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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綠痕

  「嗯……」轉眼間,所有人皆低下頭仔細地思考。

  最後,聶家大娘明智地為所有人推出一個眾所期待的結論。

  「我們還是晚點再去好了。」

  第八章

  「救兵,不見人影。」

  「後援,一個也沒看見。」

  「絲紗,擺在哪一處都不知道。」

  「身上的繩子……為什麼要打成死結!」

  被人五花大綁裝進布袋裡,再扔進輞府後院摔得七葷八素的聶青翼,從布袋裡頭鑽出來數完滿眼的金星,也對四周天色已暗的環境發呆過一陣後,便氣岔地想扯開身上怎麼解也解不開的粗繩。

  將他綁得透不過氣的粗繩他是愈扯意火大。

  把他綁成這樣,他是要怎麼去找貨?步千歲到底是要他進來辦正事,還是單純要他以這一身打扮,來這裡拋頭露面丟盡他的臉?

  以經驗來看,應該是後者的機率較大。

  「居然就這樣把我扔進這鬼地方……」他腳步不穩地跨出布袋,而後狐疑地低下頭,「咦,這是什麼?」

  在打包他的大布袋外頭,貼了一張寫了幾個大字的紙絹。

  他以腳尖攤平布袋後,兩顆眼珠子惱恨地死死盯著紙絹上頭幾個端正的大字。

  「逢絳棠在此?」他們是怕輞言川找不到他嗎?

  「找到了,人就在那!」收到某人報訊,風聞逢絳棠大駕光臨輞府後院的家丁們,高舉著燈籠火把,正朝後院大批蜂擁而來。

  聶青翼幾乎跳腳,「要命……」出師未捷身先死。

  被火光照得無處遁形,根本就沒時間去找貨點貨的聶青翼,左看右看四週一會,發現在這偌大的後院裡沒有地方藏身後,又趕忙鑽回布袋裡。

  「快快快,把她帶去給少爺。」輞府的老管家在火把的映照下,仔細的確認過布袋上的字條後,便命人將它搬進屋裡。

  知道自己躲錯地方太遲的聶青翼,想鑽出布袋前就已被眾人七手八腳地抬起,還沒張口出聲,馬上被身下抬起他的眾人邊跑邊搖得頭昏眼花,暈眩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像個進貢的大禮般,被人抬進輞言川的房裡去。

  在房裡恭候已久的輞言川忙不迭地提醒下人們,「輕點,小心點。」這麼粗魯,萬一弄傷了佳人怎麼辦?

  將沉重的布袋在床上放妥後,老管家笑瞇瞇地搓著兩手,意有所指地朝他眨著眼。「少爺,接下來……」

  輞言川興奮地直揮手,「出去,都快出去!」

  在下人們退出去並將房門關上後,輞言川便迫不及待地解開布袋,將心上人拉出來並解開身上的粗繩,接下來便跳上床去想一親芳澤。

  「逢姑娘!」他抬起佳人低垂的「螓首」,並將自己嘟高的嘴唇湊上。

  一隻巨大的手掌瞬間襲上他流著口水的笑臉,差點把他的扁臉給拍得更扁。

  「逢……」輞言川掩著頰,聲音忽地降了個大大的調,「姑娘?」他們有沒有扛錯?這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聶青翼趕緊隨手捉了一把擺在旁邊的琵琶,抱在胸前將他的「花容月貌」遮住大半,只對輞言川露出一雙炯炯晶亮的眼眸。

  「逢姑娘在此……」他捏著嗓子,細聲細氣的放口。

  「你是……」輞言川意看意懷疑,「逢姑娘?」怎麼好像跟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討厭。」聶青翼害臊地推了他一記。「人家當然是你朝思暮想、深具當家主母氣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逢絳棠。」

  差點被揍岔氣掉至床下的輞言川,楞楞地瞪著這個力大無窮,手臂上還有一團碩大肌肉的女紅妝,納悶半晌過後,再深深打量起佳人半露在外的容貌。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怎麼看起來那麼牽強?

  輞言川懷疑地看著眼前猶抱琵琶半遮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身材都比他還強壯威武的女人,不禁懷疑起那天在賽錦宴上他是不是因為站得太遠,所以才對心上人的身材比例有了誤差。

  他猶豫地再瞄了瞄聶青翼壯碩的胸肌一眼,忽然覺得這種誤差似乎也不賴,至少某個該大的地方變大了不少。

  「逢姑娘的玉手怎麼這麼粗?」輞言川抬起佳人的「柔荑」,滿心疑惑地問。

  聶青翼伸出大掌胡亂地在他身上邊捏邊揍了一會後,對他笑得花枝亂顫。

  「那是為了要將你那強健勇猛的體魄摸個清楚呀。」

  他開始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已經全體起立了。

  「逢姑娘的眼神怎麼這麼尖銳?」輞言川撫著有點疼的四肢,再看向佳人那雙彷彿會刺人的眼眸。

  聶青翼用力地扇了扇眼睫,「明眸」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轉。

  「那是為了要把你這俊偉無敵的美男子給看個仔細呀。」真的不行了,有點撐不下去了。

  「逢姑娘的嘴巴為什麼那麼大?」輞言川又指著佳人那張開來的血盆大口。

  「那是為了吃掉你呀!」聶青翼火冒三丈地將手上的琵琶用力砸向這個一直問個不停的找碴鬼。

  絳棠大家閨秀與當家主母的形象,登時在輞言川的眼前幻滅。

  「你……」輞言川臉部朝下呈大字狀地躺平在床上,不死心地拉著他的衣衫。

  「呼……」聶青翼扔掉手中用來砸人的琵琶,轉身又出氣地再揍一拳,「欠扁!」

  連連被扁了兩回,在聶青翼稍事休息時,輞家公子總算有機會睜開眼皮,看清楚眼前這個撩起衣衫,揍起人來亂利落一把的冒牌心上人到底是誰。

  「你……你……」他兩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地指著眼前濃妝艷抹扮成女人的老冤家,而後忍俊不住的嘲笑笑意,悄悄自唇邊露了出來。

  聶青翼火爆地一腳高高踩著床沿,怒氣洶洶朝他亮出一隻拳頭。

  「我警告你,敢笑我就打爛你一口爛牙。」現在他的臉皮跟絳棠一樣,都是很薄的。

  一想起自己剛才想卿卿我我的對象是這個孔武有力、嚇死人不償命的假姑娘,輞言川盯著那只拳頭半晌後,按捺不住滿肚欲嘔的噁心感。

  聶青翼冷颼颼地在他耳邊恐嚇,「敢吐出來我就打爆你的肚皮。」

  審美標準素來很嚴格的輞言川,只能慘白著臉抬起頭來,怯怯地望著這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商場對頭冤家。

  在聶青翼那妖嬈卻令人忍不住想作嘔的臉龐下,他那碩長精壯的身軀,緊緊包裡在一件已被他撐破的花不溜丟的紗裳裡,而他那粗手粗腳,還揚起一條腿高跨在床沿上春光盡露的模樣,令重新審視他的輞言川在空曠的腦海裡得到了一個結論。

  這、這……

  這對眼睛的殺傷力實在是很大。

  聶青翼在他的兩眼開始翻白時,鐵青了一張臉,憤慨地揪著他的衣領怒吼:「敢暈倒我就宰了你!」太不給面子了!

  輞言川無奈地睜開眼,在看到他那張露出白牙的血盆大口,就近貼在鼻尖的咫尺後,兩眼又是一翻。

  「你家庫房在哪裡?」聶青翼氣急敗壞地將他搖醒振作,等不及快點辦好事離開這裡。

  輞言川氣息孱弱地指著外頭,「在……在迴廊院後……」

  「你從我府裡偷走的絲紗有多少?快點跟我報個數。」他沒忘記步千歲的交代。

  「絲紗?」輞言川委屈地向他哀訴,「你不都已經偷回去了嗎?」

  天未黑就有下人來報,庫房裡所有的貨品遭竊一空,他還以為是聶青翼派人來偷的,因為偷物在先,所以理虧的他也不好意思去報官,而聶青翼居然還特地打扮成這樣上他家來討貨?

  聶青翼難以置信的聲音拖得老長,「已經偷回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被偷的貨早就不在輞府內,那他不就白跑一趟了?消息靈通的步千歲,怎麼都沒告訴他這點反而還把他扔進來?

  聶青翼試著理清此刻素亂的思緒,緊緊皺著濃眉暗暗思索究竟,而後在腦中清出了一條他很不願意承認的實情。

  事實已明顯地擺在眼前,他,被擺了一道。

  「那小子……」一定是姓步的小子在免冤相報。

  「惡……嘔……」再也忍耐不住的輞言川,趁他沒注意時在床上盡情大嘔。

  「不准吐,給我塞回去!」有氣無處發的聶青翼,怒氣騰騰的掐著他的頸項用力搖晃。

  「來人哪……救命啊……」

  「少爺?」察覺房內似乎不對勁的老管家,好奇地推開房門進來一探究竟。

  聶青翼兇猛地別過頭。

  老管家兩眼止不住地翻白,身子直挺挺地朝後倒下。

  「嘔……」更多跟在老管家身後進來的下人們,在見著了房內的曠世佳人後,也紛紛就地掩吐。

  聶育翼咬牙切齒地瞪著門口那些反應都太老實和直接的人們。

  「太過份了!」居然都沒有人「賞」臉。

  在輞府亮晃晃的燈火下,此起彼落的嘔吐聲,一一在各個院落中揚起,窗外的夜色,逐漸在落雪中變得更加黯淡。

  細雪紛飛的夜晚,步千歲撐開一隻紅融融的油紙傘,將傘斜插在銅府高大的圍牆上,邊為牆下的人遮擋著細雪邊輕輕吟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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