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不了,真的快發瘋了!只要一睡著就夢到渾身是血的母親,不管她如何的哭喊乞求,母親還是毫不猶豫地一刀劃了下去。這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夢魘。每每夢到此,她就會驚醒,但是醒了又如何?她連在世上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人都失去了,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君盈然木然地換上自己的衣物,她現在什麼事都不想再想,只想狠狠地放縱自己,喝個爛醉也好,或許找個理由讓自己狠狠打上一架,只要能讓自己遺忘所有的事,就算是下地獄她也不在乎了!
君盈然再次騎上她的機車向前衝,臉上只有「依莎貝拉」式的冷酷,今天晚上,「獵人」要徹底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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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她又走了!」希羅一大早來到君盈然的房間,才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他不停地咒罵自己的粗心大意,不該如此放心地留她一個人在房間裡的。
希羅知道君盈然一定是受了什麼重大的刺激,才會魂不守舍地來找他,她是那種凡事都憋在心裡的頑固女人,以她這種激烈的個性,現在隻身在外,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希羅再也無法坐以待斃,君盈然既然在最無助的時候找上他,他就絕對不會置身事外。他留下了紙條給絳紗,接著直奔紐約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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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警局今天異常地忙碌,因為一大早就來了一個身份特殊的人物。當他亮出了國際特務的執照時,所有人都傻了眼。因為持證件的男子不但很年輕,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美男子。他面色凝重地要求見局長吉姆,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不知道紐約發生了什麼大事,需要動用國際特務。
「原來這就是你真正的身份!」吉姆在辦公室接見韓希羅,很感興趣地翻看他的證件。
「這是英國政府頒發的,平常很少使用,今天是因為事情緊急。」韓希羅神情嚴肅道。
「難怪,以『獵人』的身手不可能抓不到『烈焰』,除非你比『烈焰』還要高明!」吉姆笑道。難怪依莎貝拉絕口不提上次失手的事,只是淡淡地用「搞錯人」一語帶過。
「你果然認識她。」希羅鬆了一口氣。「獵人現在在哪裡?我希望能見她一面……」
「你找她有什麼事?」吉姆心想,如果她惹上了國際特務,事情就鬧大了,憑他一個小小的局長,很難保證能保得了她。
「你誤會了!我很擔心她。」希羅停了一下,他直覺地認為這個叫吉姆的人能幫他,因此他全盤說出。「昨天她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昏倒在我住的飯店門口。我收留她一個晚上,不料一大早人就不見了。」
「你很在乎她?」吉姆眼角含笑地看著希羅,對方的關心和焦急溢於言表。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我怕她做傻事。」
「好吧!我幫你查……」他飛快地從抽屜取出一個小型的接收器。「她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所以我在她的機車上裝了一個追蹤器。」
希羅跟著他步出辦公室,想著待會兒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吉姆,西區有狀況!要不要去一趟?」一名警員大叫著。
「什麼狀況?」他皺著眉問,據儀器顯示,依莎貝拉也在西區。
「好像是綽號『野獸』的艾略特在那裡出現!」對方回道。
「該死!派五輛車跟我來。」吉姆大吼,回頭對著希羅說:「這就是我最不喜歡她的一點,哪裡有危險她一定嗅得到。」
希羅一張臉變得慘白,如果她沒事,他也會好好教訓她一番。自從和她相遇以來,他整天都在為她擔心受怕,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這個天殺的頑固女人,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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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耐心地等待她的獵物。她昨晚在酒吧裡遇見了「野獸」艾略特——警局懸賞十萬美金的殺手。她已經跟蹤他整整一個晚上了,見著他帶一個女人上賓館。她微微冷笑,等他從溫柔鄉里出來,就是他的末日了!
「獵人」從未失手,因此她網開一面,讓他快樂地度過最後一夜。
半晌,艾略特一臉滿足地踏出了房門,她靈敏地翻了個身,隱藏在陰影之中,伺機而動。
「不要動!你已經被包圍了!」正當君盈然想有所行動之際,忽然出現了一批警察,頓時人聲警笛同時響起,團團圍住這間旅館。
「該死的吉姆,又來壞我的好事。」自烈焰的事件之後,吉姆常有意無意地阻撓她的生意,就像現在一樣,帶了一大票的條子壞了她的正事。
她冷哼一聲。艾略特是她的獵物,誰也不能搶走。君盈然慢慢向後退,安靜地潛回停放機車的地方,打算來個偷襲。既然吉姆想搶她的生意,就不要怪她不講職業道德。
正準備離開的艾略特發現自己被包圍,又迅速衝回屋內,不久後押著跟他一同進來的女子走出來,用槍抵著女人的腦袋惡狠狠地大吼:「不准過來,你們一動我就斃了她!」
他一步步地走下樓梯,神色兇惡地盯著警員。「快滾!你們想要這個女人死嗎?讓開!」他逐漸向前,警員們則慢慢地後退。
「你有看見『獵人』嗎?」希羅小聲地問吉姆。
當艾略特返到自己的車子旁,正要開車門的時候,一輛機車突然從巷子竄出來,艾略特情急之下開槍猛烈射擊,機車騎士將前車輪騰空,前輪朝他頭上輾了過去,在千鈞一髮之際,騎士將艾略特身旁的女子用力推開,因此整個車輪只壓著艾略特一人,他口吐鮮血,再也不能動彈。
警員們傻住半天,才跑過去,想將艾略特帶上手銬。
「不准動手,他是我抓到的!」騎士冷冷道,眼睛犀利地盯著後方的吉姆。
「你什麼時候開始和我搶生意的?你不覺得老是喊『不要動』蠢嗎?而且——據我所知從來就沒有生效過。」君盈然脫下安全帽,嘲諷地笑著。
「你總是叫人替你捏把冷汗。」吉姆想到剛才的一幕,倒抽一口氣,尖叫道:
「依莎貝拉,我給你的防彈衣呢?你竟然沒有穿它,還逞英雄地衝向罪犯!」他已經到失控邊緣了。
「穿防彈衣行動不方便。」她仍無動於衷。「這個人你帶走吧,有空我會去領賞金的!」君盈然擺擺手,重新發動車子。
「逮捕她!」吉姆冷不防冒出一句,兩個警員立刻將錯愕的君盈然抓下車。
「吉姆!你搞什麼鬼?」她怒不可抑地吼他。
「你是國際特務懸賞的要犯,現在我受命逮捕你。」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平撫住心情道。
她果真出事了。現在的她眼神充滿沮喪,君盈然是真的想死,不然她不會什麼防備都沒有就來抓人,而且不顧危險地往前衝,她這樣不穩定還是帶回局裡好。韓希羅如此做完全是為了她好。
「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國際特務!吉姆!你要去哪裡?」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吉姆逕自鑽到一輛警車上,車子立即就開走了。
「請上車。」押著她的警員有禮貌地開口。
「到底在搞什麼鬼!」她咒罵著,不悅地被送進車內,這才發現裡面坐著一個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一個人
韓希羅!他美麗的黑眸此刻正燃著熊熊怒火。她直覺地想下車,卻被他一把拉住。
希羅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你是我的囚犯,想上哪去?」
君盈然額頭冒出了冷汗,她為什麼老是擺脫不了韓希羅?
「開車!回局裡去!」希羅吩咐道。
一路上兩人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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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車,韓希羅就親自押著君盈然走進局裡,他相當清楚她的能耐,因此親自押她。他板著一張臉不管她如何掙扎辱罵。
「我要見吉姆!」她看到一個熟識的警員,馬上大聲呼喊。
對方為難地望向希羅,後者示意他別多管閒事。在要送她進辦公室前,韓希羅抓住她的頭,低聲道:「你要是敢逃跑,我就親自把你送進牢裡,明白嗎?」
君盈然只是冷冷覷他一眼,當著他的面將門甩上。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變成通緝犯?」她一看到在辦公室裡的吉姆就大聲質問。
「我也是剛才才知道你有了一個仰慕者,那個小子看來挺不錯,你連我這老朋友都想瞞就太不應該了。」他笑著道,邊說邊解開她的手銬。
「你不要胡說八道,你是太無聊了想改行當媒人了嗎?」她啐道。
「你不想談這個,那我們談點別的,是什麼事讓你變得這麼極端,連命都不要了?」他心疼地問,將她當成是個女兒在關心。
「沒事,我一直是這樣子的,你忘了?」君盈然心中一震,隨即故作輕鬆地回話。
「你騙不了我的,我認識你太久了。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以前你再不甘願再不方便也都會穿上防彈衣,因為你能體諒我的心臟不好,禁不起嚇,但這一次你卻什麼都沒準備,為什麼?你是真的想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