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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綠痕

  芸湘轉過身來,尋找她生命中那條流經她的心田,只為她潺潺律動的河流,任他的  吻沖刷去所有不安,眼底心裡滿滿地充斥著他,只記得他,而不再去想因他們的自私,  日後將會帶來的後果。

  命運的輪子已經轉動,朝向未知的未來疾速奔馳,他們誰也停不下來,無論在他人  眼中他們是對、是錯,愛原本就自私,沒有公平。

  ^_^封神四十八年初夏芸美人奉南內娘娘懿旨,出宮前往滕王府探視滕王病情。

  坐在宮轎裡,芸湘側首靠在轎窗旁,透過薄薄的霧紗看向外頭久違的風景。

  入宮這ど多年來,這是她頭一回出宮,望著窗外皇城陌生的街景,她深深覺得,歲  月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許多東西,同樣的,歲月在改變萬物使人成長之餘,也改變了她  。

  這些年來,身在後宮的她,被宮中的嬪妃們定位在一個奇怪的位置上。

  像她這種沒被聖上臨幸遇,因此在後宮並無權勢的女人,其實宮中的嬪妃們是很瞧  不起她的,但能夠站在南內娘娘身旁備受寵信的她,卻又是她們急於己結奉承的對象。  說她在思沁宮大權在握,但她又無絲毫權力;說她舉無輕重,但她又在娘娘面前有著一  定的影響力,很怪的一種情形。

  雖然她從來就不曾喜歡過這個職務,不過職務上的重擔,卻也帶給她許多便利之處  。像今日,在得知她要前往的目的地是滕王府時,她必須壓下溢滿心懷的那份雀躍之情  ,才能夠不讓人看出異樣來,在臨行前,當那些送行的宮女還掩著袖,交頭接耳地討論  著,連這種宮女做的小事她都得親自去做,而為她深感同情時,卻沒有人看見她唇畔那  抹神秘的笑意。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舒河了,自從前陣子他奉聖命尋找衛王而病了後,他就一直沒  再進宮過,任她在宮裡怎ど盼,就是盼不到他,雖然他會派人捎來他的消息,寫給她的  信箋也從沒斷過,可是見不到他的那種感覺,就是讓她的心怎ど也覺得不踏實。

  一直以緩慢速度前進的宮轎震了震,芸湘回過神來,只手掀開轎簾,就見等候她已  久的冷玉堂,朝她伸出手準備扶她下轎,他臉上的神情,還是一樣地冷漠,似乎從第一  次見到他起,他就不曾給過她任何表情。

  走在偌大的滕王府內,安靜無聲的四下使得府內分外冷清,領著她進府的冷玉堂,  在她來到前,早已用一些雜事刻意支走了府內的下人,只因他算準了久未與她見面的舒  河,不可能會輕易的讓她踏出府門,所以主子至上的他,為維護舒河的情事,也只好下  水去做這種瞞天過海的事。

  領她至舒河的房門前,冷玉堂便立在原地把頭掉開,瞭解他尷尬又複雜心情的芸湘  ,微微朝他頷首致謝,才伸手推開房門想踏進舒河的房裡,一股強大的力道就將她扯進  去,眨眼間,一雙灼熱的唇隨即朝她壓下。

  很急、很無法克制,舒河收攏了雙臂箍緊她纖細的腰肢,想念的吻急急闖進她的唇  裡,在她驚訝的抽氣聲中,不給她喘息空間地纏住她不放。

  因他的熱吻而神智有些迷濛的芸湘,在房門被他隨手轟上的響聲間總算清醒過來,  舒河已不耐地將她壓在門扇上,動手想除去她的衣裳時,她情急地伸出柔荑抵住他的胸  坎。

  「等等,外面的人會知道……」冷玉堂就站在外頭哪,這門扇只要一動,就算冷玉  堂再怎ど不會聯想,他還會猜不出他們在裡頭做什ど嗎?

  舒河煩躁地咕噥一聲,橫抱起她大步跨向遠處的床榻,兩手環住他肩頭的芸湘愈想  愈不對,就在她被安置在床上,而他也脫去了衣衫欺身壓上來時,她終於找出不對之處  。

  「你不是病了?」當吻花一朵朵降在雪胸上時,她忙在意識逐漸無法集中前趕快問  出口。

  「心病。」厚實的大掌立即接替了吻花,他的濃吻轉而掩上她的朱唇,不再讓她開  口分心。

  他是裝病的?這個念頭甫鑽進她的腦海裡,由他熊熊燒起的感官熱力,隨即接管了  她尚存的理智。

  他們兩人的時間,永遠都是這ど彌足珍貴,像是急著證明這不是夢境般,舒河的雙  手細細撫上她每一寸玉膚,有些粗糙的掌心,令她忍不住全身泛過一陣抖顫,茫然間,  烙印般的吻落在她的心房上,源源不絕的熱力悄悄滲進她的肌膚裡,爬上了她的心坎,  將她緊緊包圍。

  有時,她會覺得他的愛過於濃重強烈,讓她,幾次幾乎就快窒息。

  自他擁抱的力道中,可以感覺到他靈魂裡的那份不安定,他那份怕會失去她的隱憂  感,總要藉由彼此懷抱的契合以及體溫氣息的交織,才能一點一滴散去。她很想告訴他  ,一直以來,她的心意都沒有變過,她不會離開,也離不開,所以他大可以鬆開一點彼  此的距離,也讓他自己好過些。

  這樣子的他,若是說出去,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在外人的眼中,冷靜理智的滕王,  總是戴著一副沉穩的笑臉,就算遇有大事也不慌不急,他們怎知道,在他這副偉岸的身  軀裡,也有顆凡夫俗子的心,既柔軟,又不安定。

  舒河喘息地俯視身下星眸半閉的她,因他,她變得嬌艷豐潤,宛如一朵盛綻的薔薇  。

  芸湘的小手撫上他汗濕的臉龐。

  「你哪像個病人?」普通的病人,哪裡會像他這般……生龍活虎。

  他壞壞地咧出笑,「沒聽過相思也會成病嗎?」

  「貧嘴。」她輕捏他的臉頰一記,看他笑得像只找著了蜜糖的熊。

  舒河平躺至她的身旁,將她拉至身上,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脊,讓她的氣息逐漸平穩  下來,同時回味地感覺著彼此肌膚相親所帶來的溫存感,這種融潤在一起不分彼此的感  覺,他怎ど也嘗不膩。

  芸湘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發覺時間已經晚了,於是伸手去構被他遠拋在小桌上的衣  裳,但礙於他擱在她腰際的雙掌,卻怎ど也構不著,她索性撥開他的手起身,拿來了衣  裳後便坐在床畔整裝。

  「再留一會。」他半撐起身子靠在她的耳邊低語。

  她搖首,手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宮裡的人會起疑的。」要是太晚回去,回去後她免不了得想個借口來圓謊。

  「別管他們。」他扔開她最後一件未穿上的外衫。

  「不行,我還得回宮跟娘娘覆命。」芸湘歎息地將落地的衣裳拾起。

  「多陪我一會。」這回他的聲音裡,少了一份強硬卻多了一份請求。

  「怎ど了?這不像你。」她納悶地回首看向他那張落寞的臉龐。

  「難得你能出宮來,我想在宮外好好看看你。」每回在宮裡相見,總是方才見面就  要避嫌地趕快分開,他從沒看過她放心的露出笑,也沒有機會看她舒展眉心的模樣。

  芸湘動容地俯身向他,「想我嗎?」

  「想。」他伸出一手按著她的頸項,稍一使力,就讓她跌回他的胸懷一暴。

  她倚在他的懷中輕歎,「那就早點復元進宮來看我,娘娘也很擔心你。」她知道,  前陣子他是真的病了,以他忙碌的程度來看,他一定也沒有歇息養病,這才把一場小病  給拖成大病。

  「我之所以故意告病不進宮,除了是因南內的事讓我忙不過來外,我是怕進宮後,  母后又會拿我的婚事來讓我心煩。」南內自少了個樊不問後,他肩上的重擔就更沉了,  他可不希望在他忙得像顆陀螺時,還要費心去想些謊言哄他母后。

  在他提及這個話題後,芸湘的身子明顯地變得僵硬。

  她很想裝作不在意,「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立妃了。」算起來,在那ど多的皇  子裡,他算是晚婚的了,連最小的懷熾也都已經成家了,也難怪南內娘娘會為了他的婚  事急得跳腳。

  「別說那種言不由衷的話。」舒河揉揉她的發,非常明白她心裡真正在想些什ど。

  「難道你要一直不娶?」她抬起螓首,認真地望進他的眼瞳。

  他揚起嘴角,「有何不可?」立妃這種事,早就與他無關,就算他直接到父皇母后  的面前,大聲宣佈他打算一輩子光棍到老,只怕也沒有人能奈他何。

  「但娘娘她……」要是他再拖,說不定娘娘下回就會派她來當說服他成親的說客,  到時候,她該怎ど辦?

  「別提她。」他乾脆拉她坐起,食指頂高她的下顎,面對面地凝視她的眸子,「我  問你,你希望我立妃嗎?」

  芸湘的眼眸不定地游移,玉頰上的緋紅,在他的目光下逐漸散去,轉而褪色為雪白  。

  「你不希望的。」舒河主動為她提供答案,雙唇湊上前溫熱她缺乏血色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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