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的言論說到一半,曲凌月忽然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楚燁從一個變成兩個,又慢慢變成了三個,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丫頭,你畢竟還是太嫩了。」變成三個的楚燁笑得極為惡意,他只手撐著下巴,冷一言道:「我給你喝下的東西足以讓你昏迷不醒,到時候要殺要剮隨我高興,先讓你相信我,再好好戲弄你,這不是有趣多了?」
「你……你不可以……」咚的一聲,曲凌月整個人軟軟地倒在沙發上。
楚燁似笑非笑地拿起她沒有喝完的酒杯嗅了嗅,輕聲道:「紅粉佳人對一個十六歲的小鬼來說,還是太強了一點。」
他站起身子,隨手脫下外套罩在曲凌月的身上,確定她熟睡後,楚燁來到另一邊的電腦桌,打開後一連輸入了一些指令。電腦螢幕上顯現的是他門外的情景,他細長的手指不停地在鍵盤上切換,不一會兒已經調出二十分鐘前的監視影帶,一名穿著長袍的人影出現在他的門口。
楚燁將鏡頭固定在他的臉部位置加以定格,分別以二十種不同的角度分析他的臉部輪廓。電腦不停地在解析運作著,最後完整地呈現在楚燁面前——
「是你。」楚燁微微瞇起眼,手指輕蔑地停在電腦定格的位置。
「啪」一聲,楚燁將螢幕整個關閉,只手撫著額心,漫不經心地啜飲著杯中的醇酒,就這樣靜靜坐在椅子上,無言直到天明……
☆ ☆ ☆
曲凌月再一次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事實上她是被一陣又一陣的食物香氣給喚醒的。她一臉迷惘地從沙發上爬起,疑惑地看著身上披有一件男性外套,依稀是楚燁昨晚穿的那一件,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你總算醒了?」戲謔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楚燁坐在昨天的吧檯旁邊,早已經換上一套外出的西裝,桌上還擺著沒吃完的食物。
「過來吃點東西,我等會兒要出門。」楚燁比了比桌上的食物,示意她過去。
今天早上的楚燁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不過經過昨晚的教訓,曲凌月告訴自己楚燁基本上是一個精神變態的人,不能光用他臉上的表情來判定他的心情。就像昨晚他好心地遞給了她一杯飲料,卻讓她一覺睡到了中午,讓她不得不小心提防啊!
「吃吧!擔心我會毒死你嗎?」見她小臉明顯地寫著警戒的訊息著實有趣,他嘴角微揚,將擺著鬆餅的餐盤推到她的眼前。
曲凌月本想義正詞嚴的拒絕,大不了等一會兒溜到廚房偷點東西吃,也好過吃楚燁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的鬆餅,沒想到她正要準備開口的時候,肚子卻非常不爭氣地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巨響。
「嘿。」他挑高一道眉,意在看她是不是真能拒絕美食當前的誘惑。
「謝謝。」糗死人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會讓楚燁看到自己最糟糕的一面。
正當她咬著口中美味鬆餅的同時,楚燁突然「啪」一聲將一疊照片扔到她的面前,淡淡道:「這是一部分的照片,你先看一看有沒有你見過的那個人?」
曲凌月心不甘情不願地一張翻過一張,等到她解決了盤中的鬆餅時,她也將照片全部翻了一遍。「沒有。」她老實地回答。
「嗯,你吃飯了沒有?我們出發了。」楚燁也不著惱,只是將照片收起來,隨手抓起了一件外套。
「你要去哪裡?為什麼我也要去?」
「這一個月內你不准離開我的視線,難道你忘了?」他撇了她一眼,也扔給曲凌月一套換洗的衣服。「將自己梳洗干掙,十五分鐘後我們準時出發。」
十五分鐘後,曲凌月帶著滿心的疑惑,和楚燁一起坐進一輛豪華轎車內,離開了這間充滿了秘密的大宅第。
☆ ☆ ☆
車子平穩地向島的中央前進,經過了一些小徑、大道,最後來到了島上最繁榮的中心城市,沿路上楚燁並沒有開口說話,曲凌月只好無聊地望著窗外的風景乾過癮,不知不覺地,車子駛進了一棟宏偉的圓形建築物內。
「下車。」車子停穩後,楚燁偏過頭對曲凌月道,卻發現她一張臉變得有些慘白,緊緊地咬著下唇。
「你該不是愚蠢到將自己的出身怪罪到這座賭城吧?」楚燁懶洋洋地抬眼,想起了昨夜電腦中查到的有關曲凌月的資料;她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十六年前被遺棄在商家門口,由一對姓曲的夫婦將她撫養長大的,而她會被遺棄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她的父母在這裡輸光了一切,最後連嬰孩都無力扶養,所以決定丟棄她。
「我不應該嗎?若不是這座害人的賭城……」她有些受傷地低語,不敢相信楚燁殘忍到用這種諷刺的方式談論起她的身世。
「若不是這座賭城,你該是一個千金小姐?或該是什麼富豪的女兒嗎?」楚燁冷哼出聲,無情地繼續道:「那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或許是他們從這一座賭城得到了太多,夫妻倆相看兩相厭,決定各自去尋找更好的生活,但是多了一個累贅的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你丟掉不是嗎?」
「你說謊!你說謊!」曲凌月被他的惡意的言語激出了淚水,撲過去就想給他一巴掌,卻被楚燁手一揚緊緊地扣住了。
「醒一醒,這是一個再現實不過的世界,所有的榮華富貴都在你眼前,近得唾手可得,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得到它!」楚燁拎著她的衣領冷冷道。「你明白了嗎?任何走進這裡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我不想為任何人的愚蠢負責,也不會浪費我的同情心去可憐他們。」
「如果不是有你們這種人,就不會是這個樣子!」曲凌月哭著吼道。用盡所有力氣不停地捶打著地,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楚燁竟鬆開了他的手,任由曲凌月的拳頭打在他的身上,讓她盡情發洩情緒。
「那麼你能做什麼?」他等她捶得累了,才以平靜的語氣問道。
「若是我有能力,我一定要毀了這個罪惡的地方。」曲凌月抬眼,澄澈的眼中閃著明顯的怒意,若是她真的有能力,她要動手毀掉這個地方。
「看來我可找到好東西了。」楚燁瞇起眼,嘴角輕楊笑道。「那麼我可要拭目以待了,或許你真是個寶貝也說不定。」
不讓她有回答的時間,楚燁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扔給她道:「將自己擦乾淨,我在外面等你。」話說完後,他就自顧自地開了車門下車。
曲凌月不知道楚燁到底在想什麼,更確定了自己絕不會有弄懂他的一天。她用手帕隨便地擦了擦臉,就急忙地下車,雖然兩人相處只有短短的半天,但是她直覺地想要跟在楚燁身邊,雖然他心眼壞、嘴更壞,但是她就是無法相信他會真正地傷害自己。
「走吧!小丫頭,讓我帶你進入巴比倫,讓你認識人世間最後的一個墮落天堂。」楚燁似笑非笑,在那一張酷似天使的燦顏下,凝斂出屬於魔鬼的邪魅笑容。
曲凌月將自己的手放入楚燁伸過來的大掌中,跟著他,一步一步走進了這座華麗的殿堂,走進了楚燁口中的人世間最後一個墮落天堂……
「咯」的輕微聲響,喚起了曲凌月飄遠至五年前的思緒。
她緩緩轉過身,看向兩房相連的門,見到楚燁正站在門邊望著她。
「夜深了,你還沒睡?」楚嘩淡淡問道。眼前的曲凌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綁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娃了。
她變了許多,身子像是突然間被拉長了,原本圓圓的臉蛋也成了嬌美的心形,頭髮削得很短,蓋住她柔嫩的臉頰,沒有改變的只剩下那雙仍是澄澈的黑眸,縱使在黑夜,依舊能發出那一抹燦亮的光芒。
「嗯,睡不著。」曲凌月垂下頭,仍然不大敢正視他的眼睛。
「你的手怎麼了?」楚燁注意到她的左手一直環著右腕,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於是走向前,不容拒絕地拉起她的手檢視。
「我沒事。」她急著想將手抽回,但楚燁已經看到了。她細白的手腕上留有幾處難看的手印,他隨即想起那是稍早在浴室中自己拉扯所造成的。
「這叫沒事?」楚燁皺眉,拉著她就要進房間。「我幫你上點藥,推拿一下,明天就不會那麼疼了。」
曲凌月無法拒絕,只能被動地跟著楚燁來到他的房間內。
「醫藥箱在左邊的抽屜。」見楚燁翻箱倒櫃的找東西,曲凌月忍不住地出聲告訴他正確的位置。
「看來這裡的一切你比我還清楚。」楚燁拿著醫藥箱回到她的身邊,漫不經心地說著,卻讓曲凌月羞紅了臉。
因為這裡是楚燁的房間,這五年來每當她想念他的時候,她都會來這個房間,摸摸他的東西,替他打掃房間,藉著這些事情回憶他的一切,所以自然對這裡所有的擺設相當熟悉,只是這種事她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