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在他習慣性地摟著她,並為她整理起她的發時,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做起來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動作。
「你的態度變了狠多。」她甜甜地綻出笑靨,「不再想拔腿而逃了嗎?」
「若是逃了,我不就少養了一隻愛貓?」被她追得辛苦,追她也很辛苦,逃了不但會前功盡棄,而他的損失也更嚴重。
「你還說?」她嬌嗔地睨他一眼,「你根本就沒有誠心要養我,」哪有主人這樣為難貓兒的?
「又不是非把心掏出來讓你看,才能讓你知道我的誠心。」他將她抱至身上與他眼眸齊對,「你不是說過在你面前,很少男人能夠不自卑沒壓力的嗎?我會這麼做,是想告訴你,你終於找到了一個不對你感到自卑,也能夠克服壓力的男人。」
迷迭不作聲,先前的煩躁都在他的話裡冷靜了下來。水漾的大眼裡,浮現出一種動人的溫柔。
「我在告訴你,你挑對男人了。」他親吻她的額際。「你明白嗎?」
聽著他的這番溫柔軟語,迷迭的心中被注入了一股新生的力量,再度有了勇氣朝她訂下的目標前進,徹底掃除了她現在的失意。
她要捉住他,不管他設下了什麼難題,她都要將它打倒,將這個讓她心動不自持的男人,恆久的留在她的身邊。
「幸好我挑上的是你。」迷迭靠貼在他的胸前,一雙小手緊緊環抱住他,「幸好,我沒有看錯人。」
西門烈溫柔地將她環進胸懷裡,「把以前會讓你失望的人和事忘了,放下心防,好好的來愛我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
" 別再沮喪了,離盟主大會就剩幾日,你得再加把勁。「他輕緩地拍著她的背脊,聲音宛如南風般醉人。
迷迭抬起螓首,將芳唇湊至他的唇邊,「在我又開始動腦筋之前,先好好寵我一下。"
* * *
自半褐的窗口朝外望著沉悶的天色,天際傾落的水珠,將遠處的湖面籠罩在淡煙疾雨中,嘶啦悉悉的雨聲,伴著卿卿的夏蟲鳴聲,這日的午後,空氣裡飄漫著一種詭秘的味道,就如那灰暗的天際,在層層濃雲鎖雨中,藏著一份隱隱的雷光電閃,正等待著最好的時機朝人間劈落下來。
西門烈淡看著那雲裡風間的細微變化,將悠然的思緒轉回現實上,一手撐著額際,不斷想著迷迭近來的舉止。
最近,府裹不再有迷迭像蝶兒似的四處穿梭的身影,她也很少過來他的房裡找他撒嬌,近日來,她也沒再出門。都專心留在練功房裡練功,勤加練習她的武藝。
一隻慵懶閒散的貓兒,會天天磨著自己的利爪,好來捕耗子?
他不相信,至少他所養的貓兒們,都不曾有過這種舉動,且若非在肚子極餓時,貓兒是不會輕易亮出爪子的。它們只會懶洋洋地瞇著眼悠閒度日,即使有憂愁,也不會擱在心上太久。
但迷迭的舉動,卻讓他對貓兒的認知有所改觀,因為女人的心,時而就像老天的臉色般,說變就變,那片天際可以在這會是湛藍無垠,而下一刻,卻又風濤迭起,隱露玄機。
「迷迭呢?」多心的西門烈,輕敲桌沿,問著那個正想午睡打盹的西門炎。
「她今日又將自己關在練功房裡。」被他派去當監視者的西門炎,打著呵欠一五一十地對他報告。
西門炬嗑著瓜子,「看樣子,她是放棄再想什麼法子好來取巧在大會外打敗你,也不想再耍什麼手段,打算堂堂正正的跟你一較高下。」
西門烈的嘴邊卻逸出一陣輕笑。
靳旋璣盯著他,「你在笑什麼?」
「她是不可能會放棄取巧打敗我的。」他們大不瞭解她了,她哪是個會輕言放棄的女人?
「喔?」
「明知沒有勝算還想堂堂正正的與我一較高下?她不會那麼笨。」西門烈已經分析出她這陣子舉動的背後陰謀。「況且,貓兒都是投機取巧的狡滑獵人,你們所看到的一定只是她營造出來的假象。」
靳旋璣很不放心,「難道她又在暗中計劃著什麼?」不能再讓那個阻撓西門烈登上華山盟主的女人動心機了,他要他的弟弟光耀門媚。
「別急。」西門烈靠在椅背上,兩手環著胸,「跟我在這裡等等消息,再過不久你們就會知道了。」
「等消息?」難道在暗地裡動手腳的人不只迷迭一個?
「大哥,探到了!」渾身濕遍的西門爍,冒著大雨跑進來,邊脫下蓑衣邊對西門烈報告。
西門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迷迭這回又想做什麼?」希望她這次不要又做得很誇張。
強掩下滿心震撼的西門爍,張大了嘴向眾人道出迷迭最新做的好事。
「她向前任華山盟主向天闕開了天價,賄賂向天闕繼續連任,並要他取消今年的盟主大會!」
一屋子的男人們,在怔然無語片刻過後,不禁發出相同的讚歎。
「真是高明……」不戰而勝,她是天才。
「向天闕同意了嗎?」西門烈臨危不亂地問。
「他同意了。」西門爍坐在桌前急急灌下一大壺解渴的茶水。
「我不懂。」震撼過後,西們炬抓著發深思,「向天闕不是因為年老體衰的關係,已私下擬定由你來接任其位了嗎?為什麼他還會接受迷迭的賄賂?」
「別忘了我師父那活生生的教訓,」西們烈朝他搖搖食指,「拿人手短,只要錢財擺在眼前,任誰都會幫錢不幫理。」倘若他是向天闕的話,他也會拋開道義接受迷迭的招攏。
「西門弟弟,這下怎麼辦?」靳旋璣垮著一張臉,拉著他的衣袖。
西門烈立刻動腦反擊,「阿爍,你立刻派最快的探子到東嶽泰山走一趟,」
「去泰山做什麼?」他才剛回來,又要他跑?
「去找東方朔,告訴他,我要向他調一批款子,」有錢有財的人,可不是只有迷迭一人而已。
靳旋璣豁然開朗,「你要用銀彈攻勢來反收買?」以毒攻毒的確是最好的法子。
西門烈得意地笑著,「我要用多一倍的款子叫向天闕繼續舉行今年的盟主大會,並要他不許蟬聯盟主之位,不然我會親自把他打下來。」
"西門弟弟。「斬旋璣在轉眼間又懷疑了起來,」東方弟弟會把銀兩借給你嗎?「東方朔既愛財又小氣,怎麼可能讓他掏出銀子來幫忙?
他絲毫不擔心,「過去我幫他賺了不少黑心錢,而且看在親兄弟的份上,他會借我的。」
「好吧,我這就派人快去。」聽完了西門烈的話後,西門爍認命地站起,再度把蓑衣披上到外頭去奔波。
「阿炬,你也別閒著,」西門烈推了涼在一邊的西門炬一把,「去和阿爹商量全面封鎖住府內,別再讓迷迭有機會再踏出府內一步。」
「為什麼?」他是想軟禁迷迭嗎?
「不這麼做的話,迷迭會在賄賂這招失敗後,又不死心的採取另一種方式來阻撓我參賽,大會的日期就快到了,我不能再讓她有機會再耍手段。」迷迭走一步,他就要進兩步,他要她不但不能再進攻,他還要先阻斷她的去路。
西門炬點點頭,「我去找阿爹。」
看他支使了一個又一個人去辦事,靳旋璣不禁喜上心頭,許久不曾這麼開懷過了。
「西門弟弟,」他高興地為西門烈斟了一杯茶,「你真這麼想當華山盟主?」真好這個弟弟真有志氣。
他卻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不,我只是很喜歡勝利的那份快感。」
* * *
「我聽說你跟我堂妹開條件?」
不請自來,並突破總督府封鎖防線的南宮徹,在夜闌人靜的時分,大大方方地進入西門烈的院落,在西門烈不滿的眼神下,逕自進入他的房內找了個地方落坐。
「嗯。」西門烈不悅地盯著他。
「看來終於有人能制住那隻貓了,」南宮徹撫著下頷徐笑,「難得她也會有踢到鐵板的一天,」
「你是來幫迷迭的嗎?」他千防萬防,但他防得了出不去的迷迭,卻防不了進得來的南宮徹這號救兵。
「我為何要幫她?」甫宮徹對他把他視為情敵的眼神覺得很可笑。
他酸溜溜地問:「你不是很疼她嗎?」
聽說迷迭的每個親人都對迷迭愛憐疼寵得不得了,而這個南宮徹又是從小就將她捧在手心裡疼,一聽說迷迭挑上了他,南宮徹不畏流言地夜半跑來私會迷迭一回,現在又在迷迭受挫時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教他怎麼能不聯想?
南宮徹把事情撇得根清楚,「疼她是一回事,但競爭五嶽盟主又是一回事,我可不希望將來我得打敗的對手會是我的親親堂妹,我希望今年的華山盟主是你不是她,因此我絕不會幫她。」
西門烈不禁疑心四起,「那你來找我又是想做什麼?」他們倆的交情又不是很好,至少也沒好到會半夜坐在一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