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糧草也被燒了?」看了野焰與她相同的神情,粉黛不難推測出他們會被同時 圍困在這的原由。
「不然我幹嘛緊急停戰?」他沒好氣的回了句。
她朝那些人努努下巴,「那些是你先前沒滅掉的小國餘黨?」看吧,愛放生做個大 好人的下場就是這樣。
「我哪有那麼不濟?」小國的餘黨們老早就已經向他投誠示忠了,這些幹不是他的 漏網之魚。
「他們不是西戎人。」在把那些人看仔細了後,粉黛又發現了另一個突兀的疑點。
「他們全都是中原人。」察覺圍困他們的人有行動了,野焰連忙把她的印信扔還給 她,「拿去,動作快一點。」
「把它交給副將,快施狼煙向大營求援!」一拿回印信,粉黛就急著將它交給息蘭 並下令。
野焰躍下馬背,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扯下來,「來不及了,叫他們先保命要緊。 」
粉黛忙始首看去,發現將他們兩支人馬圍困的兵隊,已經開始在排陣準備架弓就蹲 射位。
「命所有人備盾御射箭,」她隨即向息蘭改了個命令,並伸手接過野焰遞來的盾牌 ,「你的後援什麼時候能到?」她的人來不及趕來救她,但說不定他的人能夠快快趕至 解圍。
「他們也趕不上,我們只能靠自己。」野焰攬緊她的腰肢將她拉來眉下,並且回頭 對也發現到狀況不妙的花間佐大叫:「小花,備盾就地找掩護!」
轉眼間,長箭在跪地的弓箭手手中齊聲脫弓,霎時,人們的雙耳除了只能收納箭嘯 聲外別妞查一他。第一批長箭在飛竄至天頂後,因受重力,隨即箭頭頓然一轉,如密兩 急急落下,落地時,在漠地上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沙塵,將所有人都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 揚塵裡。
在一波又一波不容人喘息的箭雨中,同心合力手抵盾牌,以避落箭的野焰和粉黛頓 時發現,幾乎所有的長箭都集中地落在他們這邊,反觀其它人,卻不是襲軍們的主要目 標。
箭兩方平息,沙塵也還未落定的時分,他們兩人同時撇下盾牌,分別起身向自己的 人大喊。
「帶著滄浪走!」野焰第一個要保住的人,即是可以代他指揮大軍的冷滄浪。
「走!」接令的花間佐咬緊牙關,強行將想朝野焰奔過去的冷滄浪捉來扔上馬,趕 在第二批落箭抵達前強行突圍。
「你一定要保副將萬全,能帶他走多遠就走多遠!」粉黛在野焰回來拖著她走之前 ,也不忘叫息蘭得護住軍中唯一能代她的人選。
「可是殿下你……」息蘭怎麼也挪不動雙腳。
粉黛拚命驅趕著她,「對方是衝著我和野焰來的,跟在我們身邊,你們會死得更快 —.」
「走了。」野焰沒空讓她留下來囉唆,硬拖著她找來一匹沒被箭雨射死的馬兒,在 乘上馬後,便帶著她策馬奔向另一個方向引開襲兵。
如他們所料,襲兵的目標具的只是他們,在他們開始奔逃後,圍困眾人的襲兵全都 放下長弓改換上長劍,放棄追逐分兩邊竄逃的其它人,集中地朝他們追來。
逃進漠地旱谷的野焰,在旱谷中拖延了讓後環能趕上的時間許久後,他本是打算從 旱谷的另一端繞過後頭的追兵,但不熟地勢的他,卻愕然發現等在另一端的,是一面高 然聳立的山崖,而在旱谷四處,也淨是攀不上的陡峭險石坡,並沒有其它可逃生的路徑 。
野焰跳下馬,低頭打量著前方地面上寬廣又深暗得不見底的深谷裂縫。
「小東西,下頭是什麼?」地面上沒地方走,他只好打起地面下的主意。
「古納蘭國的地底渠道。」粉黛回想了許久,才勉強憶起在千百年前這裡曾是地底 水源充沛的古納蘭國遺跡。
在身後的追兵馬蹄聲逐漸靠近時,他微偏著頭看向她。
「跳不跳?」若是跟後頭那些人對上了,他們兩個絕沒有勝算。
她很猶豫,「會死嗎?」這麼深,也不知道跳下去會不會摔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 上來,還有,萬一他們被困在地底怎麼辦?
「下頭有水聲,應該不會。」他側耳聆聽了一會,有把握地對她微笑。
「野焰。」知道除了眼前這條路外別無生路可走後,粉黛忽然對他笑得很燦爛。
「嗯?」他疑、心四起地盯著她的笑瞼。
「我們可能要相依為命一陣子了。」她伸手捉來他的臂膀,並且怕怕地用力抱緊他 。
他想掰開她的手,「為什麼?」這種姿勢怎麼下水?抱著一塊死嗎?
「我不會游水。」她這輩子見過最多的水,也僅限於木桶裡的洗澡水而已,可是她 又不能在木桶裡學會游水這項技能。
野焰簡直氣急敗壞,「你們女人怎麼那麼麻煩?」都快沒命了,她還扯後腿?
她也有滿腹的委屈,「我是在大漠土生土長的嘛!」她哪跟他一樣,是從那個水脈 豐富的中原地帶來的。
「捉好。」他無奈地仰天長歎,環緊了她的腰肢後,便趕在追兵抵達前帶著她往下 跳。
當花間佐獲得出口大營出發趕來的右翼軍奧援,並命右衛帶著他們回頭攻打襲兵後 ,他又在右翼軍中撥出一隊人馬,爭取時間地追上襲兵追逐野焰的方向,想要快點來為 野焰他們解圍,可是,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來到旱谷捉拿下被他們圍困在裡頭的襲兵後,花間佐並沒有找到野焰的身影或是屍 體,而慢了一步才來到的冷滄浪,則是直接持著一把刀去向那些障犯逼問野焰的下落。
〔王爺,」從冷滄浪的口中得知野焰跳下去後,花間佐嚇白了一張瞼地趴在深谷前 對下頭叫喚。
「殿下!」也帶人趕來的息蘭,更是淚眼汪汪地趴在花間住的身邊,不斷朝下搜尋 粉黛的芳蹤。
冷滄浪扔去了手中的刀,慢吞吞地踱至那道裂縫前,蹲在一邊研究箸下方深谷的深 度。
「喔,滿深的嘛。」雖然看不見底,但聽得出來地底有強勁的水流,而那兩個人, 可能早不知被衝到哪去了,看樣子,派人下去搭救的法子是不行了。
花間佐心慌意亂地拉著他的衣袖,「軍……軍師,這下該怎麼辦?」
「右衛擺平了那些人了嗎?」對於野焰的處境,冷滄浪並沒有那麼著急,反而先問 起他們還有沒有後顧之憂。
「右翼軍將襲軍全都擄獲了。」雖然這場突襲沒造成多大的損傷,也逮著了襲軍, 可是他們卻失去了主帥。
「殿下……」息蘭不死心的叫喊聲,一聲聲地傳進冷滄浪的耳裡,打斷他此刻非常 需要思考的情緒。
「別嚷了。」冷滄浪賞了她一記白眼,〔這谷底深得很,任你叫破了喉嚨他們也聽 不見。」
「那……」息蘭不知所措的絞扭著十指。
他對她攤著手掌,「你可有這一帶的地底圖?」看這個深谷的外表並不是天然的, 有著人為雕鑿的痕跡,說不定只要能找來古時所遺留下來的地圖,就有可能找到野焰他 們的行蹤。
「沒有……」她連這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他聳聳肩,「那就只能想別的法子和看他們的運氣了。」
花間佐多慮地盯著他的神情,他怎麼還能那麼冷靜?冷靜得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這一點也不像只要為了野焰的一點小事,就能驚天動地的他。
「軍師。」他伸手輕碰盯著下方出神的冷滄浪,「戰事還未結束,軍中若沒有了王 爺……」
「兩軍同時軍中無帥,諒伏羅國沒膽子在這情況下繼續與我軍交戰。」冷滄浪轉首 朝息蘭身旁的伏羅副將陰險地一笑,〔對不對?」
「對……」正因失去主帥而頭疼的伏羅副將,也不得不承認這場戰事得全面停擺。
「好了,接下來就是他們了。」對眼前的狀況處理完後,冷滄浪站起身,兩眼直定 在那些把野焰他們逼得跳下深谷的人身上。
「我們?」面對那張已經惱怒至頂點,反而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龐,降犯們紛紛捏 了把冷汗。
「敢動天朝的皇子?」冷滄浪森冷地扳扳兩掌,「你們說,我該拿你們怎麼辦才好 ?」
***
「野焰想拿下西戎?」
在大雪紛飛的京兆,方與門下食客商議國事完畢回府的舒河,站在書房的門畔邊脫 下身上沾了厚雪的大麾,邊問著那個來到府內等他已久的懷熾。
「現在他只剩一個伏羅國還沒收拾掉,西戎其它小國都已經被他一統。」坐在爐火 旁烤暖身子的懷熾,研究完手中的密折後向他報告。
將大麾交給下人後,舒河關上門扉杜絕第三者的干擾,揉了揉疲憊的臉龐,來到他 的身旁坐下。
懷熾愈想愈覺得可疑,「我想不通,老八為何會不奏請聖諭就對西戎動兵?他不是 一向都不好戰的嗎?」