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了我十三年,我也準備了十三年,現在你總算肯出現了。」樓梯頂站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陰沈地開口。
「是你!偉特?」老公爵也是一愣,不敢相信對方竟會是他認識的人。
金髮的偉特緩緩走下,手邊握著一個遙控器,他按下一個按鈕,一名被蒙著頭套綁在椅子上的人緩緩地從另一端出現。
「亞瑟!」看他的身型和體態,明明就是他的兒子,老公爵急得大喊。
「不要動!」偉特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支槍,冷冷地抵著亞瑟的腦門。「你向前一步,我就讓你寶貝兒子的腦袋開花。」「亞瑟!」老公爵又急又慌。卻始終不敢再踏出一步。
「偉特,這一切都是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做?」老公爵痛心地喊叫著。
「為什麼?哈哈哈哈!你竟然問我是為什麼?」偉特發出讓人為之發顫的冷笑,眼中殘忍的光芒一閃道。「因為你是個不知羞恥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在你教我們畫畫的時候,你這個老色鬼的眼睛從來沒有一刻離得開麗絲,你忘了嗎?」
「你胡說些什麼?」老公爵三分尷尬、七分憤怒地吼叫出聲。
「怎麼?怕被自己的兒子聽到自己醜陋的一面?不敢讓他聽到你對自己親侄兒的妻子產生了渴望?你們父子倆全是一個樣的,我讓麗絲的女兒去接近你那個笨蛋兒子,而他果然就和你一樣,馬上就迷上了茱兒。」
「茱兒果然是麗絲的女兒。」老公爵喃喃自語,想起了茱兒剛和他見面時,他內心所受到的震驚,卻一再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巧合而已,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詭計。
「你這個老色魔不但覬覦她的美麗,還想要她那條可以幫你度過難關的項鏈,對不對?你趁著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來到勒得海堡,一方面想侵犯她、一方面想搶奪她的項鏈,對不對?」偉特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地說出醜陋的內情。
「不是!不是這個樣子的。」老公爵又喊又叫,神情狼狽不已。
「現在就是報應來的時候,你和你的兒子,就在這裡一起嘗受地獄之火吧!」
偉特狂妄地笑著,手一揚,點起了火,隨手扔到另一邊的傢俱上面。
「不!你放了亞瑟,你快點放了亞瑟。」老公爵倉皇向前,想解開亞瑟身上的繩索,不料一支槍,抵住了他的腦袋。
「我可以考慮饒他不死,如果你跪下來求我……」
老公爵渾身一震,掙扎地想了片刻,最後像被掏空似地「咚」一聲跪下,伏倒在偉特的面前。
「嘿!高貴的公爵,你也有今天。」偉特冷笑數聲,一腳踢開了老公爵,刷一聲將蒙面的布套拿起,被綁的人根本不是亞瑟,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你那個兒子倒是和你一樣會逃跑,不過沒關係,等你死了以後,我再慢慢狩獵他的人頭。對了,他還不知道茱兒和他有血親的關係,對不對?如果我讓茱兒嫁給他,你一向自豪的安德烈家血統,可就會產生了穢亂的血,這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你不是人!」剛才那一踢正中他的胸口,老公爵撫著胸口,氣喘吁吁地喊著,兩眼已經流下淚水。
「住手!」樓梯上傳來了一聲怒吼,正是亞瑟·安德烈,他身後站著蘭斯洛和茱兒,顯然已經在那裡聽了好一會兒。
「哈!看看是誰來了,自投羅網的笨老鼠。」偉特冷笑,目光轉到了他身後的茱兒。「我知道你一定沒死,但想不到你真的敢背叛我,為什麼?為了你身後的人嗎?」
茱兒面色慘白,還是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老公爵對她的母親……
「那我必須殺了他!」偉特槍一瞄準,「砰」地一聲就扣下板機,想將蘭斯洛擊斃,就在那一瞬間,老公爵忽然跳起撲到偉特身上,使他的準頭偏了,但老公爵的舉動卻更引起了偉特的忿怒,他將槍口抵住老公爵的腹部,一連開了好幾槍。
「不!」亞瑟狂吼出聲,大聲叫了出來。
「哼!那就大家同歸於盡吧。」偉特大笑,跟著拿高遙控器,狠狠一按,但奇怪的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炸藥?我的引線呢?」
「在找東西嗎?」凱伊和昔翩翩笑著走出,兩個人手上拿的就是自炸藥上取下的激活器。
「茱兒!你背叛我。」偉特狂吼,手上的槍再次揚起,不過已經被蘭斯洛先一步射下他手上的槍,跟著,蘭斯洛的子彈穿過了偉特的肩,算是為茱兒討的利息。
「他的手下已經被我們全綁在後面了。」凱伊解釋,跟著走到老公爵身邊蹲下,檢查他的傷口。偉特開的那幾槍都打在他腹部,情況看起來非常不樂觀。
「亞瑟……茱兒……」自知時間不多的老公爵,強撐著一口氣想說話。
亞瑟和茱兒一臉是淚地走到他的面前,縱使他有再多的不是,看到他即將死去的時刻,兩個人不禁悲痛不已。
「孩子們……聽我說,偉特說的不是真的,我是喜歡麗絲,誰見過她都會被她吸引住的。」老公爵臉上浮現出一個虛幻的笑容,思緒跌入過住的回憶中。
「但我對她,從來沒有妄想,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學生,兩個人都愛上了麗絲,但是麗絲選擇的是我的侄子喬,這件事讓偉特心中開始不平衡,論才氣、論人品,他都自認自己比喬高出許多,在他們結婚以後,偉特就不見了,沒想到他一直躲在暗處注貫著麗絲的一舉一動。」也因為如此,他可以在大火發生時救了茱兒一命。
「你胡說、你胡說!」偉恃忽然狂吼出聲,整個人撲向前張牙舞爪地想撕裂老公爵,不過卻被站在他旁邊的蘭斯洛一把抓住,因為茱兒的緣故,他對偉特可說是深惡痛絕,在扣住偉特之後,用力地將他住地下一扔。
「麗絲愛的是我,只有我可以給她幸福,你說謊、你說謊!麗絲要的是我。」
偉特不住狂吼,雙目赤紅,模樣猙獰。「那一天我本來要帶她遠走高飛的,她會和我走的,如果她知道我一直默默地守著她,她會跟我走的,可是你卻毀了她。為了那條該死的項鏈,你將我的麗絲殺死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所以我帶走了麗絲的女兒。總有一天我要報復你,讓你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偉特氣喘吁吁地說完,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開始痛哭出聲。
老公爵再次流下悔恨的眼淚,喃喃自語道:「我的財務發生重大危機,我一時起了貪念,將念頭打到了項鏈的身上,但是我從來沒有傷人的打算,我只是準備派人將項鏈偷出,如此一來我就可以領保險公司賠償的金額。沒想到那個晚上,我派去的人被麗絲發現了……那個人和喬起了衝突,失手將喬殺死,為了怕被發現自己的身份,他最後……連麗絲也一起滅口。」
老公爵疲憊地問上眼,以夢囈般的聲音緩緩道:「十幾年了,由於我的一念之差……現在我的報應來了,我不奢求什麼,只想要對你們說出當年的真相。」
「父親!」亞瑟硬咽,抱著他渾身是血的身子。老公爵緩緩揚起嘴角,輕聲道:「我一看到茱兒長得如此像麗絲,心裡就起了懷疑,但是我也不敢確定,我想找回『安德魯美達之淚』也是為了讓那條項鏈重新回歸安德烈家女主人的身上,如此一來,感覺上我又將一切還給了麗絲……這是我這個自私的老人唯一想到彌補的方式……」
說到這,他口中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眼睛緩緩閉上,便再也沒有睜開過了。
不管他死前是不是將實話都說出來,但茱兒的心中已經沒有怨恨,一念之差,造成了一切的錯誤,但是一年來,老公爵的確是真心地在接納她,為此,她真的無法恨他。死亡,對他來說,或許就是他要的贖罪方式吧!
蘭斯洛將茱兒扶起,輕經攬入懷中,就在這個時候,偉特忽然大吼出聲,不管雙肩已經受傷,發了瘋似地衝了出去。
「快抓住他!」蘭斯洛也緊跟著偉特身後追了出去。
跑在前面的偉特拚命向前衝,就在這個時候,前端漫起了大霧,跟著是踢踢達達的馬蹄聲,眾人的眼前出現了一輛黑色的馬車,是「魔鬼馬車」!
偉特發了狂似地大吼,掙扎著要上車,但馬車卻在這個時候跑了起來,往相反的地方跑去,偉特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
「那是往斷崖的方向!」茱兒驚叫出聲。
眾人心中一凜,全住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偉特叔叔!不要再過去,那裡沒有路了。」雖然是霧濛濛地,但是茱兒知道再過去不遠就是斷崖了。
這時前面起了奇怪的變化,每個人都停住腳步,以不可思議的眼光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在茱兒口中已經是斷崖的地方。「魔鬼馬車」竟然向前直奔,像是踩著平地一般奔馳了過去,偉特叫著想跟上去,卻一腳踏空,掉下了懸崖,只留下了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所有人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