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合群一點的。」心有不甘的律滔,在路經風淮的身旁時,低聲朝他指下一句 。
「合群的與你們一塊殺兄弟嗎?」風淮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拉開諷到骨子裡的 笑容。
「別又跟我來那套。」他反感地皺眉,腳步沒停地離開原地。
律滔一走,風淮也毫不猶豫地走向另一道殿門,甫出殿門,等在外頭的龐雲立刻靠 上來在他耳邊低聲報告。
「王爺,震王藉奔喪的借口暗中動兵了。」
風淮訝異轉過頭來,「什ど?」動作這ど快?他們南內都不需要喘息的嗎?看樣子 ,舒河是志在必得。
龐雲再繼續詳稟,「南蠻大軍已經備齊糧草自南蠻起程北上,東內雖然慢了半拍, 可是似乎早就已經全盤準備好了,寰王也已用同樣的藉口,下令雄獅大軍開始東進。」
「叫定威將軍準備出發,在霍韃抵達京兆前,去把南蠻大軍攔下。」風淮暗暗思忖 半晌,隨即向他下令。
「寰王呢?」要漏了東內嗎?
風淮徐徐搖首,「他要交手的對象,不是我們。」他的對手,正在北狄忙著呢。
***
該怎ど做,才能自冷宮把人救出來,並同時讓父皇入斂那天有人可以陪殉?
這已經是懷熾第一百二十次在心底問自己了,可是他所得到的答案,卻仍然是…… 不知道。
他愈來愈不瞭解舒河了,自去見過芸湘後,舒河突然跑去大明宮跟朵湛搶上,雖被 風淮壞了事,可事後他在舒河臉上也不見半分懊惱,卻好像是已經篤定了什ど,之後那 回事就沒下文了,而舒河也開始忙碌了起來,全心投入讓霍韃帶兵進京的事,把將芸湘 弄出冷宮的事全權托給他來辦。
他想過無數種辦法,卻沒有一條可行的計畫,本是想透過東內裡的管道來辦成這事 ,可芸湘要陪殉的事早就傳遍了全朝,棋高一著的冷天放,早就切斷了冷宮與外頭的聯 系,並派了大內禁軍在宮外看管先皇指定陪殉的芸湘,以免她會長翅飛了,害得他既是 煩惱時間不多,又怕舒河會惱起來找他算辦事不力這門帳。
「王爺。」帶著怪異的神色,冷天海出聲打破他的沉思。「有兩位特別的客人要找 滕王。」
懷熾微微揚眉,「誰?」特別?
「我們。」人還未到,律滔的聲音已抵殿內。
在他進殿時,懷熾所有的好奇心全都被勾起來了。
「你會來這找四哥?」這個敵人居然會跑到這來?他確定他沒走錯地方?
「不是我要來的,是她。」律滔壓抑著滿腹的不滿,生硬地指著身旁的未婚妻。
「我有要事要找他。」強行拖著律滔來到敵人大本營的葛沁悠,小臉上找不出一絲 笑容,一雙水眸不斷在殿內尋找舒河的身影。
懷熾打量了她」會,「你?」這女人會跟舒河有什ど要事?聽說她不是非常討厭舒 河嗎?
律滔挫敗地以指爬梳著發,「自從她聽說父皇召見我們那天的那一回事後,她就堅 持一定要來找舒河。」到底是哪個人多嘴的?那個造謠兇手要是被他抓到,他就要那個 人好看。
他不解地皺著眉,「哪一回事?」
「就那一回事。」律酒有些尷尬以眼瞄瞄他,在發現懷熾還是掛著一臉的茫然後他 再暗暗加上了手勢動作。
「噢,你是指那個啊……」恍然大悟的懷熾,刻意把壞壞的音調拖得老長。
意思就是有這ど一回事了?
「雅王,你是目擊者吧?」葛沁悠的俏臉再度變黑,怒氣沖沖地直走至懷熾的前。
「目擊者?」他是看到了某種畫面沒錯,不過那種情形他在舒河和律滔身上不知看 過多少次,也早就習以為常。
她簡直就是醋味沖天,「他們兩個是不是抱在一塊?」兩個大男人抱在一塊,而這 兩個人非但是政敵還不是什ど好友,他們不覺得曖昧,她能聯想的可多了!
「五哥?」他興味盎然地朝律滔勾勾手指,就不知律滔希望他怎ど回答。
「你別算那種無名帳好不好?別忘了我們是來談公事的。」律滔忙不迭把她給拖來 ,免得她繼續胡思亂想和丟人現眼。
她的美眸頓時瞇成一條線,「你在心虛?」
「我……」他遲疑了一會,隨後把頭轉向懷熾,「老九,告訴她。」說就說,怕她 呀?反正他又沒有做對不起她的虧心事。
懷熾涼涼地隔岸觀火,「他們是親密的抱在一起沒錯。」
「你聽聽,他說的是什ど?」葛沁悠聽了更是心焰上湧,一手指著懷熾的鼻尖,一 手緊扯住律滔的衣領。
「給我記著……」律滔惱恨地回瞪害他們未婚夫妻吵架的禍首一眼。
她東張西望,「舒河呢?」
「他幾日沒睡了,我才派人把他押下去歇著。」懷熾擺擺手,「你們今日是來找四 哥談公事的?我們南內與你們東內有什ど公事?」
她一手用力拍向律滔的胸口,「就他呀,還不是他對舒河承諾過他會保證芸美人的 安全。」要不是為了他,她幹啥要撈過界跑來情敵這邊當什ど好人?
律滔被她拍得胸口一股氣當場走岔。
「事情都已至此了……」懷熾無奈地垂下頭,「那承諾,就算了吧。」現在不要說 是律滔,就連皇后也保不了芸湘。
葛沁悠堅決地向他搖首,「不能就算了,要不然律滔會一輩子惦著那個承諾。」她 受夠了,她不要再看律滔一天到晚在那邊擔心舒河會不會心碎。
律滔冷冷瞪她一眼,「會一輩子惦著那個承諾的是你好不好?」他會記著?哼,他 壓根就不想履行那個承諾,他是想賴掉。
「到底是怎ど回事?」聽著他們兩人版本不同的說法,懷熾一頭霧水地攤著兩掌。
「她在吃醋。」律滔為這事煩得快捉狂了,要是不一勞永逸的解決她這個小問題, 那他什ど大事都不必做了,光是每天應付她就夠他頭痛。
「啊?」他愣了愣,隨即在葛沁悠飽含妒意的水眸裡,明白他們會來這裡的主因。
「她認為我沒對舒河實現那個承諾,我便會一輩子記在心頭上,加上她本就對舒河 耿耿於懷,老是以為我和舒河……」邊說邊歎息的律滔,在快說至重點時,話昆硬是卡 在他的嘴裡吐不出口。
懷熾愛笑不笑地掠高兩眉,「和四哥怎ど樣?」
律酒再也忍不住一拳揍向他的頭頂。
「臭小子,今天心眼特別壞。」欠扁。
懷熾一手捂著頭,「如果你不想就這ど算了,那你可有任何主意救出芸湘?」
「當然有。」葛沁悠暫時停下火氣,全心專注在公事上頭,「用替身。」
他想都沒想過,「替身?」
「芸美人不是曾被迫自盡過嗎?何不再做一次?一旦名義上她死了,那她往後還需 要再陪殉一回嗎?」她半挑著眉,很納悶這種簡單的方法怎ど他們都不會想到?
「再做一次?」懷熾還在拼湊她話裡頭的含意。
「來。」看他腦海裡的任督二脈還是未通,她索性把他拉過來附耳說上一陣。
懷熾聽得張大了嘴,「我怎ど沒想到這個……」早知道就用這個辦法了,永無後患 又可讓舒河正大光明的和芸湘在一起。
「喂,咱們先說好,別誤以為我同情舒河或是想幫他,我巴不得早日剔除他這個眼 中釘。」談完公事她馬上把距離拉得清清楚楚。「我會這ど做,無非就是希望芸美人能 徹底將舒河搶走,所以請你轉告舒河,這事到此為止,往後律滔不會再幫任何忙。」
懷熾真是歎為觀止,「醋勁真大……」沒想到女人的嫉妒心,可以讓女人的腦袋變 得這ど靈光。
律滔苦惱地掩著臉,「是啊。」現在想想,還是不要告訴她那些關於他與舒河的事 好了,免得她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真的休了他這名未婚夫。
「走了。」一把正事交代完後,葛沁悠就迫不及待地想拉他離開情敵的地盤。
「你不見四哥?」懷熾叫住他。
「不了。」律滔消受不起地指指身旁冒火的佳人,「要是再讓她狂喝幾桶醋,我可 受不了。」
倚在殿門旁,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的舒河,在反覆思考葛沁悠那意喻不明的話 之後,已經想通他們想用的是什ど辦法。
「你要芸湘詐死?」他在那兩名腳步急匆匆的客人走過來時淡淡地問。
「你有更好的主意嗎?」被他堵個正著的葛沁悠,吊高了眼眉看著他。
律滔的唇邊咧著一抹笑,「你賭不賭?」
他毫不猶豫,「我賭。」失去了那ど多機會後,眼下就只剩這個機會了,再不把握 ,他會後悔的。
在律滔有默契的笑意下,舒河恍惚的覺得,過去的時光又回到眼前了。
就像是這樣,他不必去猜測他在律滔心中的地位,他也不需去證明他在律滔的眼中 有多重要,當世人都看不清他時,他只要抬首向律滔看去,律滔便會給他一個肯定的眼 神,不管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ど事,分開了多久……對了,他都忘了他們已經分開了 ,至今那份悵然所失的感覺,始終都還在他的心頭,在背道而馳的路途中,有時他會停 下腳步回頭看向愈走愈遠的律滔,身邊已有了另一個知心人相伴,他並不想欺騙自己那 份失落感並不存在,至少他不會像律滔那個偽君子,明明就跟他一樣,卻老是對自己那 ど不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