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朝藥缽一搗的玉琳,在那些仰慕的低叫聲再次傳進耳裡時,負氣地撇過臉蛋,不去看甚受眾女青睞的聖棋,這回又在不知不覺中擄走了多少顆女人的芳心。一顆心懸在鬧彆扭的王琳身上,因而無法專心看病的聖棋,在側首瞧見她芳容上不悅的神情,以及她垂下的眼睫裡,那雙似寫滿心事的眸子後,忍不住歎了口氣。「仙君?」坐在他面前欣賞俊男的女孩,不解地看他把脈把l著,就站起身來將頭轉向一旁。他抬手朝眾人示意,」稍等一會。」
眼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決心消除兩人間冷戰的聖棋,放下 一屋子的病人不管,冒著再度觸怒她的風險來到她的身後。
「玉琳。」他低首看著那個一聽到他走過來就埋首搗藥的女 人。
不希望他開口問些她難以啟齒的問題,更不願他再度做出不該做的事,盡最大努力忽視他的玉琳,在他愈靠愈近後,背上寒毛直豎地縮躲到櫃檯一角。耐心宣告用罄的聖棋,在她又閃閃躲躲時,乾脆兩手捧著她的臉龐將她轉過來,趁她不備,迅速低下頭,當著將館裡擠得水洩不通的眾人面前,結結實實的,給她來個程度相當火辣且飽含色慾的熱吻。啞然無聲的門裡門外,不只是玉琳相當震驚,就儲在場旁觀I的眾人也傻愣著眼,動也不動地瞧著突然做出此等親呢舉動的聖棋。完全不認為自個兒做錯什麼的聖棋,在吻完她後,發覺她再次木著一張臉,兩目呆然的盯者他瞧時,低頭回味性的在她唇上啾了一下。玉琳連聲音都在發抖,「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照本宣科的聖棋,一字不漏地把鬱壘大神明曾說過的在指示脫口背出。
「鬱壘說,你要是又耍性子,或是在鬧什麼脾氣,只要這麼做,你的心情就會好多了。」瞧,效果多好,她的表情說變就變。「你……」俏臉火速燒紅的玉琳,使勁地拉下他的臂膀,在他耳邊低叫:「你也看一下地點好不好?」她要宰了那尊門神,她一定要宰了那尊跟申屠令一樣專門興風作浪的不良門神!一臉無辜的聖棋,歪著腦袋看她,「做這事要看地點?」
「要……當然要……」直接在現場目擊,臉紅得沒處躲,且心臟有些不能承受的眾人,動作整齊劃一地朝他拚命點頭。「跟我回房去!」深覺身旁的家醜已把他們的臉面丟到無處可丟的玉琳,備感可恥地一手拉著聖棋的衣領,想把他拉離此處替他藏藏拙先。聖棋猶豫地指著外頭那些等著他看病的病人,「可我還沒看完……「「今兒個不做生意了!」她飛快地將屋內的病人全都都請出屋外,兩手關上大門後,隨即十萬火急地拖著聖棋朝後門走。莫名其妙被她拖回馬宅客房的聖棋,坐在房裡楞看著她將房門關上後,一手撫著額,兩腳停不下來地在他面前踱來踱去,且不斷費力地換息喘氣,尤其她只要回過頭看他一眼,她的氣息就明顯的變的更加激越,必須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我認了!我認了行不行!」按奈襖某種不能再忍的程度後,玉琳默然激動的大喝,芳容上的神情,似是剛做了個相當掙扎且艱難的決定。處於狀況之外的聖祺,訥訥的抬起一掌。
「那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玉琳迅速截斷他的發言,「坐在這,不許動。」
「你要上哪?」聖棋在她打算扔下他走向房門時握住腕間。
「找神治治你的呆病!」她沒好氣地伸出兩手推抵著他的胸坎,將他給推至原位坐下。「等等……」不明就裡的他才想起身,孰料氣勢遠勝他一籌的王琳,馬上又怒氣沖沖地將他壓下。「聽著,在我回來前,你就坐在這不許動!」打從認識他起,臉色從不曾如此肅穆嚴厲的玉琳,指著他的鼻尖慎重地警告他,「倘若你敢扭動一根手指頭,我保證,你的鼻子絕對不會像上回那樣只有一個齒印,聽見沒有?」他高舉著兩掌投降,「是……」好可怕。
撂完話的玉琳,在衝出客房後,立即使出神法,攀上雲端後御風直奔向靈山,並在一抵靈山那處眼熟的小屋後,一腳踢開同僚的家門,揚聲朝裡頭大喝。「山神藏冬,馬上給我滾出來!」追根究柢,她今日會落得這麼淒慘的下場,這個山神也有份!當初在聖棋找上門來時,他就該把不該出現在人間的聖棋騙回神界,他沒事把聖棋也給踹下山做什麼?「小、小的在……」有點被她氣勢嚇著的藏冬,在來勢洶洶的她大步走進屋內時,怯怯地來到她的跟前接客。腹裡的悶火已達九重天那麼高的玉琳,動作粗魯地一把揪緊他的衣領,「我要借書!」「借書?」成冬呆了一下,「借哪類?」天下紅雨了?
「有什麼就借什麼。」兩眼瞥見他身後書櫃的玉琳,放開他大步前去挖書。「還有,我特別要關於人間各種民俗風情或是禮教類的書,快去幫我搬出來!」在她努力翻箱倒櫃時,蹲在她的身旁幫她尋找指定書目的藏冬,有些不確定地瞧著她那看似認真的小臉。「我說玉琳,怎麼……你會突然想看這類的東西?」這個小妮子在搞什麼,不跑來算上一回被他踹下山的賬,反倒一改前態想要發憤用功?她在神界時不是最不認真、也最不上進的一隻獸嗎?怎麼現下轉性格了?她緊咬著牙一字字低吐,「不是我要看的……」
要是再不想個法於自救,她發誓,她一定會在衝動之下做出傻事來,而那傻事,不是她會把那只無知的聖獸給活活捏死,就是她在受不了引誘後,不小心把那個她垂涎已久的美男子給吃下腹。與其再這麼任那尊不良門神誤導聖棋,她情願犯險賭一賭,就讓聖棋開開竅、懂懂人間男女的規矩先,也好過她不斷在那虐待她自個兒,況且,她也不能再讓聖棋繼續破壞他的修為下去了,那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照鬱壘指示所做的每一件事,全都是會害他往後在神界待不下去的破戒!手捧一本本厚書的藏冬,聽得一臉訝異。
「給聖棋看的?」這些會違反神規的違禁品……是要給那只乖寶寶看的?她有沒有說錯對像?「不給那只呆頭鵝看給誰看?」她沒好氣地脫他一眼,搬了書後轉身就走。「大恩不言謝,我先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王琳,在藏冬來得及抬手相送之前,身影宛如一道急捲而過的旋風消失在外頭,納站在原地的藏冬,一手托著下巴反覆思索她方纔的言談與心思一會,而後有些受不了地回頭瞥向那個坐在屋裡喝茶,從頭到尾玉琳都沒有注意到的另一名來客。「什麼嘛……」他踱圓桌前,兩手環胸瞪視著這個巴不得玉琳快點長大的晴空。「喂,她早就開竅了啊!」什麼不懂愛恨、天真單純……那小妮子的心裡根本就住了只她所說的呆頭鵝,只差沒寫在臉上而已。「是沒錯。」早就發覺的晴空,笑咪咪地頷首同意。
瞧著他氣定神閒的神情半晌,恍然大悟的藏冬,不安地瞪大了眼珠子。
「你該不會是……」真是要命,這個沒事找事的佛界代表,還真的想讓他們神界再添兩隻違反家規的聖獸來人間湊熱鬧,他是黃豆磨太多了,閒著沒事幹不成?居然慫恿玉琳去讓聖棋破戒。」你猜對了。」晴空朝他眨眨眼,相當期待地轉首看向屋外,「現下,就看另外一隻開不開竅了。」依他看,路途還遠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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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奏有致、帶有涼意的風兒輕輕吹拍著窗扇,窗外,夜蟲齊鳴,繁聲此起彼落,為春末的夜晚歌奏起夜曲小調,潺潺的樂音,自敞開的窗扇外款款流洩人室,為靜溢的室內帶來幾分熱鬧的情調。案上即將燒盡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得很不安定,眼看苗盡油枯的燭火即將在下一刻熄滅,坐在案分側耳聆聽蟲音的玉琳瞧了一眼,動作熟練地自案下摸出一根新燭重新點上。調整好房內的光線後,玉琳掩著小嘴連打了數個呵欠,深感疲憊的她,伸手將案上那碗早就涼了的茶水灌下腹中,將冒出頭來的睡意給壓下,然後她揉了揉酸澀的眼,抬首看向那個坐在她對面的同類。那個……因在人間各方面知識皆很貧乏,害得她近來吃不下也睡不著的笨、男、人。埋首書堆的聖棋,在玉琳的逼迫下,為補強人間知識而狠狠看書連看了三個日夜,此刻,他那雙原本清澈的大眼裡佈滿血絲,素來溫文的表情早已褪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震驚、錯愕,以及……要命。對,要命,而且是………很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