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上牌桌我老爸他們就三缺一,但那些麻將聲又是怎麼來的?」才早上十點不到,麻將碰牌聲就將她吵醒,她昨晚趕畫趕至清晨四點,才在歐陽零的強制下上床休息,睡不到幾個鐘頭,樓下就熱鬧得逼她不得不起床。
「老爺他們不缺人所以把我趕下牌桌,他們有了新牌友。」碧玉扁著嘴,為了不能多賺些零用錢,她的心情也很不好。
「哪個牌友?」天天和歐陽零在一起,她怎麼不知道歐陽零又收徒弟害人了?
「林覺民。」
「什麼?!」意映登時清醒,這人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個人妖叫老爺請他來你家打麻將。」碧玉說這些話時還刻意仔紐地觀察意映表情的變化。
「他叫林覺民來?林覺民還活著嗎?手腳斷了沒?」他該不會擺了鴻門宴想砍林覺民吧?他的武功這麼高強,只怕林覺民會橫著出她家大門。
碧玉若有所悟地點頭,體恤地先安定安定她的元神,「四肢健在還活跳跳的,而且玩得很開心。」
「他到底在想什麼?我真搞不懂他。」意映捉著短髮悶悶地叫著。歐陽零早對她說過林覺民是他的情敵了,他怎麼還會把情敵邀到自已的地盤上共聚一堂?
「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碧玉扯扯她的衣擺,兩眼寫滿了疑問。
「什麼問題?」
「那個人妖哪一點好?」至今她還是想不通那尊妖孽的魅力何在,小姐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點?
「為什麼這麼問?」
「要不然你怎麼會林覺民不愛反而愛上他?」碧玉口氣平淡地直接問出口。
「愛?我有這麼說過嗎?」意映聽得腦筋都快打結了,她什麼時候愛上了那個和尚連她的管家都知道?
「你們倆像同一面鏡子,既然照得出他的反應,當然也照得出你的,那傢伙愛上你了,我想你也差不多吧?」碧玉以第三者的立場分析道,儼然像個愛情專家。
「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吧?」意映蹙著眉消化碧玉的話。她對歐陽零的感情連一個第三者都瞞不過,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不吐實?碧玉看著她倨傲的神情想,好,不說她自然有辦法讓小姐乖乖招認。
「唉!我實在想不通,那人妖吃喝嫖賭樣樣精,古怪花樣一大堆,看來看去那個林公子樣樣都比他強——」碧玉故意哀聲歎氣地損著歐陽零,果然話都還沒說完,意映便忍不住插嘴了。
「少在我面前造謠,我不曾看過他喝酒,也沒見他嫖過什麼人。」
「酒是沒有,但他不是嫖過你了嗎?」碧玉無辜地抬高頭看著她。
「碧玉!」「別裝了小姐,這半個月來他每天半夜往你的房裡跑還留宿過夜,你和他之間的關係不言可喻,這不算嫖是什麼?」碧玉有時心血來潮便留在沉家過夜,所以他們兩人的關係她可是瞭若指掌,睜隻眼閉只眼大半個月了,她若看不出來小姐的心情,就枉費她在小姐身邊待這麼久了。
「你留下來監視我?」意映揪著她的領子問。
「純屬推理和意外發現。」碧玉笑嘻嘻地拉開意映的手,退了幾步避免惹到火苗。
她的職銜是管家嘛,大事小事都逃不過她的法眼,包括歐陽零夜夜會情人的舉動在內。
「他只是陪睡。」想起歐陽零每夜擁著她入睡的甜蜜景象,意映臉色泛紅地澄清。
「真的只有睡覺什麼也沒做?」碧玉失望地歎口氣,這麼好的機會歐陽零居然不會把握,笨啊!
意映火焰愈冒愈高,「要不要我上醫院開張診斷證明書給你,管家婆?」
「奇怪,是你的身材太過平板引不起他的性趣,還是他把你當成男人只想搞同性戀?」這也不太可能,那頭餓狼哪有可能望梅止渴就算了?其中一定還有內情。
「管家婆,你是不是家事不夠忙,所以閒到管起我的房事來了?」意映兩眼幾乎瞇成一條直線,也許是她閉關太久,這小管家婆才會忘了誰是這家的女主人,也才會無法無天地爬到她頭上來。
「我只是很好奇你們躺在床上都在做些什麼?」
「好奇?既然你這麼想做那檔事,我就叫那個和尚先幫你開開葷,一解你心頭之惑。」意映陰冷地笑笑,很大方地邀她先去試用歐陽零。
碧玉嚇得立刻摀住嘴巴不敢造次。「萬萬使不得,我這就閉嘴。」
「嘴巴最好是閉牢些,如果有半點不實的風聲傳到我老爸他們耳朵裡,我就唯你是問。」這個廣播電台若播送出消息,準會引起一番地動天驚的家庭會審。
「我消音,以後不講了。」碧玉連忙高舉右手宣誓。小姐整治她的功力和那個妖怪一樣高強,為了讓以後的日子好過些,她還是裝笨點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得好。「知道就好,放機靈點。」意映堵住她的嘴巴後,很滿意地點點頭。
「小姐,我能不能再講最後一句?」碧玉怯怯地舉手發問。
「說。」
「其實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幸福不是靠犧牲就能擁有,當然也不能以任何借口去斷送它,也許你現在手上就握著自已的幸福,能讓你快樂的人絕不會是林覺民,反而是那個捧著心等你的人,而愛情與婚姻都不能靠犧牲和成全,我講完了。」壓抑不了說明真理的直腸子,碧玉由衷地對她說。看他們兩個繼續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歐陽零很明確地知道自已想要什麼,而她的小姐顯然是很需要別人將她點醒。
聽完她的話,意映兩眼睜得大大的,發愣地站在原地。
「小姐?」碧玉望著她慘白的臉色,擔心地問。
「多嘴,閉上。」意映別過頭喘了口氣,心底差點因她的話而窒息,扶著樓梯的扶手茫然地下樓,想逃開碧玉,不想面對刺人的真相。
林覺民看到心上人下樓,喜出望外地大喊:「意映卿卿!」
「乖女兒,出關啦?」方素素埋頭打牌,連抬頭打招呼都省略了:
「是你們又吵到我了,大白天的你們就打麻將,都不做正事了嗎?」她好不容易調整好雜亂無章的思緒,重新板起面孔訓斥他們。
「意映卿卿,你撿來的食客真是博學多聞,我從沒玩過這麼刺激的東西。」林覺民褪去一身輸慘的狼狽樣,張振起翩翩風采討好道。
「映映,不能再讓林公子和零對賭了,他會被零搾乾的。」沉重寂趁著大伙洗牌時把她拉到一旁,悄聲地求救。
意映冷哼了一聲,「他不是很有錢嗎?幾圈麻將他幹不了的。」她本就不指望有人能在賭桌上勝過歐陽零,林覺民也不過是上桌供歐陽零宰殺的對象之一。
「再讓他玩下去他會賠光老本的,到時候我們沒了財主怎麼辦?」沉重寂憂心忡沖。「林覺民輸了多少?」輸來輸去還不是幾萬塊而已,他老爸還擔心那個有錢的少爺會被歐陽零搾乾?
「兩家醫院。」沉重寂心痛地指出。
「他們賭這麼大?」意映震呆了,這個林覺民都不清楚歐陽零是什麼樣的對手,敢拿這麼龐大的資本來賭?他是錢太多還是笨蛋?
「就是啊,你快叫他們別賭了,他說沒把零贏走的東西贖回來,他是不會下桌的,怎麼辦?我和你老媽玩得好害怕。」
「他輸光了更好。」意映不經意地脫口而出,嬌容變得更加雪白。
「映映!」沉重寂不禁大聲喝斥。
「小管家婆,你來接手,我要中場休息。」歐陽零看見他們父女倆竊竊私語了老半天,決定出手干預他們的家務事。
碧玉眨眨晶亮的雙眼,欣喜萬分,「我替你上場?」
「沒錯,打得好的話我先前贏的全歸你。」歐陽零更是拿堆在桌前的戰利品加以利誘。
「我打。」逮到賺錢的機會,碧玉快速地坐到歐陽零的位置上。
「碧玉,你走開.我的對手是他。」林覺民輸得心火狂燒,直要找歐陽零報仇贖回財產。
「林公子,不必用到他這號超級賭徒,我一個人就可以收拾你們了。」碧玉故意忽略他話裡的含意,打算也來坑坑林覺民的祖產。
「你要去哪裡?這局我下了重注,你怎麼可以叫個下人來幫你打?」林覺民心有不甘地要歐陽零回桌。
「林公子,我這個下人不比他那個人妖差,你還是看緊自已的荷包要緊。」碧玉大剌剌地下戰帖。「小管家婆,好好賺錢。」歐陽零一手拉過意映踱至後門,不忘對精明的碧玉指示道。
「這還用你說。」碧玉揮著手,不到天黑,誰也別想下這張牌桌。
「映映!」沉重寂這時明白了大半,連忙開口想叫回女兒。
「失陪。」歐陽零說完,便與意映消失在門外。
意映被他拉著一路走至她心愛的百合花圃。「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曬太陽。」歐陽零領她走至花叢深處,直到花莖高度能掩蔽兩人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