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加上恥辱,張鐵大刀一揮便使出了殺招砍向羅語纖,她淡淡一笑,身形一晃就離開了冷寰的身邊,免得他遭受無妄之災。
「喝!」一刀未中,張鐵迅速換招再次攻擊,自己花了半輩子在鑣局建立的名聲,斷不能毀在這個小妖女手上。
羅語纖一邊經松地閃躲著,一邊從腰間摸出了方才在路上撿的小石子,將他們當成暗器投了出去,瞬間點住了其他人的穴道,不讓他們有機會偷襲冷寰;跟著輕喝一聲,雙手化拳為掌,打出一套曼妙掌法,張鐵只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他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妙,但已經太遲了。
剎那間他手邊的大刀脫了手,被羅語纖往上輕輕一拋,再落下時,已經被她握在手上、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鐵張王刀大,連自己的刀都保不住,還叫什麼大刀王?」羅語纖笑嘻嘻地反問,閃電般地出手點住他身上的幾個大穴。
張鐵面如死灰,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三兩下就被制伏住了。
「喏,我問你,你有什麼證據說東西是我們偷的!」羅語纖將大刀一轉,以刀背敲打著張鐵的額頭,仍舊笑嘻嘻地問道:「該不會就是憑著你袖子裡畫的那張人像圖吧?!」
「這……」張鐵臉色一變。這個少女到底是誰,居然連他的身上有人像圖這件事都知道。
「還有,是你自己親口所說,若是無法從冷寰身上拿回東西,自己的名字就要倒過來念。而你要找的東西,的的確確不在他的身上,所以我喊你做『鐵張王刀大』又有什麼不對?幹什麼這麼吹鬍子瞪眼睛。」羅語纖冷哼幾聲,開始教訓他。「我就和你實話實說了吧!那張人像圖是我親手所畫,故意放在你房裡的,誰知道你查也不查,就這麼一口咬定是冷寰那個傻小子偷了你的東西。嘖嘖!你這個張鐵鑣頭辦事不用腦子,當真窩囊透了。」
這下子不單是張鐵,其他人的臉上也閃過尷尬羞愧的表情,怎麼也想不到這全是一個小姑娘的惡作劇。
「小妖女,我耀武鑣局和你有何深仇大恨?居然讓你使出這等詭計來設計我們?」雖然狼狽,但張鐵堅決不示弱。但自己真的怎麼也想不起,究竟何時得罪了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
「我也沒得罪你,為什麼你開口閉口就喊我妖女?」羅語纖嘴角一撇,冷哼幾聲退開。她始終想不透這些行走在江湖上的人,自己武功差,打不過敵人就算了,卻硬要強冠一些難聽的名號在敵人身上,真是莫名其妙。
「哼!會想出這等詭計戲弄人的,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張鐵偏過頭去,擺明了不和邪魔歪道打交道。
「玩夠了吧?把東西還給他。」一直在旁邊觀看的冷寰忍不住開口。對於羅語纖的能言善辯感到無奈,明明是她偷東西耍人在先,此刻在她的強辯之下,倒像是張鐵無力護鑣,被偷走是他活該倒楣似的。
「我不要!」羅語纖把玩著胸前的長辮,忽然抬起頭,不懷好意地邪笑道:「耀武鑣局的規矩我是不清楚,但是我聽說鑣局要是失鑣,就必須賠償二十倍以上的損失,而且,負責的鑣頭,還得接受委託人的處罰,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鐵張王刀大?」
「小妖女,你想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和你打個商量,你想要我將東西還給你不難,可是你要拿什麼東西交換?」她把玩著頭髮,以再天真不過的語氣問道。
「哼,士可殺不可辱!」張鐵不屑地轉過頭去,隨即以一種豁出去的語氣開口道:「無知小娃,你奪走了淚菩薩,就是將所有的麻煩都攬上身了!」
「這是什麼意思?」羅語纖瞬間被勾起了好奇心。
「哼!」張鐵只是冷哼一聲,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了。
「好吧!就把東西還給你也罷,反正我只是想開個玩笑,也不是當真要你這條老命。」羅語纖眼眸一轉,笑嘻嘻地換了語氣。「我將『淚菩薩』埋在一里外的破廟裡,你只要面對著破廟左邊的大樹,向左邊走十步向下挖,就找得到了,一刻鐘後你身上的穴道自然會解開,之後你別記著我、我也別記著你, 就當作咱們從未見過面好了。」
對於羅語纖突如其來的轉變,張鐵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拉著冷寰,悠哉悠哉地從眼前離去。
一直走到看不到張鐵等人身影的時候,冷寰才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又再打什麼鬼主意?為什麼不直接還給他,幹麼還神秘兮兮地埋在破廟裡?」
「嗯,這你都不懂,要是我打不過人家,淚菩薩不就要白白拱手讓人?在打鬥前,一定要將東西先藏好,這是行走江湖最基本的道理,你明白嗎?」羅語纖乘機教導他行走江湖的保身秘訣。
「那我們現在又要去哪?」冷寰無奈地歎氣,看到羅語纖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就知道她又再打什麼鬼主意了。
「我們現在先到破廟找個地方藏身,到時候一定有好玩的東西可以看。」羅語纖但笑不語。剛才從張鐵的神情看來,那個淚菩薩說不定真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如就讓張鐵帶回去,他們再跟在耀武鑣局的後頭,看看這個淚菩薩到底會交到誰的手上、又有什麼用途。
就在她拉著冷寰往破廟方向走去的時候,羅語纖忽然發現一條身影一閃而逝,而黑影離去的方位,正好是她埋藏「淚菩薩」的地方。
「該死!」羅語纖臉色一變,當下拋下冷寰,展開絕妙的輕功奔向破廟的方向,冷寰不明所以,但也加快了腳步往破廟的方向前進。
當他氣喘吁吁地趕到羅語纖身邊的時候,就發現她站在一堆鬆動的泥土前,地上還有著明顯被挖開的痕跡。
「怎麼一回事?」冷寰看見她手上緊捏著一張紙條,俏麗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憤怒火花。
「可惡,儘管放馬過來吧!」羅語纖微一運勁,手上的紙片頓時被內力化成了碎片。
即便紙片在羅語纖手中化成了碎片,但是紙片上挑□的字句,就像是在心頭烙下印痕般、讓她怎麼也無法忘記。
羅姑娘不該大意,須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淚菩薩就暫且由我代為保管。
不管對方是誰,他已經明確地對自己下了一張無法拒絕的戰帖!
第二章 鬼魅王
杭州城的客棧裡,一對稱得上是粉雕玉琢的少男少女,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但是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詭異的靜默,就連店小二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在匆匆遞上一壺茶水和點心之後,立刻識趣地退開了。
「呼!」羅語纖滿意地輕吁一口氣,在一口熱茶下肚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坐在對面的冷寰把握住機會問道。
打從在破廟前將那張紙條捏得粉碎之後,羅語纖便僵著一張小臉,半句話也不吭地往回走,一路走回了杭州城內、坐進了這間客棧,臉色還是很難看,直到喝下一杯熱茶之後,那張緊繃的小臉才漸漸有緩和的跡象。
「有人跟蹤我。」羅語纖眉頭蹙緊,略顯不悅地開口。
自從允諾了保護冷寰這項工作之後,她自認在各方面都很低調,就連冷寰也不知道她一直跟在後頭,若不是近一個月內自己想逼著冷寰動念習武,而開始引發事端,這個傻小子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被人跟蹤吧!
「有人『跟蹤』你?」冷寰感到詫異,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說他完全不懂武功,但是他也知道羅語纖的武功在江湖中算是數一數二。
畢竟,她自小就跟著爺爺習武,而那位在江湖中名不見經傳的老爺爺,可是曾經讓武林中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閻靳的師父哩!這就是為什麼當羅語纖說出自己被跟蹤,他會感到如此驚訝的原因了。
羅語纖撇撇嘴,思緒飛快地轉動著。被人跟蹤,自己卻毫無所覺的原因可能有兩個:一是她太過自信,由於這幾個月來,冷寰根本沒機會接觸到什麼武林中人,以至於她也認定了自己週遭不會有什麼江湖人士。第二個原因,則是她非常不願意承認的,那就是對方是一個武功修為遠遠超過自己的高手,所以才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蹤自己。
姑且不論是哪個原因,的確都挑起她的好奇心了。既然對方敢明目張膽地撂下挑戰,那麼自己絕對會讓他付出代價。
「總之,我們今晚在這住下,看看情況再做打算。」靈動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羅語纖果斷地下了決定。
「停!」冷寰忍不住出聲打斷。「先讓我把幾件事情弄清楚;你是從什麼時候跟在我後頭?既然跟在我後頭,為什麼要惹出一大堆事情來?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扯入這些所謂的江湖恩怨,幹什麼拚命將麻煩往我身上牽?還有,對方跟蹤的是你,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