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單倣對她的嬌斥充耳不聞,逕自抱著她來到栽滿花草的後院。
「笑閻羅!」她真的生氣了,又羞又氣。
「好,如你所願。」他真的放下她,而後自在地坐在身旁的籐椅上,大張的雙臂似乎在等待什麼。
沒料到他真的鬆開手,仍虛弱無比的她根本站不住腳,她低呼一聲,恰好跌人冷單倣早已準備就緒的胸懷。
「原來你喜歡『主動』對我投懷送抱,下回我會記得的。」冷單倣難掩心中的得意,對她笑道。
「笑閻羅,你故意的!」她被戲弄了。氣忿地握拳捶上他胸膛,恨不得讓他的笑臉變哭臉。
冷單倣輕易地握住她的拳頭。「等你的內傷好了,隨便你怎麼報仇都行;現在起半個月內,不許動真氣,明白嗎?」
他的眼神好真誠、好溫柔,她幾乎在他的注視下融化。「用不著你擔心。」
他失笑地揚眉,握住她拳頭的手指,改探向她的脈搏。
「笑閻羅,我問你,崆峒八怪呢!」打入湖裡的她,對後來的情況一無所知。
放開她的手,冷單倣懷中掏出一顆藥丸讓她吞下。
「我記得你昏迷前可不是這麼喚我的,怎麼這麼快便忘了我的名了?」
「只是個稱呼罷了。」舞影故作無謂地聳肩。他的名只能留在內心深處。
「所以我希望你喚我『倣』或『單倣』。」他喜歡聽她的聲音喚他的名。
「笑閻羅,我要怎麼稱呼你由我……晤……」
舞影失去血色的唇瓣倏地被他的唇密封住,令人昏眩的熱流,一波波襲遍全身,他並不急著探入,反而一直在她的唇上流連,彷彿想滋潤她過於乾燥的唇,當她發出低柔的呻吟時,靈動的舌溜過她的皓齒與她的丁香舌交纏,柔緩地吮盡她的每一份甜美。
「喚我名。」他的舌舔過她的唇,誘惑她開口。
「不……」舞影抗拒的呢喃,卻換來他更具侵略性的深吻。
「喚我。」他的唇吻向她仰起的喉間,惹得她渾身輕顫,他真的不介意繼續與她耗下去。
「倣……單倣……」她認栽了,對這個邪魅至極的男人。
游移的唇回到她的唇畔,印下無數個細吻後,結束了這場甜蜜的折磨。
「這才乖。」冷單倣似笑非笑地凝視她緋紅的臉龐,他想他已經找到她的弱點了。
舞影垂下眼簾,半羞半惱自己的忘情投入。「現在可以告訴我八怪到底怎麼了嗎?」
「再也沒有崆峒八怪了,我已廢了他們的武功。」
「廢了他們的武功?」她詫異地睜大雙眸。
冷單倣沉下臉道:「任何傷了你的人,皆不能輕饒!」
「可是八怪的武功這麼高……」
「難道我笑閻羅的武功會不如他們嗎?」他的寵妾對他可「真有信心」!
舞影沉默半晌。「你是個高深莫測的人。」
「我會讓你慢慢認識我的,咱們有的是時間。」他輕啄她的唇,將她擁得更緊。「執義山莊已經展開行動了,若咱們現在去醫治令妹,只會將她推入險境,還不如依照他們所猜測的進行。」
「照他們所猜測的?」她不解。
「依我判斷,執義山莊的人必定認為你找我是為了醫治魅影門不能見光的怪病,藉以脫離他們,不再淪為他們殺人的工具,如此一來必會威脅到他們在江湖上的地位,因為若無人在背地裡幫他們剷除異己、消滅新勢力的話,執義山莊充其量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山莊罷了,根本沒有現在的江湖地位。」冷單倣的語氣極輕蔑。「一般人總是容易被虛偽的表現所蒙騙,殊不知許多所謂的大忠大善之人,骨子裡儘是大奸大惡之陡。哼!愚蠢至極。」冰冷的語調,含著濃濃的鄙夷。
「倣……我懷疑江湖上有你所不知道的事。」舞影蹙眉道。現在她知道,若有人想與他為敵,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冷單倣縱聲大笑。「我之所以知道這麼多,是因為我有一群無所不能的朋友,你可別高估我了。」
「是嗎?」舞影的心中寫滿疑惑。一群無所不能的朋友?那會是什麼樣的可怕組織?閉了閉眼,她憂心忡忡道:「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呢?」
冷單倣的唇角輕勾,一抹詭譎的淺笑將他俊美的臉龐妝點得更是魔魅誘人。「當然是『不負眾望』地回魅影門了。」
帶他回魅影門?她不得不承認,一切早已與她當初的計劃,相去甚遠。
第五章
魅影門,光聽名字便知道,它並非所謂名門正派口中「正義」的門派。的確,魅影門以殺人聞名江湖,他們是最神秘、規模最龐大的殺手組織。
魅影門的基地是建立在地底下的一座碉堡。為何在地底下?因為他們不能和日光接觸,這是一個說不得的秘密。當然知道這項秘密的人是少之又少。
整座碉堡有三條密道,凡是魅影門的人可得知一條密道;堂主級的人物,可得知第二條密道;至於第三條密道,永遠只有門主一人知道,絕無例外。
冷單倣自從跟隨舞影由一座荒廢廟宇的佛像底下進入密道之後,黯黑的瞳眸隨著時間流逝,綻放出熠熠光芒。
原本他還擔心,擁有此致命傷的門派,何能在弱肉強食的江湖中生存?而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
密道之中迂迴曲折、機關滿佈,即使僥倖尋獲密道入口,若無門中人領路,仍然只是自投羅網。因為走不過五步,便會困死在密道之中,動彈不得。
「我終於明白執義山莊的人,為什麼只要求你們與他配合,而不乾脆滅了你們的原因了。」冷單倣恍然大悟道。設計這些機關的人,的確是了不起的人物。
舞影不耐地賞了他一記白眼。「你若不想死於非命的話,就好好跟著我,別東張西望。」
冷單倣微微一曬,伸手牽住她的柔荑。
「做啥?」甩不開他緊握的手,舞影轉身怒視著他。
「我若不好好握住你的手,若是跟丟了,那就慘了。
我還想多活幾年,不願就此死於非命。」他拿著一雙無辜的眼瞧她。
算了,懶得與他多爭執。全身上下早教他看遍摸遍了,還在乎這個嗎?舞影回身繼續領路。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冷單倣有意無意地吟唱。
「你說什麼?」舞影心頭一震,竟錯按了機關。
咻--一排箭矢不知從何處冒出,往兩人所在的方向疾射而去。
「小心!」冷單倣一個旋身,將舞影護在懷中,尖銳的箭鏃劃過他的手臂,帶起一絲血滴。
「我可以自作聰明地認為,你只是一時記錯機關的開關,而非存心想暗算嗎?」
「別說了,讓我瞧瞧你的傷。」舞影微顫的語音裡,有著氣惱與內疚。
她極力想掩飾對他的心疼,但眉宇間聚攏的輕愁卻背叛了她。輕顫地取下復面的黑紗為他包紮,紅潤的唇在她的自虐下滲出血絲。
他不捨地用唇阻止她無意識的自我傷害。「只是皮肉傷害了,死不了的,別擔心,嗯。」他溫柔的安慰讓她更不安。
「我……對不起。」她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的,真的。
冷單倣支起她秀巧的下巴。「用不著為了這點小傷向我道歉。你是我的妾,就算要我為你死,我也心甘情願。」
他要她,不只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決定要在日夜相處之中,以他的柔情蠶食鯨吞她的心。
「甜言蜜語。」她冷啐一口,心湖仍是被激起陣陣漣漪。任誰也無法在他的凝視下,保有一顆平靜的心。
掉開眼,視線落在他的傷口上,舞影方持穩定道:「走吧,待會兒再替你重新上藥,幸好箭鏃沒喂毒。」
拉著他矮身穿過一道石門,舞影熟練地與他在密道中穿梭,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冷單倣那染上眉的濃濃笑意。
******偌大的廳堂,燈火通明訪如白晝。
除了冷單倣之外,大廳上各坐著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魅影門門主,柳心影。
魅影門之日影堂堂主,花影。
月影堂堂主,舞影。
而除了,星影堂堂主飛影末列席之外,魅影門的靈魂人物.可皆湊齊了。
「笑閻羅?」柳心影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生平閱人無數,卻第一回遇著有她所看不透的人。
「如假包換。」冷單倣自唇際泛起一抹淺笑,笑意卻不達那一雙炯亮如星的眸。
他從不介意別人對他的注視,因為向來無人能看得透他。
冷單倣那過於冷沉的眸,贏得了柳心影的讚賞與好感,對他的敵意亦消失無形。他的眼神太冷、太傲、太目空一切;像他這樣的男子,不屑於耍心機、耍手段,畢竟這世上鮮少有他得不到的東西,端看他為與不為罷了。
柳心影原本銳利的眼神柔和了不少,歲月並沒有在她美麗的臉龐上刻劃下多少痕跡,她的微笑容易使人疏於防範。
「看茶。」柳心影衣袖一揮,一杯熱茶飛也似的朝冷單倣襲去,夾著內力的杯子將茶水激起一圈圈小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