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熙然笑呵呵地揮手,「反正這小子天生責任感就重,下人們又對你愛戴不已,我道個好心的兄長就做個順水人情,多分一點資產給你不是挺好?」
「好?」步少提瞬間提高了音量,「過完年後,我已經整整兩個月都沒回我的風露院!」
步熙然搖頭晃腦的回嘴,「我也沒回我的倚雲院啊!」他小弟是個大忙人,但他也是啊,他也沒空回他的倚雲院去沾他的枕頭。
「咱們兩個不回院的原因不同,我是忙得廢寢忘食,現而你是玩得樂不思蜀!」他早已玩得乾脆住在這蓀蔑樓裡,日日對樓下忙翻天的事務置之不問,在樓上吃喝玩樂,他當然沒有時間回去自已的院裡。
「你若真的忙不過來,何不者沁雪院找大哥幫忙?」步熙然撇撇嘴,然後送上一個下下策給他。
步少提臉色更陰沉,「我若是上沁雪院找那個跟大嫂如膠似漆的大哥,只會討頓辦事不力的排頭吃!」找他大哥?他那個不問緣由只重成果和效率的大哥會先把他的骨頭給拆了。
「少提,千歲在離開金陵之前,交代我們要代他好好照顧他的小弟,現今既然你有難,我們應該幫幫你。」司馬聖歎苦心大發地對步少提的慘況撫了把同情淚,一臉誠懇願意幫忙的模樣。
步少提不是有信心地瞥他一眼,「我三哥哪會有這種良心?」三哥別比二哥更惡質就謝天謝地了,照顧他?他怎麼不知道三哥也會照顧人?
「或許是離家遠行容易使人傷感,所以千歲突然有良心了。」司空烈在一旁接腔,試圖加強司馬聖話裡的可信程度。
「千歲想怎麼幫這小子?」嗅到了陰謀味道的步熙然,不急著拆穿他們的底細,挺有興致地問。
司徒展不客氣地手指著步熙然的鼻尖,「千歲說,你這個最會推卸責任的二哥一定會把大小差事全推給少提,他叫我們幫少提找個能幫他分擔差事的好幫手。」
「幫手?」步少提在臉上寫滿了失望,「除了我三個外,有誰能幫我料理紫冠府的差事?」
「我們三個已經幫你物色好人選了。」司馬聖歎卻出乎步少堤的意料,例著笑容向他宣佈有救星了。
步少提不禁兩眉高高挑起,「天底下還有這種耐操耐勞的人存在?」有這種人?怎麼他從不知道金陵城裡居然有這種十八般武藝俱全的高手?
「有,而且她可是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幫手。」司徒震大大地點著頭,在步少提的耳邊鼓吹。
「這個好幫手叫什麼名字?」已經累昏頭的步少提聽著聽著有些心動,很想請出這號人物快來兼蔑樓的總帳房,好頂替他二哥的位置。
司空烈緩緩地吐出芳名,「夏候紋焰。」
「女人?」步熙然在口中念著,並且別有用意地挑眉看著那三個突然很想幫忙的郡王。沒有那麼多疑心的步少堤甩著手,「是男是女都無妨,只要她夠神通廣大可以幫我就成。」
司馬聖歎拍著他的肩保證,「你放心,她絕對能滿足你的需求。」「紋焰是我的遠房表妹,只要你點個頭,明兒個我就把她給送過來當你的副手,表妹治家理財的手腕可不是蓋的,她的能耐絕不在你或是千歲之下,不出十日,我保證你就能把身上的擔子卸下一半。」打鐵趁熱的司空烈又往旁邊補上一句。
「就這麼說定,勞煩你們快差人把她送來,我樓下還有一堆雜事,先走一步。」步少提朝他們拱手致意,然後下樓去把等著他的人們所帶來的差事商定。
「包在我們身上,你去忙吧。」已經等在門口的司徒震替他開了門,嘴邊帶著奇怪的笑容把他送下樓。
宴客的門一上後,步熙然的雙眼來來回回審視三位郡王的表情之後,笑容突然變得燦爛。
「三位郡王,既然人已經走了,咱們說話也都爽快點。」熙然表情暖昧地看著他們一會兒,而後清了清嗓子,「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這麼幫我小弟,是在打什麼主意?」
「步兄,你說這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馬聖歎他過於討好的笑臉笑嘻嘻的反問。
「沒有!」三位郡王想了想,皆搖著頭面色凝重地齊聲回答他。
「既是同道中人,那就別再裝了,千歲把你們三個弄進紫冠府長住,不會只是要你們來陪我玩吧?」步熙然直接問他們三個會被他三弟給請來府裡的原因。
「當然不是;我們受千歲之托來做正事的。」司空烈也爽快地說。「那小子把你們三個請來果然有陰謀。」步熙然不客氣地環著胸,注視這三個心機和他大弟一樣深的郡王們。
司徒震撫著下巴回想步千歲的交代,「千歲要我們來整整人,而且最好能替他把紫冠府上上下下弄得雞飛狗跳。」
步熙然冷吟地笑了出來,「又想搞花樣?我就知道那小子從沒好心腸,更不可能找朋友來幫自家兄弟分受解勞。」
「千歲叫我們先由最老實可靠的少提下手。」司徒聖歎把所有的底都抖出來了;說明他們三個將代替步千歲整他的小弟。
「你們只想整少提?」沒有被列在黑名單上,步熙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還有你。」司空烈指著他的鼻尖,「你和千歲結的仇可深了,千歲怎麼會放過你?」
「不出所料。」步熙然不可置否地挑眉而笑。
司徒震又一老一實地較述步千歲的話,「你也不必急,千歲交代要我們先放你一馬,待他回來金陵後,親自找你慢慢討回躲帳三年之仇。」
步熙然生氣地抬高下巴,「勞煩你們轉告千歲,我等他!」從在娘胎裡就斗在一塊,他會鬥不過他那個孳生弟弟?
「那麼,步少提這一事,我想不會反對也不會攪局吧?」準備執行計劃的司馬聖歎,推了推步熙然問。
步熙然竟露出了一臉何樂而不為的表情,「既然你們都已經準備把人送過來了,在下怎能不從番如流?」有了這三位郡王多管事,也許他能看到老實小弟變個性子也說不定。
司空烈彈了彈桌上的牌,氣定神地開口,「既然如此,在千歲回來之前,咱們就把少提放進計劃裡打個八圈,就當是……」
其他三人應口同聲地笑道:「就當是消磨消磨時間。」
***夏候紋焰拉著裙擺,緩緩地步下了由東郡王派來的轎子,方才下轎,幾個眉目清秀的僕人,已站在蹲著兩隻石獅子大門前。
她輕輕抬首,望著這座她即將進人的紫冠府。
昨日她才回來,與她過世的娘親有著遠親關係的東郡王找她。雖說她與東郡王在名份上是表兄妹,但自小她便不曾見過娘親那沒的親人,而她的遠房表哥來到府內也不與她爹打招呼,只是登府來向她爹要人。
夏候錦以為東郡王此舉另有其深意,期望透過這個並非親生的女兒來與一直高攀不上的東郡王府有所交往,若是能親上加親更好,但當夏候錦這麼打算時,東郡王司空烈卻說是人聞夏候紋焰德才兼備,僅是想接不表妹過府一敘,隨後說明想將在夏候府內已無親人的小表妹,接至老友的紫冠府內與他一塊暫住些日子,並打算替她在紫冠府內安插個位子做些差事,硬是自夏候錦的手中,將打理夏候府府事務的夏候紋焰給要了去。
她的心底很清楚,往後她在別人屋裡,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偶爾聽些順水人情,多知曉些府裡的人情事故,不要多說話,在府內處處留心,時時注意,才不會便自己往後的日子變得艱難,也不致使帶她來的司空烈去了顏面。
自娘親帶著她改嫁給夏候錦之後,生長在爾虞我詐的夏候府,夏候紋焰自小謹守著一條道理,即從不主動探問府中之事,也不強出頭。
她不明白司空烈要她來此的原因,她向司空烈問個仔細,而他只告訴她紫冠府的蓀餞樓總帳房缺個能手,已把她安插在那個職位,叫她到府後就到兼蔑樓報到。
但紫冠府在金凌城是首富,聽了令其他大戶人家生畏崇敬,府中的人口就有百來名,若只是要為總帳房蓀踐樓找一位得力助手,會愁人嗎?
「夏候姑娘這邊請。」幾個眉清目秀的小姐請她入府。一大府門,諾大的庭園展入人眼,杏花如雨隨風沾滿廠她的衣棠,有一刻,紋焰被這景象徵楞得半晌喚不回心神,一雙美麗的丹鳳眼停在園子中的美景。
領她入府的人在紋焰欣賞時,站在身旁不急著催她挪動玉足,安靜地讓她欣賞眼前的美景,等到紋焰回神,帶著她步下白石台階,走過垂花門拐彎通往蓀蔑樓的高手走廊。
直走過高手走廊,紋焰方才鍍至蓀蔑樓的樓前門,便被在蘇蔑樓前排隊的人潮嚇楞住了腳步。
小招手對紋焰輕喚,並在人群中清出了路,懷著不解的紋焰迸入紫冠府裡天天都人滿為患的蓀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