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下身,將艾亞荻面朝下、像是對待小貓小狗一樣壓在膝蓋上,先解開她身上的 長鞭,跟著大掌來到她的背部,「唰」的一聲撕開背部破損不堪的上衣,讓雪白無瑕的 肌膚完全地露出來,果然,在背部的中央,有一朵巴掌大、色澤艷麗的紫紅色罌粟刺青 。
「紫紅色的罌粟……」塞斐斯族中擁有最高地位的「女人」,才會刺上紫紅色的罌粟!
心裡有許多疑問,他的掌心再次停在亞荻背部的罌粟刺青上面,這種膚質、這種光 滑如絲的觸感,確實是女人才有的皮膚,原來他們都被這少年騙了,其實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少女!
「你是那個會預言的女人嗎?」他的手來到亞荻的頸項,輕捏了一下,示意她回答問題。
「去你的!&@××*……去死吧!」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從亞荻口中流瀉而出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受過這種污辱,被人掰開了衣服,宛如牛羊一樣趴著被人檢視,她一定要殺了這個惡劣至極的渾球!
「這不是我要的回答。」綠眸男子皺眉,再次警告性地捏著她的脖子,要她重新回 答。
一連串更激烈的謾罵從亞荻的口中吐出,而且沒有一句是重複的,眾人在傻眼之餘 ,也不禁佩服亞荻這種神奇的謾罵方式。
「呃……大哥!或許你讓小妹妹穿上衣服,讓她坐好,她……她就會心平氣和一點 。」疾影搔搔頭,忍不住提議道。再這樣讓小妹妹罵下去,難保大哥不會火起來一刀砍了她!
男子一愣,像是現在才發現亞荻還被壓在他的膝蓋上,光裸著上半身。
「奔雷,把你身上的披風給我。」他對另一名身形壯碩的男子下命令,然後將對方解下的披風蓋到亞荻的身上,緩緩退開。
縱使亞荻有一肚子怒氣要發洩,但她也明白情勢比人強,再加上自己光裸著身子, 更不可能有什麼作為,於是她無言地將被風裡好,惡狠狠地轉過身,紫色眼瞳漾起狂風暴雨,死死瞪著有著一隻綠眼的罪魁禍首!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就是那個會預言的女人嗎?」見她穿戴整齊後,綠眸男子絲毫不浪費時間的問道。
「我看不像啊!大哥,傳聞中那個會預言的塞斐斯女人很美,美得像夢一樣……」疾影向前低聲說出自己的意見。「這小鬼若是夢,也是一場噩夢吧!」
亞荻挑高一道眉,正打算重新臭罵這群傲慢的傢伙時,一聲柔軟的女性嗓音自背後 響起,眾人連同亞荻一起回頭,見到了一名纖細絕美、黑髮紫瞳,宛如從詩畫中走出的 絕色女子。
「快離開這裡!」亞荻大驚失色。她堅持了半天就是要隱瞞幻縭姊的行蹤,這下子幻縭姊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亞荻,你不用擔心。」絕美女子淡淡一笑,那一抹笑足以讓花兒失色,更讓所有在場的人看得心神蕩漾。
「你快走,我先暫時擋住他們!」亞荻奔向幻縭的身邊,小小的臉蛋露出了不顧一切也要守護她的決心。
「不,亞荻,我們都不需要離開。」幻縭握住亞荻的手,跟著轉過頭,以毫無所懼的姿態凝視著傲立人群中的綠眸男子,緩聲說道:「他們不是敵人,我等今天等了好久 ,我們兩人命中注定要和他們相逢的……」
第二章
和這群人……命中注定要相逢!?幻縭姊腦筋不清楚了嗎?
由於太過驚愕,亞荻一時之間只能瞪大眼,像是看怪物一樣瞪著幻縭。
「亞荻,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是三年前長老們早已經預見的未來。」幻縭對亞荻抱歉地開口,跟著轉頭直視綠眸男子,當著所有人的面,清楚地說出長老們臨終的 預言:「塞斐斯遺留的血脈,與天空飛翔的碧眼蒼鷹,將於火紅陽光的時刻在草原上相 逢,順從這場安排,讓命運的齒輪、依照它應有的步調開始轉動……」
「碧眼蒼鷹……碧眼蒼鷹……」亞荻低聲念著,下一秒卻猛然抬起頭,拉住幻縭的 手臂低聲道:「長老們一定弄錯了,要不然就是幻縭姊你聽錯了,『碧眼蒼鷹』是大陸上最有名的盜匪耶!你難道不知道嗎?像我們這種善良人,連和他們站在一起都是罪惡 ,要怎麼順從命運的安排啊!」
所謂的「碧眼蒼鷹」,指的就是大陸上最有名的盜匪「鬼梟」,由於他擁有一隻碧 綠璀璨的惡魔之眼,所以也有人稱呼他為「碧眼蒼鷹」,這個以鬼梟為首的集團到底有多少人,至今沒有人可以確定,但保守估計至少在二十人以上,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在 大陸中流浪,盜取有價值的寶物。他們出手的對象上至高官富商、貴族王侯,下至平民百姓。換言之,只要是他們看中的東西,不管對手是誰,他們一定都會偷到手。
「小妹妹,你這麼說實在太傷人了。」疾影聽見亞荻毫不留情的評語,不禁開口反駁。「盜取東西是我們生存之道,但我們並不是什麼壞人啊!」
「哼!」亞荻冷哼一聲,壓根兒不將疾影的話放在心裡,重新將視線調回幻縭的身上,繼續勸說:「幻縭姊,絕對不可以!不能相信這群沒有是非觀念、善惡不分的人, 現在大家見過面了,符合預言中的相逢了,我們可以走了!」
說完這些話之後,亞荻位著幻縭的手,急急忙忙地想要離去。
「一個也不許走。」始終沈默、聽著亞荻和幻縭兩人說話的鬼梟這時候開口了。「你的預言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來草原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帶走那個會預言未來的女 人,你們兩個哪個才是?」
「嘖!要找會預言的人幹麼?難不成你也想預知未來?告訴你,身為盜匪就只會有 一種結局,就是被人逮捕吊在城門展示,不會有第二種結局,還需要什麼預言啊?」鬼梟傲慢的話語讓亞荻挑高一道眉,跟著她以更傲慢的語氣嘲諷道。
鬼梟綠色的眼瞳一瞇,臉上露出不想和小鬼計較的忍耐神情。依照常理判斷,傳聞中擁有預言能力的,應該是這個叫幻縭的美麗女人才是,但另外一人的身上,為何又刻 有代表最高地位的罌粟圖騰?哪一個才是塞斐斯族裡最有價值的人,他一時之間也無法分辨。
「我們兩人不能分開,如果身邊沒有亞荻,我絕不使用預言能力。」幻縭輕輕搖頭 ,清楚表示立場。
「你在威脅我?」鬼梟嘴角一抿,俊臉閃過一絲不耐。帶一個女人在身邊已經是極 限了,更何況是兩個,就算為了利益驚人的交易,也實在不划算。
「我不是威脅,我只是說出事實。」幻縭目光坦然地直視鬼梟。
就在鬼梟沈思的時候,」名屬下從後方走出,低聲在鬼梟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眉心一緊,開口說道:「沒時間了,先一起帶走,到時候再說。」
鬼梟一聲令下,奔雷與疾影迅速來到了亞荻兩人的身邊,做出「請和我們一起走,不要反抗」的手勢。
「幻縭姊?」亞荻抬頭望向幻縭,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倘若她臉上出現一絲一毫的不情願,那麼自己可以犧牲,為幻縭爭取逃走的時間。
「亞荻,這是命運的安排,我和你誰也不能違抗。」輕柔的嗓音,代表了幻縭堅持 的意念。
即使心裡不服氣,但亞荻向來都是聽從幻縭的意見,所以她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臭著一張小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和他們離去。
※※※
一群人不著痕跡地退出池塘邊、上馬離開大草原,甚至在沒有半點星光的夜裡奔馳了一整夜,最後才停在一處偏僻的水泉邊稍作休息。
過去縱使聽聞鬼梟這群盜匪,能在大陸上來無影去無蹤的行動,但亞荻始終認為那是以訛傳訛的誇張說詞,但唯有親自體會之後,她才明白這群人確實不簡單。
約莫二十多人的團體同時間策馬離去,每到一個交叉口就分開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減少人數,所以到了最後,只剩下三匹馬一起行動的小單位,而在他們抵達水泉邊的幾個小時後,其餘的人也陸陸續續趕到了集合地點。
或許就是這種縝密詳細的計劃,這群人才能在大陸上橫行這麼久吧!亞荻在心裡做出這樣的結論。
「幻縭姊,吃點東西吧。」藉著遞水、遞乾糧的動作,亞荻坐到幻縭的身邊,確定其他人沒有在注意她們的時候,低聲問道:「幻縭姊,你還隱藏了一些預言沒說對吧?」
「隱藏?什麼意思?」幻縭睜開迷濛的紫眼,不甚明白地問道。
「就是長老們的預言啊!應該還有後面的吧!」亞荻蹙起眉頭,表情認真地詢問。「就算預言要我們和盜匪混在一起,總有指示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