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渥急急地道。他們最近忙著守城巡城,在夜襲人城的情況防不勝防之下,只好來向他求助。「飛離人呢?」想到夜襲的目標是秋水,章莊馬上問飛離的行蹤,想要趕快告訴他要他提防。
「還在芙蓉閣,我們去請他來御城好嗎?有二師兄幫忙的話,我們很快就能退去那些狂徒。」整個白天飛離就只待在芙蓉閣哪都不肯去,什麼都不幫忙。
「不行,小姐身子轉弱,不能沒有飛離的陪伴。」韋莊搖首道。離六月初六的日子不多了,不能讓飛離走出小姐的身邊。
「那該怎麼辦?只有我們兩堂堂內的弟子來守四個城口已經很勉強了,再有人來襲城,我就只能動用城裡的民兵了。」韓渥搔著頭問。只有兩堂的人手根本不夠用,他只能打民兵的主意了。
「不可擾民。」韋莊不說二話地拒絕。
「師兄,我們人手真的不夠啊。」韓渥苦苦地求他。隱城城地廣大,他們兩堂加起來才上百人,又要守城口又要巡城保民阻襲,連著好幾天下來,堂內的弟子都快受不住這種日夜不分的勞役了。
「叫四位副堂主率各堂堂內部分弟子分別守四處城口,剩餘的人巡守城內,並且讓他們輪流交班,這樣他們會較輕鬆,而你們兩個留在凌煙樓主事,並且就近護著芙蓉閣。」
一個聲音自韋莊的書房門外傳來,解決他們眼前所遭遇到的困境。
「飛離?你沒守著小姐?」韋莊訝異地問著慢慢走進來的飛離。
「她睡了。」飛離坐在一旁的客椅上回道。
「二師兄,小姐知道這事了?是她派你這麼做的嗎?」韓渥歡喜地問,以為方法是秋水想出來的。
「她什麼都還不知道,你們也別對她說,這種小事我們自己解決就行。」飛離沒讓半點耳語傳進秋水的耳朵,希望她能專心養病。
「大師兄?」法子是飛離想的,韓渥不禁問韋莊是否可行。「飛離說得對,小姐愈病癒重,此時不能再讓她分勞,就照飛離的話辦。」
韋莊沒有意見,也與飛離一樣擔心秋水的病況。
「師弟,小姐交代的地下城完工了嗎?」飛離問著負責造城的韓渥工程進度,如果有萬一,那地下城也就能適時發揮作用了。
「早完工了,水渠井與糧倉也都儲在地下城裡,城民隨時都可以進人地底下。」韓渥報告道。
「玉石陣呢?」飛離又問。
「也造好了啊。」他用那種十萬火急的命令叫他去造,他哪敢有延誤?
「可是小姐病況卻沒有改善,你到底有沒有按圖監工?」飛離懷疑地問,如果造好了,那秋水怎麼還是病懨懨的?
「我有啊。每一塊從長安收集來的和滇玉石,都是我親自指揮照著小姐的圖按上的。」
韓渥舉著手發誓,城裡的每件工事他無不躬親,況且這麼重要的工程他怎可能會疏忽?
「那就怪了。」飛離撫著下巴道。難道會是秋水設的陣起不了作用?
「飛離,你晚上沒守著小姐,小姐可曾遭人夜襲?」韋莊不安地問,只怕有人趁飛離不在闖了進去。
「來過兩三個江湖中人,他們都避過了城口和護院的阻攔。」飛離沒抬頭,心底還在想秋水的事。
「來過了?」居然闖過芙蓉閣?韋莊大驚之餘又瞪向守城不力的織羅他們兩人。
「我守在閣門外。」飛離不慌不忙地開口。
「飛師兄,那闖閣的人呢?」織羅問著對上了飛離的人的下場。
「丟在城北的亂葬崗,也許給狗吃了。」飛離漠不關心地道。他懶得去管那些人的屍身。織羅與韓渥會心地交會一眼,眸中都有著怖悸,有飛離守在芙蓉閣外,果然沒一個夜襲客可以活過他的手下。
「織羅,派人去查出是誰散佈小姐謠傳的人。」飛離想知道是哪個人使他們隱城大亂。
「你認為是有人故意這麼傳的?」韋莊訝然地問,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為。
「對,如不是有人存心,否則不可能在短短數天內就在城外、江湖上掀起這麼大的波浪。」飛離肯定地道。
「若讓我找到,我就殺了他。」織羅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道。
「殺了他也不能平息謠傳,不過卻必須讓他知道隱城四大堂主的存在。我們不妨殺幾個為禍較大的江湖中人,對像最好是名鎮四方的高手,好給其它打小姐主意的人一個殺雞做猴,讓他們明白想進隱城就是找死,這樣就可少了許多想擾城的人。」飛離說出他的想法,若不給他們下下馬威,那些唐人還當真以為他們隱城可容人任意騷擾。
「贊成。」織羅與韓渥不得不佩服他。
「師兄,今晚勞你守著芙蓉閣,我和織羅一塊去,我們會在天亮前回來。」
飛離請求地看著韋莊,秋水如沒人守著,他無法放心去辦事。
「你安心。」韋莊笑著道。
「我呢?我也要去。」只有點名織羅,想跟去的韓渥忙不迭地提醒他們他的存在。
「你給我留在凌煙樓,這事讓織羅去辦。」韋莊看了看他的臉,決定不讓他去湊熱鬧。
「為什麼每次都沒有我的份?」韓渥嚷著,他們都對織羅偏心。
「就算你的武功再高,但你這斯文的書生樣有誰會怕你?我看你還是別壞了我們隱城四堂主的名聲,留在城裡好好顧家。」織羅直擊韓渥心中的痛處。韓渥為了他那張白淨溫文的臉,已失去了許多能夠威名在外的機會。
「大師兄、二師兄?」韓渥心有不甘地問另外兩個師兄。
韋莊摸摸鼻子沒回答他,而飛離則是調過頭去不予置評。
「我也要去。」楚雀走出內堂,也學韓渥要求道。
「你不行!」所有人看向楚雀!往下盯著她未隆起的肚皮,一致反對。
「為什麼我不能去?都讓我留在城裡,就是因為這樣才使江湖上的人都不知師父有收我這個楚雀。」就是他們害她在江湖上默默無名,她要趁這次的機會議大家都知道她是鳳離的唯一女弟子。
「別激動,你現在有身孕,先回房躺著好嗎?」韋莊忙迎向她,小心扶著她的手柔柔地勸著。
「有身孕又怎麼樣?之前我還不是天天都待在校武場?你說,我可以在校武場練武,為什麼現在不能跟去?」懷孕後的楚雀脾氣變得喜怒不定,她用力地以手指戳著韋莊的胸膛出氣。
「大師兄,她比以前還凶了,你要當心。」織羅看了她的潑辣樣後,小聲地對韋莊示警。
「師兄,這是你的家務事,保重。」飛離現若無睹,他站起身走出門外,並對沒跟上來的織羅道:「織羅,還不走?」他想留下來跟韋莊一起當炮灰呀?
織羅聽了感謝地追出門外避風暴,不敢再留下來同情韋莊。
「師兄,我……我去凌煙閣召集四位副堂主說明飛師兄的交代,告辭了。」
韓渥看他們兩個跑了,也找了個借口開溜。
「你們……」韋莊見他們一個個的跑,面對凶悍的老婆,他欲哭無淚地看著這些沒同情心的師弟們的背影。
「你說呀!我為什麼不能去?」楚雀也不管門外的弟子們開始對沒堂主尊嚴的韋莊竊笑,蠻橫地道。「老婆……你就饒了我吧。」
※ ※ ※
天才剛亮,一直在芙蓉閣服侍秋水的南熏嬤嬤,倉皇地奔去聚集四位堂主的凌煙樓,在門口與一夜沒睡而剛回來的織羅撞個正著。
「嬤嬤,你跑道麼快做什麼?」織羅一手捂著撞疼的額,一手扶住南熏嬤嬤。
「飛堂主、飛堂主在哪裡?」南熏嬤嬤站穩後慌張地拉著地的衣袖問。
「這麼早,你找師兄有事?」織羅大驚小怪地看她。
「快告訴我飛堂主在哪裡?」南熏嬤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強力地搖著他。
「裡頭,他有事在跟大師兄談。」織羅訥訥地抬著凌煙樓內的議事堂。
南熏嬤嬤聞言健步如飛地往議事堂跑。
「等等,你沒通報,大師兄會罵的。」織羅追在她後頭喊著。
「飛堂主。」南熏嬤嬤一掌拍開堂門,左顧右看地尋找飛離的身影,看到他後像看到了救世主般。
「嬤嬤?」飛離見她不待在芙蓉閣照顧秋水卻出現在這,反感地看她。
「你快回芙蓉閣去,快點。」南熏嬤嬤拉著他的手,想將他拖出議事堂。
「秋水怎麼了?」飛離不喜與他人碰觸,立即抽回了手。
「小姐昏倒在書桌前,我怎麼也叫不醒她。堂主,你快去看她。」南熏嬤嬤兩手掩著淚求道。
「小姐?」在旁的韋莊一臉驚惶。「她怎麼會離床?」飛離惱火地問道。他走前還對她千叮嚀萬交代地要她別讓虛弱的秋水離開床榻。
「小姐睡到三更就忽然醒了,要我扶她去書齋看她上次斷弦時卜的那副卦,我不肯她就自個兒去了,她拿出卦後就只是坐在桌前盯著卦,不說也不動,一直看到天亮,然後沒多久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