義山莊的大小姐,就是一個好機會。

  ********

  「公子!真的是你,看來咱們真有緣分。」自高揚的女音中可聽出話者內心的喜悅之情。

  冷單倣緩緩轉過背對的身子,將一切皆在意料之中的肯定神情隱藏起來,換上大感意外的笑容。

  「緣分」對冷單倣而言,分是上天注定,緣可以靠人為加以安排。他只想與她有緣,卻不想有分?他說過她是一個機會,一顆棋子。

  「俞姑娘,今個兒好興致又出來狩獵嗎?」

  「是呀,只不過對象是人……哎唷,小姐您做啥推我嘛!」冬兒疼得直揉屁股,俞詩詩的一推,讓她一個不穩,跌坐在地。

  「你給我閉嘴。」俞詩詩羞答答地覷了冷單倣一眼,方才冬兒所說的話,不知他是否聽見了?也不曉得他會怎麼想她……思及此,俞詩詩又警告性地看了冬兒一眼。

  收到小姐含怒的眸光,冬兒嚇得噤口縮脖,大氣也不敢哼一聲。

  小姐為了再見到眼前的這位公子,天天一大清早便趕到這兒來等候,雖然小姐嘴裡不說,但明眼人一瞧便知。醉翁之意不在酒。狩獵只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十多天來,也不曾見小姐拉過一次弓。當然這是沒有人敢質疑的。

  好不容易今個兒將公子給盼來了,思及再也不必天天隨著小姐早出晚歸、累得半死的日子,她真是作夢也會笑了。

  她相信,只要小姐搞定這一次,她便苦盡甘來了,所以她還是乖乖地閉嘴吧!

  冷單倣將一切看在眼裡,他豈會不明白俞詩詩的心思?不諱言的,他利用的便是這點。他從不在意男人的長相,美醜的重要性只在於女人,想不到他天生俊美的皮相還有這種好處,他不禁再次感謝起生育他的父母。

  「公子在找尋什麼嗎?是否有我幫得上忙的?」俞詩詩瞧見他背上的竹簍推測道。

  冷單倣瀟灑一笑,使俊美無胄儔臉龐更加迷惑人心,讓眾人不由得瞧癡了眼。

  「老實說我喜歡研究花花草草,凡是愈奇特怪異的,我便愈受。月前行經此處,發覺草木茂盛、花蝶翩翩,似乎能有所發現,故停留了段時日。不過也該是離開的了。」

  「公子要離開了?」這怎麼成,她尚未好好「認識」他呢!

  冷單倣拍拍身後的竹簍。「值得研究的花草已採集得差不多了,也該另覓它處了。」

  他的話引燃了俞詩詩的希望。「公子到這來採集的花草種類並不全,一定還有一種是你沒見過的。」

  「哦?」冷單倣好笑地揚眉。她中計了。

  「有一種花草,全天下肯定只有執義山莊有,公子想研究嗎?」

  「小姐……」冬兒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該阻止小姐對公子的邀約。

  她當然知道小姐所指的花。只是那些花全生長在執義山莊的禁地裡,沒有莊主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擅入的。

  見著冬兒的神情,冷單倣心中有了譜。「妥當嗎?據聞執義山莊向來禁止外人步人的。」

  「只要是山莊的朋友,便不在此限制內。公子是山莊的朋友吧?」俞詩詩臉紅地等待他的答覆。說什麼也要讓他住到山莊去,如此一來她才有進一步的機會。

  「在下有這個榮幸嗎?」冷單倣不答反問。他絕不會是執義山莊的朋友,但也絕不會在此時道破。

  「太好了,詩詩代表山莊,竭誠歡迎公子到山莊作客。」她開心地笑了,為了能將意中人帶回莊。

  「公子何時能起程,詩詩派人至府上接您?」

  冷單倣思索片刻道:「在外遊子,身無長物,行動自由無拘束。就現在起程吧,省得姑娘派人多走一趟。」

  按下心頭的雀躍,俞詩詩故作鎮定。

  「那真是太好了,咱們就起程吧,公子……呃,現在可以請教公子高姓大名了嗎?」總不能一直稱他為公子吧。

  「在下『羅閻笑』。」他將笑閻羅倒過來念。

  「羅言孝?難道羅公子尚有兄弟是『言忠』或『言義』嗎?」俞詩詩將他的名字想錯了。

  「俞姑娘真是冰雪聰明、才智過人。」將錯就錯吧,他正需要一個新身份。

  「羅公子誇獎了。」俞詩詩嘴裡這麼說,內心卻高興極了。她確信他對她是有好感的。

  「羅公子是否成親了?」

  「成親倒是沒有。」他好笑地望著暗自鬆口氣的俞詩詩,接口道:「不過,未婚妻是有一個。」當然他指的是舞影。

  「未婚妻」」俞詩詩的笑容僵在唇際。不會吧?他怎麼會有未婚妻了,怎麼會有?俞詩詩一時呆愣住,無法反應。

  冬兒見狀忙道:「以羅公子的才貌,已有婚配是理所當然的,不知道羅公於對三妻四妾的看法如何?」

  冬兒的話讓俞詩詩眼睛一亮。是啊!這年頭三妻四妾的男人多的是,這表示她還是有機會的,已有婚配算不了什麼的。

  冷單倣縱聲笑道:「享齊人之福嘍!我會認真考慮的。」怕只怕舞影會不同意,而他也無法將愛分割。

  冬兒向俞詩詩眨眼睛,安撫她稍稍低落的心情。以她家小姐的家世與美貌,鮮少人及得上。有未婚妻又如何?最重要的是能討夫君的歡心。

  「羅公子,咱們走吧!」

  「請!」冷單倣有禮地一揖,跟隨在俞詩詩身後,而她隨行的侍衛亦護在後頭。

  冷單倣有意無意地凝視了魅影門的向一眼,一抹邪肆的笑容漾開。

  他贏了賭注了。雖然這早已是預料中之事,但他仍感到欣喜,因為舞影是這次的賭注,而他也打算履行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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